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没有任何奇怪的波动。
倒是有什么奇怪的不属于咒力的东西存在,他没有见过,却有种古怪的熟悉。
有趣了。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狱门疆只能关闭一个人,他也没有捕捉到狱门疆门开的意思。总不能是他那些可爱的学生们在用电锯锯狱门疆的顶,而且还真给他们锯开了。
真是不担心锯到他怎么办啊,突然变得这么凶残,当老师的在欣慰中实在有点遗憾呢。
明知道不是这样,但一向不着调也不耽误正事的五条悟不缺这么点溜号的时间,他自骨山上一跃而下,敏捷的思绪已经从刚刚的假设跳转到其他方向。
他可从来没听过这种咒术,狱门疆也绝不是能轻松进来的地方。金色光圈……总不能是神明到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大脑以超快的速度思考,思绪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他一边慢悠悠想着杂七杂八,一边用被理智浸透的冷的出奇的眼眸四下扫视,脚步不停,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向前。
狱门疆内部是一个无限循环,无论怎么走都是这一片地方。同样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进来,想发现也并不是难事。
啊……
“——找到了,在……后面。”
青年咧出一个笑容,明明笑容阳光灿烂,眼睛却是冷的,像是冰川上的一块雪。
然而就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鬼正抱着一个跟他头差不多大的仪器,那仪器仿佛被吃掉了似的,正在他的手中融化。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穿着大人衣服的白发小鬼抬起头,淡薄却柔软的金瞳落在他身上,他似乎有点惊讶,但那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片刻后,仿佛楼下遛弯遇到熟人一样,少年从容淡定的打了个招呼。
“呦。”
顿了顿,少年从宽松的口袋里摸出一块糖。
“吃糖吗?”
呜哇……这是什么,圣诞老人雇佣的童工吗?
因为是童工所以迟到了?
狱门疆里也会派发圣诞礼物吗?
真是——
太棒了。
五条悟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他最喜欢圣诞老人了。
**
【
信奉神明,不用太认真。
对神祈求,做做样子就好。
与神密切相关的存在,无论神明本身或神使信徒,都有着一模一样的宗教病。
说得出,讲得出,但听不见,看不见。
所以,祈求得不到回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神明不屑于听与看,只会说。
宗教书籍传遍大街小巷,嬉笑怒骂吃饭喝水都被视为圭臬。阅读理解做了五百页,增增减减□□卷。神明的父母兄弟、前世今生、子子孙孙轮番上阵,一个神能牵扯百十卷杂文密谈,把人唬的眼花缭乱,被庞大的世界观哄骗的质疑世界。
人试图从神的一举一动找到深邃的道理来指引行为探索本源,试图以遵守规则的方式表明自己对更高存在的信仰。
我不讨厌他们,宗教的构成其实是优秀军团的范本,很有参考价值。
自下而上的绝对忠诚,自发的组织性和无谓的牺牲精神。忠诚,愚昧,勇敢,牺牲。
还会有比这更好的士兵吗?
有哪个军队能拥有宗教一般的凝聚力?
书是很可怕的。
士兵的儿子不一定是士兵,信徒的儿子却大概率是信徒。
而完成驯化的步骤,只需要读书或口耳相传的故事就足够了。
文字很危险,没有任何一种武器杀的人比文字杀的人多,也没有任何武器比文字更廉价易得。
读者装填作品赠与的子弹,被作者推动着调准枪口的朝向。阅读本质上是场拉锯战,读者要竭力收集更多的子弹自保,尽量维持自己别被操控着向不该攻击的地方开枪。
这对一切通用。
……
我们后来读了很多书。
书籍来自于一处废弃资料所,那里似乎经历过一次屠杀。无数工作人员死在了临时搭建的堡垒后,为了守护知识,他们竭尽全力,从不逃跑,也不畏缩。
然而敌人只是搜刮了机械和财物,对宝贵的文明嗤之以鼻。
所以,在一个头骨裂开大洞的尸骨旁边,我们捡到了被丢到地上的芯片,并不是很奇怪的事。
守护者的骷髅头骨的空洞,虚无的看着芯片的方向。或许他生前也是这么固执的守望,既庆幸敌人对他的宝物毫无兴趣,又悲哀失落的过去在疯狂的世界中变得毫无意义。
小孩说:「您辛苦了。」
我们买了不联网的手环,将芯片拷贝两份。在之后的一整年,这是我们唯一的娱乐品。
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次不能睡着的旅行,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为了保持清醒,我们一边大声读书一边前进。
他很喜欢一本戏剧里面的台词,于是迷迷糊糊的,总是会默背那段台词,可又精神涣散,背不完整。
他说:「生存还是毁灭……忍耐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
我帮他提词:「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苦难。」*
他说:「对的,对的,哪一种是勇敢?……要是他只用一把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
很好笑,因为他几乎昏厥了,背诵的上句不接下句。
这本书非常古老,似乎是某种戏剧,翻译过来费了很大的力气,就算我竭力调整的通俗易懂,他却仍然感觉艰涩。
他颠三倒四的嘀咕了半天,声音变得听不清了,似乎察觉到自己无法坚持下去,他用喊的继续说,即使声音变得像猫叫。
「……理智使我们变成了懦夫……」*
他沉默下来,仿佛已经到了昏睡的边缘,又突然惊醒,明明睁着眼,眼神里却是空的。
「你看到了吗?」我问。
「什么?到哪里了?」他茫然地眨眨湿漉漉的眼睛。
红发的少年很狼狈的散着很长的头发,他快要看不清路,就算睁开眼,也只是看我的方向,一味的跟在我身后。
「到绿洲了,你看到了吗?」
我看向不远处的那片浓色,那是荒原中被称为绿洲的城市:
「眼前就是绿洲。」
背后传来声响,红发少年提着的一口气放下,在近在咫尺的希望前,没用的晕了过去。
……
绿洲是神教徒的城市。
引领我的是曾经我帮助过的那个女人。
她满足了丈夫的遗愿,大口大口的吞噬爱意,于是身体与精神崩溃,在幸福中患上了暴食症。
全世界都在闹饥荒,我们很奇怪她的食物来自何处,直到我们看着这些幸福安详的人民,一方笑着走上刑台,一方磨刀准备拆解,一方在台下鼓掌欢呼。
情绪是具有感染性的,不能被定义的对与错,来自于每个人心中的尺度,当个人组成了社会,那么这就是这个群体共同定义的尺度。
所以绿洲的所有人都在欢笑,每个人挂着一模一样的发自内心的笑意。这一张张满是笑容的面孔,仿佛一张张惨白的面具,挂的漫天遍地。
这里没有规则,这里到处都是规则。
在笑容中行走,往往会给人一个错觉,不笑是罪,痛苦是罪,恐惧死亡是罪,思想是罪。
这座城市,吞噬一个人只需要三天。
我常常看到红发的少年在角落处思考,他站在窗口,面前浮空着虚拟的屏幕,心不在焉的蹙着眉。
在离开那里的那一天,我听他突然说:
「左右他人的思想,没有我想象中的艰难。」
这让人感到惊讶,我看了他一会,他顿了顿,把几乎咽下去的那句话重新说出口。
「我是说……若以正确的思想纠正人们,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不是吗?」
「谁来做这件事呢?」我问。
「……我来做。」他说。
他红色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我知道他已经在连日的迷茫中下定了决心。
「我来做。」他重复道。
这是我们最沉默的一次旅程,其实那是我与他最后的记忆了。
离开绿洲后,我们在87区将彼此丢弃,我继续完成我的旅行,而他只要流浪几个区,就能抵达反抗军的中央。
我很久没再听说他的消息,直到快两年后,我在海边的城镇听说了反抗军新指挥官的故事。
他整合了军队,正在向政府进发。
世上最优秀指挥官的孩子不再犹豫,不再悲悯。他身着漆黑的军服,以绝对的冷静和镇定打下了几道防线,血色的发丝下血色眼眸中映出了漫天血色,他对这血色无动于衷,在流传的影像里,是他安静低下头擦拭枪管上的血液的稚嫩侧脸。
「那个孩子说:生活在疯狂的世界,唯有变得更疯狂,才能保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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