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扯开的话题又被对方不配合地拽回,贝尔摩德转头看你,淡金色的波浪遮住她一只幽绿色的眼睛,陈述的口吻平淡无波,好似在说一件寻常事。
“你呢,金麦?它让你不人不鬼,然后拴住了你。”
嘎吱——!
雷克萨斯猛然加速,在拐弯处堪堪一个急漂移才没能一头扎到树上。
你单手掌着方向盘,一百八十码的车速不减,侧头回望过去。嗤了一声,似笑非笑:“你到底想问什么,今天突然感性起来的贝女士。”
“你恨它。”她用陈述的语句低声说道。
被你轻快否认。
“当然不。我虽然不喜欢这世界,但我也早就不恨它了。如果你是因为想不通自己为何不可抗力地被一个善良小姑娘吸引,想从你自以为有借鉴意义的我身上寻找答案,那我也能告诉你,或许追逐光明是黑暗里的飞蛾的本能,满意了?”
“……所以,你对他们也是种本能?”
又一个急刹,车子停靠在一栋独栋别墅的围栏外。
周围生长在空旷郊外的树木被你惊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和偏低的温度一起穿透坚实的车身,进入车内。
“当然不。”
表面上的笑容未褪分毫。别墅旁微弱的路灯光自车窗洒进,你背着光,上扬的唇角提拉起下颚那一片被撕裂损坏的假皮,一张脸看起来十分诡异,极其狰狞,在阴影里,俨如一头邪恶且丑陋的怪物。
看的人不着痕迹地皱眉,默默移开落在你脸上的视线。
“又有什么不一样?”
“这当然不一样~”
字音漂浮在空气里,不真切。
“黑暗中的蛾子有趋光的本能,可怪物,只有囤积亮晶晶的小癖好。”
“……”
“你可真是老了。”你呲了一声嘲笑她。竟然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最后为这种不符合你们关系的、寂静中透着几丝古怪温情的气氛收尾,干脆地熄火开门下车,在外头站了会儿,才没再管车里的伤员,迈开步伐,独自离开。
也不用看车里的人在听到你话时脸上的片刻恍神,怔怔地伸手摸向自己不老的容颜。吹过树梢的风带来夜晚的安宁,只有今晚的月亮知道,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秘密。
“你回来啦?”
回到家时,蒙斯正在客厅里激情地打着游戏,游戏的背景音格外激烈。他听到开门声,便很随意地嚷嚷了一句,连头都没抬半下。
你摘下口罩,边换鞋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已经知道了吧。”
少年手指动作没停,敷衍地回应:“知道什么?”
“那女人易了容,在你们学校当校医。”
“哦,校医呀——什么?”
啪!
手机被突然砸到地上,机械音遗憾宣布“GAME OVER”。
蒙斯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贝尔摩德是我们学校的校医??!”
啧,真够迟钝。
“这么看来,你也并不知道你们学校里的那位英语老师是个FBI了。”
“!!?”
他立马翻跃沙发,激动地赤脚跑过来。
“这是真的吗Goldey?朱蒂老师是名美国探员?!那她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也就说我们会有一段时间没有英语老师授课——等等,贝尔摩德就是新出医生的话,她为什么还要跟我抢话剧里的男主角?铃木同学本来选了我,好吧,虽然到最后也不是她来演……”
得,敢情这些是重点。
由于把车留给了人家,走好久才遇到好心人提供便车服务的你累得不想讲话,敷衍地摸了把呼噜凑过来迎接的脑袋,自己慢腾腾上楼。
“总之,人就在你身边你都发现不了,侦查能力有待提高,扣你一个月工资。”
“Uh——?!”
少年登时发出一声惨叫,吓得一旁的狗子打了个激灵,忙回头看他有什么大病。
“她们都那么厉害,哪里能被我轻易发现,就半个月行不行?”
你要被气笑了,站在楼梯上看他。
真是出息。
“三个月。”
“我不是故意——”
“半年。”
“Goldey!”
“再哔哔,一年生活费都没了。”
少年立马立正站好,九十度弯腰鞠躬恭送你回屋。
“晚安先生~”
“嗯哼,晚安。”
你满意地收回目光,刚准备继续上楼,又想到什么,简单提醒:“对了,最近外面会出乱,你别管,当个好好上课的乖兔子就行。”FBI在日本境内公然非法持枪,有人不可能坐视不管。
蒙斯尽管不知原因,但还是乖乖点头表示记住,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你打着哈欠挥了挥手,上楼回房。
夜晚就这样度过了。
……
无论前一晚的东京港被刮起了怎样凶猛的浪潮,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生活仍然浮在平静的海面上。
“所以,整件事情的幕后凶手是那位秘书小姐,为了替死在火灾里的父母报仇?”
一个明媚的早晨,你久违地坐在有暖暖阳光的咖啡厅里,晒着透过玻璃窗照进的太阳,听到对方话音落下时松开了咬在嘴里的吸管,出声接话。
“对,没错。”
一大早就从大阪来到东京的少年屁股刚坐下就开始跟你分享自己曾经办过的案件,一直讲到口干舌燥,喝了口柠檬水润嗓子,放下杯子接着继续跟你绘声绘色地讲,
“秘书让女婿以为自己是同伙,女婿的目标是社长,提前下好安眠药,打了通电话将大家从主卧引开,然后趁机顺绳子从阳台爬上来,结果却被以为会配合自己的秘书推下阳台。他掉下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秘书的手表,秘书为了让他松手,用随身带的一支钢笔刺他手背,所以笔尖分叉厉害,被我发现,成为指认凶手的重要证据之一。”
你看了看他手边已经空掉的点心盘,贴心询问:“还需要再来点什么吗服部君?蛋糕三明治之类,那么早过来一定没时间吃早餐吧。”
服部平次连忙摆手:“嗐不用了木下哥,我已经很饱了!”
见此,你只好打消叫服务生过来加单的念头,又说:“不用和我客气,之前在大阪还要多谢你们家款待。”
“哈哈哈,后来我进了医院,都没能够送你们离开,下次再来大阪呀,一定要带你们好好兜两圈。”
“没问题。”你一口答应,接上刚刚听得津津有味的案情,追问,“所以后来呢,长子真的是自杀?”
讲的人点头。
“对,他的遗书也是真的,只不过死亡时间比警方推论出的更早。把尸体埋在土里,不接触空气,尸体腐烂的速度是正常的八分之一。秘书和女婿将长子的尸体用布包裹起来,一起趁大清早埋进水池旁的土里,然后案发之前,女婿假装出去找长子,挖出尸体,把尸体丢进水池,。”
哇哦,这给挖多大的坑,才能把一个成年男性埋严实。
你一下肃然起敬。
“这么说从一开始,出现在你们面前的长子就是秘书小姐一人假扮的。”
“没错。”
“从头到尾,女婿想杀的是社长,为了遗产,秘书要杀的是女婿,为了复仇,长子因为内心放不下的愧疚,选择自杀。”总结完,你又托着下巴想了想,不确定地问,“可她为什么故意让你们发现长子的尸体?”
“这个啊,是因为……”
少年侦探一下顿住,眼神不禁飘向窗外,像陷入回忆,手里无意识地抓着勺子戳杯子里的柠檬片,把柠檬片戳得不成半点柠檬样。
“她说……因为不忍心再让他泡在那么冰冷的水池里面。”
你恍然大悟。
因为爱呀。
“她不能原谅那个女婿一点悔意也没有,而长子因为悔疚一直用绷带蒙面。她说完,想自杀——”
“自杀?”
“是啊,看起来根本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少年忽然自嘲地一笑,转回头看着你,怅然地跟你说,
“说起来真的很惭愧,我当时以为,就让她那样死掉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有个家伙告诉我,推理不是为了逼死一个人,如果我们侦探把凶手逼到尽头,最后就让他们自我了结的话,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有个家伙?”
服部平次看你一脸迷茫才发应过来:“木下哥你还没见过那人?就是一个在关东挺有名气的家伙,是个和我一样的高中生侦探。”
看来大阪少年已经知道小侦探的秘密了。如果这话是出自他之口,小侦探真的从上次的事情里长大了。
莫名有点欣慰,这感觉就像看着家里的狗子在短短一年内从爱撒娇的小金毛窜成了爱撒泼的大金毛。
“后来我就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那次连环杀人案之后:不要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价值,人活着可以有很多个理由,为了自己,或者为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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