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这座雕像看上去是仿造「断臂的维纳斯」雕刻而成的, 在这种奢侈还有些艺术气息的场合选用名作的仿品本来很常见。不必能突出主办方的品位，只要能衬托出柔和高贵的氛围就已经足够满足装饰场地的要求。
但这件仿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和本尊的不同，没有那种流动的、和谐的韵律美感。在白色大理石雕刻出的轮廓下, 每个转角处的阴影都透露出怪异的冰冷。明明女神的发丝、五官、姿态、布料都褶皱都找不出和原作差异颇大的地方，但卡洛斯就是觉得这座雕像透露出一股“伪物”的错乱感。
如果说原本的「断臂的维纳斯」如和谐G弦上的咏叹调, 那眼前这座雕像就是机械式演奏的乐章中甚至夹杂了错乱的音符。
卡洛斯对雕塑没什么了解, 不知道这是有些年头的古代作品还是现代雕塑家再塑的先锋艺术，但注视它时一闪而过的烦躁感让他对这座雕像心生疑虑。
“卡尔？”迪克顺着歌星的视线看向大厅中间的雕塑, 洁白的「断臂的维纳斯」，普普通通的装饰品, 看不出任何异样, 如果非要他用个词描述大概是平静柔和。
“那座雕塑怎么了吗？”
“感觉有点奇怪, 再看又没有那种感觉了。”卡洛斯转头看了迪克一眼，移开视线之后重新看那座雕塑又变得没什么稀奇的了。
“你还会产生错觉吗？”迪克好奇地问。
歌星沉思片刻, 说道：“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我从来没思考过。并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 但我有很强的灵性直觉……”
“那你就是对的。”迪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想到自己现在是个保镖这样做太显眼就换成了悄悄拍拍卡洛斯的后腰。
这个表达支持的动作很短暂轻微，没有摩挲或抚摸，不过拍完之后迪克就意识到在这种公共场合不经同意悄悄触碰比较私人的部位, 还是让情况变得更像调情之类的了。
他的心脏咚咚加快速度跳了两拍, 有点尴尬有点惶恐还有点害羞……歌星今天穿的衣服用料很高级，简单来说就是柔软轻薄，一瞬间宛如直接触碰皮肤，能感受到布料下的肉感。
迪克保持正常的表情观察卡洛斯，如他所料，歌星的脸色未变, 依旧侧着头等他的下文。于是迪克摸摸鼻尖继续说，“你总能感知到异样对吧？无论是有魔力反应或者没有魔力反应，只要你觉得不对劲那就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相信你的直觉。”
“谢谢。”卡洛斯轻轻眨了下眼睛，他的嘴角没有上扬，但依旧看起来像在微笑。
迪克想到了一个说法，如果猫对你很缓慢地眨眼，那是它在向你表达爱意，也就是“猫之吻”。
当然，卡洛斯并不是猫，但是迪克决定就把这当作一个有距离的轻吻。
“Hey，怎么待在这个自闭小角落？”
一道轻松柔滑，令人一听就心生好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卡洛斯转过头，发现说话的人对他眨了下钢蓝色的大眼睛，嘴角挂着骄傲迷人的笑容。
“卡洛斯·提亚森？”布鲁斯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儿子是你的忠实粉丝，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我送了他你的第一张专辑——我是布鲁斯·韦恩，相信你认识我？”
卡洛斯：？
迪克：……
我在那小鹿乱撞了半天，爹怎么上来就来了个礼节性拥抱？你平时也不是这种……不对布鲁斯平时就是这种人设！
卡洛斯茫然的目光透过布鲁斯宽大结实的肩膀和墨镜后目光同样茫然的迪克对视一瞬，然后布鲁斯松开这个拥抱和他热情地握手，“在这场合遇到你真不容易，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说着，他揽着卡洛斯的肩膀向大厅深处走去。
刚刚在美女的簇拥下拿起一杯酒的托尼·斯塔克眼睁睁看着韦恩甩开人群，径直揽着一个好像长得不错的青年走向隐蔽之处。
？
什么情况？布鲁斯·韦恩转型双性恋了？
“那人是谁？”布鲁斯把人卷走的速度太快，托尼只来得及往那边瞥一眼，不过就算能看清楚长相他也不一定认识。
“真的？”黑寡妇假扮的阿曼达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那双金眼睛你还看不出来吗？大歌星卡洛斯·提亚森。”
“提亚森？”托尼打起精神向那边再看了一眼，不过布鲁斯和卡洛斯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托尼当然也听过卡洛斯·提亚森的歌，在这位大歌星出专辑的时候，纽约到处都是他的广告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没听过卡洛斯一两首歌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托尼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有品位的人，卡洛斯的歌确实好听啊。
不过歌虽然好听，人却从来没见过。当初卡洛斯在纽约开演唱会的时候他正在南美和九头蛇派来的杀手玩雨林搏杀，真是这辈子过过最好的圣诞节。
为什么每次圣诞节九头蛇都要搞点事？红骷髅有反基督情节吗？
总之托尼想见这位自己还挺喜欢的歌手一面，顺便劝他别和韦恩那个花花公子搞在一起。
倒不是别的，只是如果他喜欢的歌手曾经和自己看不太顺眼胸大无脑的布鲁斯·韦恩在一起过，那么托尼再听他的情歌就会想到这是不是写给布鲁斯的，感觉很九头蛇的怪。
是的，和九头蛇纠缠太久，这个词已经变成托尼的一个脏话了。
“托尼·斯塔克也喜欢听卡洛斯的歌？”阿曼达问。
“能说什么呢小姐？我品位一向很好。”托尼对红发美人笑了笑。
“既然都是歌迷，我想我们以后有空可以一起聊聊音乐。”阿曼达将自己带有香水味的精致名片塞到托尼的西装口袋中，轻轻摆手告别，走向了表情有些奇怪的男友身边。
“亲爱的，你和托尼·斯塔克聊了什么？”尼基塔好奇地问，虽然他已经收敛好了表情，但娜塔莎仍从他眉间微沉的弧度读出了他的不满。
“为你和托尼·斯塔克牵线。”她冷淡地说，“怎么，你以为我看上他了？”
“当然没有。”尼基塔轻吻女友额角的发丝，“我相信你。”
托尼挑眉看着尼基塔和阿曼达转身离去，身边一位和他比较熟悉的总裁女士戏谑地问：“现在更喜欢红发美人？”
“不，”托尼托起她的手隔空吻了一下手背，“我一向偏爱金发美人。”
但是比起美人还是更在意自己的队友，娜塔莎想传达什么消息？
**
卡洛斯有点诧异。布鲁斯自从在迪克家里失败的初见之后就没有在他面前再装过。
主要是他被揭露真身的方式有点猝不及防，又在卡洛斯早就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无效表演了一个早上，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让他面对卡洛斯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没想到今天一装就装得这么到位，还破天荒给自己来了个拥抱。
卡洛斯联想到莱斯利·霍华德，因饰演电影《乱世佳人》中男主角之一艾希利·威尔克斯而闻名。实际上这位著名演员当时还有一个身份是英国间谍，这在他死后才为世人知晓。
在他看来布鲁斯的演技和莱斯利也差不了多少了，双层身份切换得行云流水。
还没等卡洛斯发完呆，布鲁斯就将他们带到了某个展区的转角，花花公子嘴角轻挑亲昵的笑意消失得比六月的雪还要快，瞬间被沉肃的表情取代，如钢铁覆了层薄霜。
卡洛斯：。
影帝。
布鲁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卡洛斯点点头：“我设了混淆咒。”
“发现劳拉·柯姆齐在哪了吗？”布鲁斯沉声问。
“还没有，但是卡洛斯觉得大厅那个断臂的维纳斯有古怪。”迪克耸耸肩，“你们怎么晚了这么久才进来？”
“斯塔克先生超车别了我们一下，”因为这里不允许记者采访所以充当司机兼保镖混进来的克拉克无奈地说，“他看起来和布鲁斯有点矛盾。”
这两人下车之后互相阴阳了几句，听得他心惊胆战。不过老实说真的这段素材挺适合加工成八卦新闻的。克拉克觉得本职做记者也挺不容易，副业明明能听到这么多内幕但是一点也不能写稿发出来——他前阵子没素材好报道已经开始深挖大都会农产品集市摊主们的感人故事了。
“他就是这么幼稚的人。”布鲁斯一句话给他和托尼的冲突定了性，然后问道“雕像怎么了？”
卡洛斯：“我还没发现具体的问题，只是直觉……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很阴森。”
“……”布鲁斯皱起了眉，“如果你都找不出原因，那我们就先别靠近那里。现在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我刚才看到神盾局的黑寡妇跟在俄罗斯财阀也门·萨卡洛夫的独子身边，可能是在进行间谍任务。萨卡洛夫家族同时插手了俄罗斯的石油资源和武器制造，和转型前的斯塔克企业是差不多的类型，我不知道黑寡妇要做什么，但是他儿子的身份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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