“我们到的时候，除了一地的受害者和你之外，没发现任何人，拨号的电话是一位受害者的，”樱诚景向你进一步询问，“房间还有第三人在场？”
“没有，我就是好奇谁打的电话。”你搪塞过去，富江既然不在，那就不用提他，不然总感觉他会在警局里面搞些麻烦出来。
至于你自己，你仔细想了想，除了深川额头被板凳砸的伤害和你有关，有留着你指纹的板凳以外，其他的都没有。他们拿刀自杀，伤痕鉴定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想到这里你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场有些诡异，但自杀的伤口鉴定，和被害人身上都没有你的指纹，加上你被发现的时候也受惊晕倒，应该不会被当成凶手。
盐水很快就挂完，你被带到另一个房间。进屋前仔细检查身上的东西，入座过后，是两位完全陌生的警官。
你向他们半真半假地说着供词，是被害人带刀敲门闯入进来，这一点走廊监控能作证，然后就是他们对你产生言语和肢体威胁，你用板凳自卫，再然后他们突然精神兴奋，发毛疯长，精神不正常，自己给自己一刀，你惊吓过度晕倒。
关于怪力乱神的部分，你完全省略。但毛发这件事解释不了，你被反复盘问好多次，都只能说不知道。
你的确不知道，富江的头发居然有这么恐怖的效果。
盘问半天你也给不出具体答案，咬死不知道，最后差点情绪崩溃，终于放你得到自由。
你出门就发现樱诚景在门口不远处守着，看见你离开靠近，你正打算寒暄客套两句，他便说：“有人想见你，是之前捅你的凶手。”
反应好几秒，你想起来那个午夜追杀你的富江还在牢里。他的情况比较复杂，你的确想知道他杀你的动机，于是你点了点头。
“可以的话，带我去见他吧。”
第71章
龙介番外
以前龙介偶尔路过的时候，就会注意到富江这幅皮囊。从他的视角来说真的很奇怪，一副人形架子没有任何填充，全是欲念。
再看两眼更是厌烦。他还没有明白感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类极致堕落黑化的污泥攀附。他人的爱恨在他身体里来回穿梭，如同雾气，看得见但无法拥有。
这个怪物拥有很多爱，尽管那些感情并不温和。
他时常会上千倍地把恶意还给富江身边的人，好收割富江的死亡。可富江毫不在乎死亡。
直到，他发现富江在意的对象。
他刻意出现在学校的附近路口，流言很快传出去。总有人觉得和怪谈沾边的地方无人问津，实际上来的人只多不少。他就这样筛选着人群，找到了你。
[你担心你自己的恋情比较要紧，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对，就是这样，把扭曲的爱千百倍地还回去，直到让富江发现你的自毁，心情崩溃为止。可下一秒你就抬起头难以置信地和他对视。
事情忽然没有按照他的预设走，你对他脱口而出告白。
正打算拒绝的他，话到嘴边却变成[顺着你的心，想想你该干什么]。太过温柔的回答，一点也不像他。他该嘲讽给出一个完全否定你人生的回答。
你每天都在那条十字路口等待。人类真的很笨，他出现的地点从不固定，都是看心情。
不过……那几天，他刚好想去那个地方，算你走运。
很快，富江就闻着味出现在路口，和他打照面。他有光明正大挑衅富江的机会，不过几句话他就品尝到这个怪物极致的情感。
这个怪物在盛怒之下会想伤害恋人，白雾里捕捉到这一丝信息的时候，他有点索然无味。
这个味道和其他人的感情，也没什么不同。怪物的感情这么乏味，真是辜负他的期待。
但富江在你遮掩的样子，很好笑。他见过富江的各种丑态，人们在冲动之下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把富江折磨成各种样子。
富江从不在乎，他哪怕像菌丝一样从下水道里生长出来，也敢对路人颐指气使。而被他气到快分裂的富江，在你面前掩盖异变。
搞不好，这个怪物真的喜欢上你了。
爱情让他捉摸不透，连富江都会为这种感情低头。
龙介诞生的原因，也是一个女人极致的爱情。她因为得不到另一个男人的爱，选择去死。爱情的最高境界，好像也是为了爱人去死。
得不到的话，就死。
爱很深的话，赴死。
爱情本身就是一种怪谈。
有不少人会被龙介这张脸迷惑，向你一样对他示好，甚至比你做得更火热。
[你爱我吗？]
爱。
[那你的爱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呢？]
鲜血在下一秒就会溅在龙介的脸上。从颈动脉里喷溅而出的鲜血，就是给龙介的回答。
他应该笑，所以他的嘴角勾起。
脸上的血腥味提醒他，他得到一份爱，直白承认的爱，和愿意证明爱去死的行动，毫无疑问是一份最高规格的爱。
龙介平静地擦掉脸上的血，这不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他总是得到一堆垃圾，好在，其他的怪物也没有得到过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
为什么他在富江身上发现这种爱的萌芽迹象？！这种根本不知道感情为何物，在奢靡里浑浑噩噩的花瓶，凭什么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再一次，龙介把目光移到你身上。
他该做点什么，测试一下富江是不是真爱上你了。起初，他只是想找人把你带走，将你隐藏在白雾里观察富江的反应。
一个人消失对富江来说，无关紧要。但富江异常警觉，他很快就遇见正在试图带走你的清水和泉，并难得使用怪物的力量驱赶她。
随即而来就是那个晚上。
怪谈之间，其实很少内斗。大家滋生的原因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极致的爱、恨、怨，所以大家都只关注自己的执念，不相交，不相斗。
他能看见大家身上所背负的感情，你哭的时候，他发现富江的情感明显躁动起来，那种无法用理性词语描绘的疯狂迫使富江割伤自己，用血液吞噬他的雾气。
被吞噬的雾气让他感知到，连这些尚未成型的血也有对你的执念。
多可怕，一个普通的人类，不仅要背负名为富江的群体执念，还要应对这群富江背后的恶念。
他应该做点什么“保护”你，比如把你带走，再毁掉富江的感情。以往他做了那么多，都不能让富江觉得痛苦，这一刻，他终于找到正确的方法。
你对他不够信任，眼里有着警惕。
明明一开始，你喜欢他的皮囊。他和富江同为怪物，富江还是个脑子空空的恶劣家伙，你不讨厌富江，却开始警惕他了吗？
他不比富江差什么。
几次三番接近并不成功，他就一直蛰伏。直到富江想要杀你，给出这个机会。他成功拉拢你进入雾里，那一瞬间，富江的反应无关紧要。
他在你身上倾注太多的精力和口舌，这使你成为收获的主角。等他自己发现的时候，注意力已经完全跟着你走了。
你是他好不容易拐来的诱饵，是他用来折磨另一个怪物的把柄，是一个能让富江无中生有出爱的人类。他该对这样的贵重物品仔细一点，宽容一些。
这借口的遮盖力差到极点。
在你开口拒绝他的时候，他察觉到他早已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包扎伤口、更换耳钉、甚至会依你而言不再去进行煽动的行为。
这不公平。怪物和人类的地位，不应该是他在压制的一方吗？他宽容一些，顶多两人平等。可他没有拒绝你，你却要拒绝他。
不甘心和嫉恨激发起好胜心，他调动一切来蛊惑你。
他不过是，让你去仇恨本来就伤害过你的富江而已。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你拒绝听从他的话，多次和富江面对面换来的不是仇恨，而是你逐渐软化的态度。
真难办。
你完全陷入那个花瓶的深渊了。
分明一开始，你更偏向他的。
现在他给予你的那些负面情感，足以让你把富江碎尸万段，你完全不实施。
干脆，就不要让你见他。
反正这样，他也够让富江痛苦了。被淤泥一般的执念束缚的他，有朝一日能踩在欲念头顶看他痛苦，多新鲜的事。
就这样让雾气包裹着你和他，随便去哪里，随便去做什么，要是你偶尔有什么想法，他也可以听一下。
你们大概会这样和谐相处一辈子，只要你不逃跑。
龙介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有点不痛快。你追着他进入白雾的时候，其实是他故意引诱的，人类总是有这样旺盛的热情去探索未知的地方。
他原本想把你放置在那里，等你迷茫、无措、恐慌、害怕、孤独、绝望，体验过所有的情绪过后，他再出现的。
等他想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那几个因为要证明爱情而自杀的新傀儡放跑了。那一点遗憾，很快就消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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