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巴赫逐渐将红色福特甩在了身后，西海晴斗抽空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脸色苍白的灰原哀，还有闲余安慰她：“放心好了，那些车子只是被撞开了而已，顶多车子撞坏点地方、人受一点小伤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
灰原哀依旧苍白着一张脸、紧紧抿着唇只含恨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他在说什么？还没到么？
她刚刚根本没有精力关注其他任何地方了，西海晴斗开车是真的很要命，她是怕一张嘴直接吐出来了！
十五分钟后，迈巴赫在一处有些眼熟的地方甩了一个漂亮的尾，车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而后停了下来。
西海晴斗在心里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早在五分钟前，他就顺利地将赤井秀一给彻底甩开了。刚好十分钟。
他偏头看向灰原哀。
后视镜里早已再也看不到那辆被远远甩开、直至彻底消失的红色跑车，灰原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西海晴斗打开车门前偏过头在车里吐了出来。
西海晴斗：……
“抱歉，还是没忍住。”灰原哀声音虚弱：“但是你说过了的吧？我可以吐在车上的。”
没吐在他身上。
“……当然可以，”西海晴斗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遗憾：“就是可惜我还是稍微慢了一点。”
嗯，要是再早个半分钟，不十秒钟——把车门给及时打开，她不就可以吐在车外了么？
……这还叫慢的话，再快他是想直接开往黄泉路么？
灰原哀无言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在西海晴斗贴心地帮忙推开车门后拉住了他的手，脚步飘忽虚浮地小心踩在地面上，抬头看向眼前她的确很眼熟的建筑物。
“目的地到了。”西海晴斗笑道：“还记得这里是哪里么，哀酱？”
“我记得。”灰原哀说。
——这是三年前，西海晴斗在离开日本之前送给她“保管”的那栋房子，也是她在叛逃出组织之前，一直在住着的地方。
第204章
“是你之前住的地方。”西海晴斗说, “我猜你大概还没忘记。”
——也是他几个月前从欧洲回到日本之后，在搬到米花町之前在住的地方。
他回来的时候刚刚换了门锁和密码，还好现在还没忘记。
宫野志保跟着西海晴斗的脚步, 再一次地、在她叛逃出组织之后第一次地回到了这里。
这栋屋子大概也好久没有人再来过，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细微的灰尘。
她原本的屋子里毫不意外地有被人暴力翻找过的痕迹，但出乎意料的，里面很多用具居然保存得还算完好。
“需要给你换一间房间么？”西海晴斗问：“这里……我也有许久没回来过了。”
——其实实际上就是他也忘了提前来打扫一下来着。
宫野志保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带我回这里？”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速很是平缓：“我以为你会把我直接带回组织……难道‘君度’对于组织也不是完全忠诚的么？”
“是啊。”西海晴斗轻声笑，并没有否认她的话：“不然的话, 我应该会直接把你的消息告诉给BOSS, 然后再你送回到组织的基地里, 也不会瞒下明美小姐的消息——你应该猜到了的, 不是么？”
“但你还是准备把我带回组织, 不是么？”
灰原哀不为所动：“所以你想做什么？”
“这个嘛……现在还不着急。”西海晴斗话语忽然一转：“你打算就以这个样子回到组织里么？”
灰原哀：“什么？”
“一个只有六、七岁大小的孩子。”西海晴斗重复了一遍：“你打算就以现在的这幅模样回到组织里的？”
灰原哀震惊地抬起头，原本就很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了些, 双手紧握成拳，瞳孔都有些轻微的缩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你打算也以这样的模样和你的姐姐打电话、甚至视频么？”西海晴斗说。
相比于灰原哀明显过度的反应, 他的态度可以说一直都是一种无波无澜的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她这样的反应，又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没有把你变小了的事情告诉给她，要不要选择告诉她是你的事情。”
他只是有选择地告诉给了宫野明美一部分而已。
西海晴斗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玫瑰花样式的……胸针一样的东西，递到灰原哀的手里，声音很轻地似乎哼了一声：“变声器而已，这个其实倒是还挺简单的，没多少难度。”
灰原哀将信将疑地接过, 在他“不试一下么”的催促中将开关打开，随便试了试。
——然后就试出了她自己（17岁和6岁）的声音、对面这家伙自己的声音、工藤新一的声音、江户川柯南的声音、阿笠博士的声音、贝尔摩德的声音……甚至还有琴酒的声音。等等。
“怎么样, 效果还不错吧？”
西海晴斗唇角翘起，声音里还似乎带着轻微的得意，看起来对自己的产品相当满意。
灰原哀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偶尔真的好幼稚，这个人。
以及他刚刚不是还在说她的身体“变小”和“变回来”的事情么，为什么突然又玩起变声器起来了？
“……虽然变声器能解决声音的问题，但是你的身体大小，这个总是难以隐瞒的。”
等到灰原哀几乎是将变声器里暂存的各种声音都试了七七八八后，西海晴斗若无其事地将话题重新转了回来：“琴酒说他在你叛逃之后曾经见过你一次，只差点就能把你带回组织；波本也曾经在列车上有见到过你——波本的话可信度或许没有多少，但我不觉得琴酒会认错人。”
“还有工藤新一——小侦探的扫尾做得实在有点差，但总之，对我来说，得出你们两个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的结果并不困难。”
西海晴斗在唇间竖起了一根手指，眼神平淡：“放心好了，这件事我没有上报给BOSS，也没打算告诉谁。”
“我不会告诉姐姐有关APTX-4869的事情。”
灰原哀握紧了手中的玫瑰胸针样式的变声器：“也不打算告诉她我现在的样子。”
“我也没有办法稳定地变回原本的样子，之前的几次都只是短暂的效果而已，不然的话，不管是我还是江户川都不会还是现在的样子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他：“如果你希望我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把解药带回来，我现在还做不到。”
“这样么？”西海晴斗若有所思：“所以你已经研发出了，能够暂时变回去的……还算稳定的解药？”
“可以告诉我需要什么材料，或者你把那些药放在了哪里么？”
大概是早就对这件事有所预料，西海晴斗倒是也没有多失望——他就知道，想要平稳地、不发生什么波澜地达成他的目标总是不可能的。
他心平气和地告诉她：“如果不难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在三天之内，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起码也需要维持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行。如果制作不难，我可以解决实验室和药品的问题，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内做到的话，我也可以去把那些药从你存放的地方拿出来。”
“不行！”不假思索的话语脱口而出，灰原哀稳了稳心神：“我可以自己回去取。”
“制作解药的方法需要时间，而且还有失败的可能，三天大概做不到。我可以自己回去把药取回来。我不会把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告诉给江户川和阿笠博士他们的，也不会趁机跑掉。”
她稳住心神，又强调了一遍：“只要我姐姐真的还活着。”
西海晴斗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轻声叹了一口气。
灰原哀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点太吵了——会被他听到么？他猜到了她在撒谎么？她努力直视西海晴斗的眼睛，不让自己退缩，显露出什么异常。
“可以。”
她听到西海晴斗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在回去的时候，必须保持和我的联络，也不能和住在你隔壁的那个叫冲矢昴的家伙走得太近。”
是没发现么……？灰原哀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可以给你预留出和他们告别的时间，但是，你一定还要回来才行。”西海晴斗说。
——他猜到了？灰原哀愕然地抬头。
西海晴斗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笑意，而是有些像是之前失忆时的那样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少有的变得有些冷淡：“我很抱歉。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来，过了两秒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唇角向上提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到时候我会在附近等你的。我相信妹妹酱你应该会自己好好地回来的，对么？”
莫名的，灰原哀觉得他刚刚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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