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浓重血腥、硝烟和消毒水味的小医务室间,森鸥外苍白的脸庞被垂下的黑发挡住一半,半明半暗间,他低低地笑着:“看来是时候去接回我的小蝴蝶了。”
只是森鸥外没想到的是,当他试探着同福泽谕吉谈起这件事时,得到的是对方难得强硬的反对。
“我不同意!”点燃了怒火的黑眸直直刺向森鸥外:“我不同意,森鸥外!”不死军团绝对不能再出现,那孩子会彻底疯了的。
福泽谕吉看着森鸥外,愤怒过后是无尽的失望。起伏涨落的三年时间,森鸥外居然一点没变。
森鸥外对福泽谕吉突然的发火表示不解,他已经吸取了上次教训,这次会轮换安排,留出足够的适应期,“不死军团”绝对会是最完美的手牌。
他试图开口解释,然而福泽谕吉已经看明白了并不想再听。
扶着刀柄,福泽谕吉留下了最后的话语:“你若是执意要去打扰那孩子,那我只会站在你的对面,在你没有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前,我不会再来了,告辞。”
木屐飒沓,转瞬即逝。
可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啊,森鸥外看向出现的爱丽丝:“不是吗?”
“去做吧林太郎,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半空中的女孩环抱着医生的脖颈,没有温度的小脸贴着对方。
“……”
*
福泽谕吉回来时特意找江户川乱步说了这件事。
福泽谕吉:“以我对森医生的了解,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几句劝解能阻止得了他,那个人永远理性大于情感,为了既得利益可以牺牲一切,他……”
江户川乱步明白福泽谕吉的未尽之言,他接话道:“我知道啦社长,乱步会完美完成任务的,而且还有作之助在,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福泽谕吉看着江户川乱步:“如果你能把那孩子带回来,那我会好好地夸奖你一次。”
“真的吗真的吗!乱步保证完成任务!”江户川乱步兴奋极了。
福泽谕吉又看向旁边立着的织田作之助,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乱步和那位少女就拜托你了。”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腰间的双枪,郑重承诺:“请您放心,我会安全带回他们的。”
“嗯,那么武装侦探社,全员出动。”
*
森鸥外来到监-禁基-地时,就看到了不远处正等着他的福泽谕吉。
“福泽阁下……”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这样啊,那我就不再保留了,福泽阁下还请小心。”
森鸥外缓缓抽出手术刀,发动异能后,爱丽丝抱着巨大针筒出现在半空中。
而对面的福泽谕吉,则是将身体重心下压,手握刀柄锋芒欲露。
相互僵持的双方,在气机转变的刹那同时出手,瞬袭贴近后,银白交织铿锵声响,舞出道道肃杀的残影。
……
基-地内,织田作之助带着江户川乱步,无惊无险地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门前,尔后看向对方。
收到示意的江户川乱步噔噔噔后退出好远。
确认乱步离得够远后,织田作之助掏枪上膛,朝着门锁连发数下,然后直接踹开铁门。
声音太吵,以至于被束缚在轮椅上,浑浑噩噩的与谢野晶子也有了一点反应。
她僵硬地抬头,空洞的双眼看向声源处。只见逆光处走来了的两个少年姿态随意、自-由潇洒。
织田作之助护着江户川乱步进门,然后就看见轮椅上的人呆呆地看着他们,像是失去了常人应有的一切反应。
她看起来太过瘦弱与呆板,完全看不出普通14岁少女该有的身姿与活力。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想要上前,刚走出一步后反应过来,退回了乱步身边,结果反而被乱步拉着一起跑到了少女面前。
江户川乱步掏出了之前找到的“见面礼”,放到了与谢野晶子的眼前——晶亮透明的水晶盒中,金属蝴蝶的发卡栩栩如生。
金色的光芒拉回了一点她的思维,这是、这是之前不慎遗失的,她的、他的蝴蝶,独一无二不会认错。
与谢野晶子一直压抑的情绪再度崩溃,彻底爆发:“他又来了!他又来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再用异能了!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啊啊啊啊啊!”
少女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绝望,她没有明天,就像断翅的蝴蝶。
“有的哦,有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看中你能力的地方。”少年清亮的声音打破少女隔绝自我的壁障:“你的能力没那么重要,我更看中的是你想要救人的心,就像天使一样。”
与谢野晶子怔住了。
织田作之助拿起蝴蝶发卡,将其别在与谢野晶子的秀发上,后退一步夸奖到:“蝴蝶漂亮又梦幻,你也美丽又勇敢。”
陌生又熟悉的痒意爬上眼眶,是久违的、无用的泪水。
“你来侦探社吧,和我们一起。”江户川乱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想揍那家伙的话社长和作之助都可以帮忙,无论多少次都可以哦。”
“真的可以吗?我真的有资格吗?像我这样的人……”与谢野晶子终于哭出声来,积攒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
只是在这时,织田作之助突然转头看向了洞开的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注1、2:改自《人间处方:夏目漱石写给青年的信》
信的格式来源网络,文野架空没有年号
乱步对晶子的话改自原著
反复斟酌纠结然后写到了现在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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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自由与女装
织田作之助看向洞开的门口——1、2、3……6,六种不同的脚步声在接近这里,是基-地里的看守员吗?
来不及做其他思考,织田作之助飞速拔出小刀,割开了与谢野晶子身上的束缚带,道了声失礼后直接把对方扛上右肩头。
眼泪汪汪的与谢野晶子:?!
“待会儿我的动作可能会有点大,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我会快一些的。”织田作之助在调整重心时,也不忘安抚有些慌乱的少女。
与谢野晶子小小声说了句谢谢,尔后任由对方动作,听话地闭上颤-抖的眼睑——下次睁开后真的能看见外面的太阳吗?
搞定与谢野晶子后,织田作之助来到已经找好角度的江户川乱步背后,异常熟练地捞起对方夹在左臂下。
与忐忑不安、顺从不挣扎的与谢野晶子不同,江户川乱步有着丰富的当挂件经验,他甚至还能在织田作之助跑动时,以不干扰对方为前提,给自己扑腾出最舒适的姿势。
织田作之助带着两人背靠墙壁,平行于门口。
深呼吸,三、二、一——就是现在!
右腿踹向进门第二人的后背,突然地冲击下,对方贴着第一人直接扑倒在地。
侧身躲开第三人条件反射下,破绽百出的攻击,左腿高抬袭向对方腰腹,顺势扫开对方。
预知到自己中弹的画面,织田作之助当即旋身,成功躲开的子弹擦身而过。
在第四人的下一发瞄准射出前,织田作之助抢先踢掉了对方的枪,一脚踹向胸口,对方立马倒飞出去。
而这时的织田作之助已经成功冲出门外。
瞬息扫完剩下两人的站位,织田作之助蹬地借力,直接跑上墙壁,在两人怔愣时,找好角度旋转身体,一脚一个将两人踹晕。
落地缓冲两步,织田作之助回头看一眼,确认全倒了不需要“补刀”后,调整下-身上俩挂件的重心,按照事先记下的路线撤退离去。
*
手术刀架着太刀,在两位主人的全力僵持中,摩-擦碰撞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凌空的爱丽丝抬手一挥,一排尖锐的针筒径直刺向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抬脚踏地,爆发力量直接斩开森鸥外的格挡,而后倏然挥刀,扫碎刺来所有的针筒。
思绪一瞬,福泽谕吉拐着弯后撤,被躲开的第二波针筒都扎在了地上。
收刀入鞘,跳上树枝借力,福泽谕吉在反弹力的作用下,飞袭向半空的人形异能。
“爱丽丝——”伴随着森鸥外呼声射出的是,六只试图干扰福泽谕吉的手术刀,只是终究迟了一步。
比森鸥外反应过来,欲收回异能更快的,是福泽谕吉瞬息而至的拔刀术。
短暂滞空的那一刻,精气神合一,福泽谕吉拔刀挥斩二十四下,最后破开爱丽丝的招架直接将对方拦腰斩断。
收刀入鞘,福泽谕吉落地半蹲,闭眼睁开,黑眸平静地看向森鸥外。
眼前的男人明明半蹲在地锋芒尽敛,可森鸥外知道,只要自己一有动作,对方那锋利的银牙,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撕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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