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太宰治，看起来也和那个时候如出一辙，但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就像是……他的眸子更看不清了。他也像是在守着些什么，但是是什么呢？这个答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啊，到中午了呢。”
橙子小姐的声音突然清晰的响起在耳边，将她的思绪从烟雾中拉出。
“吃点什么呢……栗秋，你想吃什么？”
栗秋抬起头，看了看橙子小姐，又转向窗外盯着灰色的天空：“嗯……我都可以。”
“好，决定了。干也，去街角的那家咖啡店打包三份蛋包饭。”
打开钱包，橙子小姐摸出几张纸币，笑着递给黑桐干也。
“诶……？”叹气归叹气，黑桐干也还是站起来接过了纸钞。
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下班的时候，橙子小姐叫住了她。
“说起来，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没戴眼镜，抽着烟，眉梢上挑看着栗秋。
“嗯？没什么事。”
栗秋依然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回答。
“是吗？那就好。再见，晚安。”
橙子小姐背过了转椅，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和她挥了挥。
“最近这附近经常发生杀.人案哦，小心点。”
“好。”
3
当时是苍崎橙子拜托了黑桐干也，然后两个人一起在迦蓝之堂的附近物色了一间小小的公寓，为栗秋代理租下了。大约50平的小房间，用来住一个小姑娘是足够的。地址在距离迦蓝之堂两条街的小区，中间还隔着一些小店、和一个小小的公园。
路边长着两排树叶茂密却叫不上名的树，每每回家的时候栗秋都会看着被遮去大半的黑漆漆的天空，从黑色树叶影子中窥视稀疏的星星。感受着空气逐渐从燥热转向凉爽、又变成渐渐有些寒冷的温度变化。
“你好？要来些什么？”
便利店小哥一如既往的营业式用语。
“嗯……这两个就行了。”
“好的，一个三文鱼三明治，一个蛋黄酱三明治，一共88日元。”
栗秋接过袋子，看到了在旁边的长脚凳上坐着的人。
啊……是太宰治。
他依然缠着绷带，手臂、脖子、眼睛，无不一覆盖着白白的绷带。褪去了那件黑外套，转而穿着松松垮垮复古的和式牛仔外套，以及宽松的黑色长裤。届时他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玻璃外的树影，也注意到了同样出现在里面的她的身影。
于是他转过头，那只没被遮住的眼睛看着她眨了眨。
栗秋几乎没长高多少，从最初的和他差半颗脑袋，到现在差了快三十厘米，太宰治似乎从不知某个时间起就开始疯长个子，现在他得低着头才能看到栗秋。
黑色的眸子也眨了眨，他也没什么表情。
她边看着他边走出了便利店。将他留在了背后的画面中逐渐远去。
回家后那一夜她睡的不太好，总是在梦里反反复复的看见织田作之助和森鸥外的脸，在她看见中原中也又替她擦着脸颊上沾到的血，和旁边站着的芥川龙之介时。天亮了，白色的阳光印到了她的脸上，她抖动了下睫毛，睁开了眼睛。
她想，一定是因为看到了太宰治。所以那些已经被搁置在浅滩上的过去又被冲刷了出来。
早晨，栗秋推开了迦蓝之堂四楼的大门。
黑桐鲜花来了，正和黑桐干也说着些什么，似乎是礼园宿舍失火之类的事。看见栗秋，鲜花跑过来抱着她的胳膊说着：“早！”
栗秋点点头，想到他们刚才说的东西，问：“礼园宿舍失火了吗……？”
“嗯，是呢。还死了一名女学生，但奇怪的是只有那名女学生死了呢。”
鲜花看着直勾勾盯着她的栗秋，突然又笑着说：“我没事啦！你看，我不是还跑到这里来了。”
于是栗秋又点点头。黑桐鲜花很了解栗秋，在某些方面。
“对了，干也。”办公桌后面的橙子小姐叼着根，拿着报纸朝黑桐干也挥了挥，“帮我调查一下茅见滨小川公寓。”
报纸上的一处角落写着，‘小川公寓？！女性居民被杀！疑似抢劫犯所为。’
“啊，栗秋。”看见了这边站着的栗秋，橙子小姐对她笑了笑，“帮我泡杯咖啡——”
“好。”
在隔间盯着咖啡机的栗秋听着他们聊着，两仪家的历史、魔术一类的内容。
世界上也存在着会使用魔法和魔术的人类，那数千年后，等到她的世界开始时，那个时候也还会存在魔术师吗？
看着橙子小姐，她突然觉得是会的。连拟衰白都没有收录的历史的角落里，一定还有哪个角落生活着这部分神秘的人类。
那她呢？
等到那个时候，她还会存在吗？
嗯……想不通也不明白。
她关掉了咖啡机，端着杯子走出隔间递给橙子小姐。
“啊，多谢~”
下班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墨水般的夜色铺满了天空，她一如往常的和其他人挥了挥手，走下了大楼。
时候还早，她站在楼下盯着街道发了会儿呆，于是走向再往旁两条街的那家居酒屋里。
拉开门口的门帘时，栗秋看见不打的居酒屋角落里小桌子前随意盘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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