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看到日吉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原本就没有波澜的目光更加冷淡了几分。
藤堂夕夏歪着头和他对视。半晌,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
“那个......夕夏,要不换一个?日吉好像不太擅长唱歌。”
“这样吗?”
藤堂夕夏扭头去看天野梨乃。在她没有注意的地方,日吉的瞳孔微微放大,片刻后,嘴角弯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没事,就这样吧。”
日吉说。
藤堂夕夏再次看向他,茫然道:“好啊,那你唱吧。”
也许是错觉吧,总觉得他心情好像变好了。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她正摸不着头脑,突然发觉有人在拨弄自己的辫子。除了忍足,没人敢这么胆大包天。
忍足对上她迷茫中带着点不满的眼神,俯身在她耳侧说:“你出个国错过很多哦。”
她心里的问号更多了,但不管她如何追问,忍足都闭口不言,翘起腿悠哉地“欣赏”日吉的歌声。
藤堂夕夏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让友军日吉出了丑,当大家说要去影厅看电影时,她便无视了向日制止的目光,提议让日吉来选片。
片子一选出来,向日第一个不同意。日吉不紧不慢地继续挑,然而,他选的类型始终没走出惊悚、悬疑和恐怖这几种。最终,在向日怨念的眼神中,大家敲定了一部恐怖程度最轻的心理惊悚片。
藤堂夕夏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愿意,但她不想说出来煞自己威风。于是,进入影厅时,她默不作声地跟在人群最后。落座时,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最后一排外侧。
影厅的灯渐渐暗了下去,藤堂夕夏扫了一眼天野梨乃的位置。这片子,应该很对梨乃的胃口。她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凛和泷,日吉坐在她后面一排,身旁全是男生。
和一帮大男人一起看恐怖片,日吉可真有意思。
藤堂夕夏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趁着片头还未播放,一个闪身溜了出去。
刚出影厅不久,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使出肘击,意识到来人是谁时,招式已经收不住了。
好在,他灵巧地避了过去。
她没来得及骂他吓人,倒是被他的身手晃到了眼睛。
“是我退步太多,还是你练过了?”
藤堂夕夏惊讶地问。紧接着,又使出一记直拳,想试试他。然而,对方看出她根本没舍得用力,干脆没躲,张开手掌接住她的拳头,并收拢手指将它包住。
“高中时跟着日吉学过一点,但是已经很久没有练习了。”
忍足说道。
藤堂夕夏顿时两眼放光。
“你竟然会对这个有兴趣!太好了,你有空再练练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切磋切磋了。”
忍足一下笑出声,手臂轻轻用力,将她整个人带过来,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比起和你打架,我更想和你做别的事。”
下一秒,她的耳垂被含住。温热的触感让她一下子双腿发软,但人被他牢牢托着,不至于跌倒。他的吻很快落到耳后,沿着动脉反复碾磨。她的呼吸乱了章法,心跳轰然失速。可他的手就在脸侧,使她无法后退。
走廊明亮的光线带来一阵眩晕,墙壁上暗色系的画框如有重影。影厅的隔音效果良好,一点声音也不会透出,但她却总觉得能听见那道厚重的门后,好友们的交谈声、惊叫声或是嬉笑声,正如同他们或许能听见此时此刻出现在走廊的汲水声,以及不时溜出她齿缝的嘤咛。
这种猜测引发更深的悸颤。
随时会有人推门而出。
她很清楚这一点。
已经被那群人打趣了半个晚上,如果被他们看到这一幕,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惶惶不安之际,忍足停下动作,投来缱绻的目光。她以为自己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但他眸中却映出一个眉目含春的女孩。
藤堂夕夏嘟起嘴,不轻不重地给了忍足一拳。他笑着捉住她的手,停顿片刻,陡然将她抱起。
“诶?”她惊叫出声,搂紧他的脖子稳住身体,随即迅速压低声音,“你要干嘛?”
一个吻落到她的额头。
“九年前在这个别墅,我这么抱过你。”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根本不会让你得逞吧。”
“清醒的时候也许是,但不知道是谁嘴馋,偷喝了大人的热红酒哦。被我找到时,已经醉得不轻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她偷偷跑进厨房,发现一桶散发着奇妙香气的深红色液体,以为是谁煮的甜汤,于是趁没人注意,尝了几口。味道很一般,但让她着迷的是几口下肚后那种晕乎乎的感觉。
她记得,她后来去了露台看星星,还和谁聊了几句。但再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再后来,我抱你回了卧室。”忍足垂下眼眸,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嗓音低缓,“就像现在这样。”
这下倒是不用再问他打算带她去哪了......
藤堂夕夏避开他的眼神,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嘟囔道:“原来是你送我回去的。”
她一直好奇自己那天是如何回到那张床上的,问了梨乃和凛,她们都说不知道。本想和那几个男生求证一下,但看着他们吃早餐吃得热火朝天的模样,还是没有问出口。
思绪纷飞间,两人已行至她的房门前。
别墅一楼的影厅中,影片渐入佳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压迫感。九双眼睛紧盯屏幕,无人说话。剩下的那个人用手指捂住眼睛,偶尔从指缝间偷看一眼。
别墅二楼的大床上,忍足侑士剥开了独属于自己的圣诞糖果。
/
次日清晨,告别了迹部夫妇后,忍足开车送藤堂夕夏回家。
坐上车,打开暖气,他将挡把拨入倒档,车身缓缓后退。藤堂夕夏看着他牢牢握住挡把的手,脑子里浮现这只手握住其他东西的画面。
光线充足的房间,浅麦色的手指,指间溢出的软白,满室的雨声,以及震荡的世界。
一团火烧上脸颊,她匆忙地收回视线。
“怎么了?”
忍足疑惑地开口,瞥见她发红的耳朵,心中顿时明了。
“在想什么呢?”
他故作不解。
戏谑的声音闯入耳蜗,藤堂夕夏别过头,面朝窗外入定。
“什么也没想!”
忍足见她死活不愿睁眼,便不再逗她,无声地笑了笑,将车子驶出。
街道上行人稀少,交通通畅。抬头是晴朗的天空,侧头是喜欢的女孩。生活,真是美好。
然而,忍足愉快的心情在看到藤堂宅前站着的那道身影时,消失无踪。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那人先是怔愣,几秒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原本平淡的目光变得锋利,透过前窗玻璃直刺过来。
忍足稳住心神,将车缓缓开过去,平稳地停下。
相比于八年前,那人脸上的皱纹深刻了些,但眼里对自己的敌意丝毫未减。
大概会很棘手,忍足无奈地想。但是,他完全理解这股敌意的来源。
“到了哦。”
他轻声道。
藤堂夕夏正在闭目养神,闻言,咧着嘴冲他笑了一下。忍足的双手仍握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
“怎么不开进去?”
她转过脑袋,望向侧窗外,这才发现她的老父亲藤堂秀鸣赫然立在自家门前,面色不虞。
嗯......英国开始放圣诞假了,爸爸和妈妈说今年要回国,但她完全忘了这件事。
她回头再看忍足一眼。
......他好像僵住了。
八年前的花火大会,藤堂秀鸣接藤堂夕夏回家。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得那么惨。她的眼泪不断淌下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泪水糊了满脸,她不知在顾及什么,始终没有伸手去抹。直到上了车,车子开远,她才“哇”得哭出声。而那个清瘦的少年,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车子渐行渐远。他的身影在后视镜中模糊成一个点,最后彻底消失。
“我们下去吧。”
藤堂夕夏说。
“......嗯。”
当年,从花火大会回家的路上,爸爸一直在追问自己那个男生是谁。她烦得不行,一到家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那个晚上,她讨厌忍足侑士,也讨厌藤堂秀鸣。
两人走下车,在藤堂秀鸣的怒视下,忍足恭敬地和他打了招呼。
未等藤堂秀鸣开口,藤堂夕夏一把挽住忍足的胳膊,整个人靠到他身上。
“秀鸣,介绍一下,这是我男友。他叫忍足侑士。”
她清脆的声音像是叮咚的泉水,理直气壮得仿佛这并不是一个一夜未归并被父亲当场抓包的尴尬场景。
忍足愕然,手臂被她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对他说“别担心”。他下意识去寻她的目光,她没有看他,下巴扬起,笑得灿烂。十二月清冷的空气中,她白得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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