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让人把金老爷的衣服取来,柳管家看到袖口的污渍,点头道:“就是这块。”
朱永贤在次间看柳管家现在有问必答,激动地眉飞色舞,对白承奉道:“你看二爷允文允武,软硬兼施,给犯人治的服服帖帖。”
白承奉古怪地笑了笑,心道:太上王把你治的更服服帖帖。
裘智见这次口供和物证对上了,暗道:这死亡原因倒是对了,但动机还是不对。
金老爷和柳管家房中都找到了笔墨纸砚,案发地点是否在柳管家房中,裘智目前无法判断。裘智感觉自己要是拿不出真凭实据,便是用刑,柳管家还是会胡说八道。
裘智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说你是二十二年前认识的金老爷,你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柳管家冥思苦想许久,才缓缓道:“我是涿州县大石村人,您听名字就应该能猜到一二,我们村里穷,穷的只有石头。我记得二十二年前,村里遭了灾,树皮都被村民给啃干净了。我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呆在村里就是死路一条,于是连夜逃难去了,哪怕去县里要饭,也比在家饿死强。可我当时年纪小,不认路,跑到了土河村,昏倒在路边。金老爷看我年纪小,孤苦一人,就大发善心给我领回了家,一直照顾着我。”
裘智听了差点没笑出猪叫,顾忌身在公堂之上,才勉强忍住,但还是嘴角上扬。
柳管家说的金老爷,和众人口中的金老爷简直是两个人。金老爷看到路边上躺个半大孩子,不给抬回家炖汤吃肉就不错了,还会好心给他吃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裘智继续问道:“金老爷家原来有钱吗?”
柳管家摇头道:“没什么钱,不过比我家好点。”
裘智不免疑惑道:“那金老爷来宛平县贩货的本钱是哪来的?”
柳管家脸色剧变,身子忍不住一颤,过了半晌,低声道:“老爷的事,我不知道。”
裘智又问:“你家少爷叫什么名字?表字是什么?”
柳管家如实道:“少爷叫金佑谦,表字牧方。”
裘智一脸疑惑,质疑道:“你家老爷大字不识,这么有文化的名字谁给起的?”
夏天本来就热,裘智问的问题又十分刁钻,柳管家额头上渗出不少冷汗,心虚道:“老爷请先生起的。”柳管家发现裘智喜欢刨根问底,又连忙补了一句,“不知道哪个先生,老爷没和我说。”
裘智见柳管家都会抢答了,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问:“金海氏家里还有什么人?”
柳管家斩钉截铁道:“都死绝了。”
裘智追问道:“你家老爷呢?”
柳管家磕巴都不打一下:“只得两个小妾,还有我家少爷。”
裘智再问道:“那你家呢,还有谁在。”
柳管家脸色略有些紧张,道:“父母早不在了,没有兄弟姐妹。”
裘智听了柳管家的回答,眼帘微垂,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裘智继续问道:“你家老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最近有服用什么药物吗?”
柳管家摇摇头道:“不知道。”
裘智命人拿来从柳管家房里找到的荷包,柳管家见到荷包,脸色变了几次。
裘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问道:“这荷包是怎么回事?”
柳管家盯着荷包看了许久,最后似乎下定决定,咬牙道:“是夫人的,当年从她身上扒下来的。老爷就是看到这个荷包,对我起了疑心。”
裘智知道今天柳管家说的真话,肯定比第一天多,但其中真真假假,还得慢慢辨别。
裘智打算退堂了,握住惊堂木,使劲一拍,朗声道:“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家老爷出殡之日怪事频发,还把金海氏的遗骨给撞了出来,可见二人都有不白之冤。偏巧那天是我第一日上任,这是命中注定,老天安排让我来破。你满口胡话,妄图蒙混过关,可惜天不容情。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说也好,不说也好,我都能查清你的罪行。”
古人本就信鬼神,柳管家听裘智这么一说,吓得身子猛抖,眼角、嘴角也不停抽搐。
裘智被柳管家吓了一跳,心中暗道:他不会有癫痫吧。裘智看了朱皂总一眼,正准备让他去找个大夫,给柳管家看看。
柳管家这边突然平静了下来,低着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裘智见状,长舒一口气,挥手道:“把他带回去吧。”
第9章 老婆的钱不能花
等衙役把柳管家带走,裘智开始和手下分析案情:“目前最大的疑点还是柳管家杀金老爷的原因,以及为要冒认另一桩命案,他在隐瞒什么?其次他是不是金佑谦的生父?还有金老爷发家的本钱从哪来的?金佑谦这个名字是谁取的?那个荷包是不是金夫人的?”
齐攥典见裘智分析的头头是道,又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了想法,恭敬道:“之后该怎么做,还请老爷示下。”
裘智吩咐齐攥典道:“你待会拟个公文,我盖了县丞大印,明天让张捕头和李书吏跑一趟涿州,把金家、柳家、还有海家的户籍档案给抄回来。”
宛平县的户籍档案,只有这三人迁入后的资料,再往前的只能去涿州找了。齐攥典听了忙应下。
裘智又对张捕头和李霄道:“你俩过半个时辰来三堂找我,我详细交代你们。”二人立刻答应。
裘智见没什么事了,就让大家散了,衙役上来收走物证。
裘智看看那个荷包,突然想起一事,道:“这荷包先留着,我待会自己还回去。”
等众人走后,裘智拿着荷包来到了次间,一进门就被朱永贤抱住了。见他两眼放光,崇拜地看着自己。
朱永贤由衷赞道:“宝贝,你太厉害了,真的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深中肯綮,分析的有理有据。”
裘智虽然也觉得自己这第一个案子,目前办的还算不错,但被朱永贤这么彩虹屁一夸,也不禁老脸一红。何况广闻和白承奉都在,裘智更觉脸似火烧。
裘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缓解一下内心的尴尬,然后把荷包递给朱永贤,说道:“你帮我看看这荷包,到底值不值钱。我刚才碰这荷包一下,柳管家就瞪我一眼,好像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裘智本来觉得这荷包不值钱,在他看来材质普通,绣工十分粗糙,但看柳管家似乎还挺宝贝这荷包的,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想着朱永贤含着金汤勺出生,肯定比自己眼光要好,就想请他替自己掌眼。
朱永贤接过荷包,细看半天,撮着牙花子道:“这东西怎么说呢,要是你送我的,别人碰一下,那我肯定也得瞪死他。但要说工艺的话,一文不值。”
白承奉感觉自己今天翻白眼都快给眼睛翻抽筋了,他家王爷真是厉害,情话张口就来,看个物证都不忘讨好太上王。
裘智听了似乎若有所思,想了一想,然后把荷包扔给了广闻,道:“你把这荷包还回去吧,然后回家取十二两银子,用剪子剪碎了,带回来给我。”
朱永贤一听爱人要花钱,瞬间化身地主家的傻儿子,豪气十足地道:“你要银子做什么?有什么要买的,拿我的钱买。”
裘智解释道:“明天要派人去涿州县,给张捕头他们带上,有钱好办事。况且人家出一趟公差也不容易,衙里没有出差补贴,我自己贴给他们点。”
老话说的好,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衙役们虽然是公对公办事,但不给点好处,人家涿州县的衙役八成要敷衍了事,还不如花钱买个痛快。
裘智估计给涿州衙役的好处费最多五两,路上的差旅费就算一人一两。还剩下五两银子,张捕头和李霄一人至少二两半。这笔钱不算少,看在钱的份上,俩人办事更加尽心。
朱永贤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催促白承奉:“你快点回家,按你家二爷说的,取十二两银子过来,不许用二爷的钱。”
裘智一直说俩人都是男人,那就不能分老公、老婆,双方都是老公。朱永贤嘴上答应了,可他自认为是在上面的,因此心里把裘智当老婆来看。俩人在一起,就不能让裘智花一分的钱。
裘智看他豪气冲天,不免起了捉弄之心,开始掰着手指头给朱永贤算起了帐。
裘智笑眯眯道:“我这俸禄还没领呢,就已经倒贴进了官服的钱,乔师爷的伙食费。幸亏乔师爷的工资靠你发,不然我这年底结余都得赤字了。”
朱永贤一听立刻心疼不已,又叮嘱白承奉道:“你回头和广闻对下帐,把二爷花的钱给还上。二爷不容易,不能让二爷替我们老朱家贴钱干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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