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这样了，悟还愿意信任他吗？
他悄悄躲开五条悟追过来的视线，装作不在意，将室内茶壶里的茶水热了又热。
被夏油杰躲开了目光，五条悟低头看向怀里这个喊着自己爸爸的孩子。
这孩子有着一头银白的头发，与他幼时如出一辙的一张脸，以及一双……六眼。
五条悟瞳孔骤缩。
六眼下意识的发动，将怀里人所有能够搜寻到的信息统统传回五条悟的大脑。
竟然是这样。
难怪他会说他们两个都很依赖甜甜的东西。
“你叫什么？”
“曜。”五条曜挺了挺胸：“五条曜！是妈妈起的名字哦！”
在五条曜仅有童年回忆里，他曾经询问过夏油杰，为什么他的姓氏是与夏油杰不同的五条，明明他是夏油杰的儿子，是盘星教未来的继承人，却拥有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姓氏。
夏油杰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每次都是含糊其辞，以至于他许多次都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夏油杰亲生的，没少在本就状态不好的夏油杰面前闹别扭。
直到那次。
夏油杰在盘星教众位叔叔阿姨的陪伴下，亲口告诉了他，另一个父亲的名字——五条悟。
他当时很高兴，以至于忽略了每一个人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五条悟抱着孩子坐下，“你从哪一年来的？”
五条曜撕开了一颗紫色包装纸的糖果，把糖豆塞进了嘴里，含糊的回答：“六年后。”
围观在会客室外围旁听的盘星教众人皆是一愣。
“什么意思？！小曜是从未来来的吗？！”菜菜子第一个喊道。
五条悟看向她：“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
菜菜子脸颊涨红，哼了一声抱胸不再说话。
夏油杰敲了敲桌面，帮五条悟倒了杯之前五条曜点名要的果汁，“我只是隐隐有些猜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说着，他转头看向门口：“如果要听就进来吧，在门边趴一排算什么。”
几个人呼啦啦全进了屋子，在五条悟对面靠墙的位置整整齐齐的坐下一排。
最后一个进屋的祢木利久将门关上，一转头看见屋子里的局面愣了下，但立刻也找到了大部队，坐在了最边上。
夏油杰：“……”
五条曜戳了戳五条悟的脸颊，扒拉着他脸上的墨镜，“六眼看出来的吗？”
“当然。”五条悟点头：“你不是也有吗。”
五条曜撇嘴：“六眼我用不太习惯，我才拥有六眼没多久，都没有人教我怎么用。”
五条悟有些疑惑的看向夏油杰。
不太应该吧。就算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就算未来自己跟杰还没有完全和好，但五条家也不可能明知道这孩子拥有六眼，还一点都不打算伸出援手，自己也不太可能一点都没有提过六眼的吧。
“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夏油杰双手摊开：“我只知道他提到过，不希望变成孤儿这样的话。”
“是的！”五条曜从五条悟怀里起身，小脸严肃：“未来的世界超级恐怖，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跑到以前，希望爸爸和妈妈能和好！”
看着五条曜焦急的样子，五条悟心中有一个不妙的猜测。
“该不会……我跟杰，都死了吧。”
虽然是疑问，但五条悟却用了陈述句。
从五条曜的反应来看，未来他们两个大概率已经死亡，这孩子才会想尽办法返回过去。
室内空气停滞了一瞬，坐在墙边的众人明显感觉到了对面两个大佬身边的温度骤然降低。
表情，好难看啊，夏油大人。菜菜子注视着夏油杰的表情，在心中肺腑。】
第62章
（笑疯！这对双胞胎的脑内小剧场也太丰富了吧！）
（感觉两人脑子里已经上演了百集连续剧！）
（果然小朋友的思维最天马行空，给两个小可爱加鸡腿！）
（快看真奈美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真奈美绝对听见了！“抛夫弃子”？这口锅砸得也太冤了！）
（五条的表情绝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直播镜头在弹幕的爆笑中，切回了会客室的五条曜。
只见他眼睛一亮，抓起糖果就追了出去。弹幕尚未反应，下一秒就被五条悟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占据了屏幕。
（嘶……神颜暴击！）
（夏油，你小子福气不浅啊！）
（是我的错觉吗？以前没这么震撼，这次贴脸杀！这张脸说什么我都信啊！）
（没人发现小曜和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基因太强大了，父子俩都帅得惨绝人寰！）
（夏油颜值也很顶啊！一家三口颜值天花板！）
（哇！小曜还给爸爸带了小礼物，萌化了！）
（等等！夏油和五条是不是悄悄对视了？）
（何止！夏油还心虚地别开视线了！不争气的家伙！给我支棱起来啊喂！）
当画面转到盘星教众人一排排坐在对面，小心翼翼觑着五条悟一家时，弹幕差点笑岔气。
（这阵仗是干嘛？）
（排排坐准备挨批？）
（完了，教导主任训话即视感拉满……）
（代入感太强，五条可不就是老师嘛！）
直到五条曜自爆来自六年后，并透露五条悟怀疑未来他与夏油杰皆已身亡，弹幕才陡然从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惊醒。
这绝非什么温馨的亲子时光。
（等等？？？）
（有人记得设定吗？五条和夏油不是咒术界最强的特级吗？）
（记得啊……）
（正因为记得，现在被告知他们未来都死了，才没人敢发弹幕啊……）
（五条和夏油的脸色……好难看。）
（听到在意的人未来会死，谁还能有好脸色啊！）
（感觉小曜那边的世界线，已经是末日序章了。世界意识让我们拯救的，恐怕就是这个吧……）
“直觉告诉我，就是它了。”刚做完伸展运动的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
家入硝子与夜蛾正道亦颔首认同。
若依五条曜所言推演，六年后五条悟与夏油杰双双陨落，紧随其后的便是整个咒术界的崩塌。咒灵将占据上风，肆虐人间。世界意识将此等未来定义为“世界毁灭”，合情合理。
咒术界众人如遭雷击。
先前的直播虽也波折，但只要五条悟尚在，他们心底总存着一丝侥幸，觉得“世界毁灭”不过尔尔。唯有此刻，得知连那不可一世的“最强”也可能倒下，深入骨髓的恐惧才真正攫住了他们。
一股无名的寒意自脚底窜起，直冲颅顶，每个人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良久，冥冥打破了死寂。
“直播至此，这张卡牌无疑是关键所在。”她优雅地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这孩子接下来要揭晓的，应当就是导致你们两个死亡的原因。我们只要避开这些陷阱，妥善应对，或许就能改写咒术界覆灭的未来。”
冥冥的目光投向夏油杰与五条悟，她毫不担心这两人会将事情搞砸。他们脸上那副倔强神情，分明写着“纵使天塌下来，也要亲手把窟窿堵回去”。
冥冥挑眉：“不如，继续看下去。”
【在夏油杰心中，五条悟始终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他夏油杰可以叛逃，可以欺师灭祖，可以咒杀普通人，可以背负万世骂名。但五条悟不行。悟理应留在高专，留在五条家，留在更光明的地方，随心所欲地生活，拥抱他应得的璀璨未来——而非……陨落于某人之手。
自己的死亡对夏油杰而言无足轻重，自离开高专那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五条悟绝不能死。
他不允许。
仅仅是得知六年后五条悟会死，汹涌的情绪便几乎冲破他的控制。咒灵空间内，受主人剧烈心绪波动的影响，无数咒灵焦躁嘶吼，若非夏油杰强行压制，恐怕早已倾巢而出，充斥整个房间。
提及此事，五条曜眼眶泛红，几乎要扑进双亲怀中，但他强忍住了。在放声大哭之前，他必须将导致父母死亡的元凶一一揭露。
“2017年12月24日，”年幼的孩子声音发颤，讲述着他未曾亲历、只在长辈零碎片段中拼凑出的惨烈过往，“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袭击咒术高专，重伤后……终结于五条悟之手。”
未等夏油杰与五条悟消化这残酷的信息，五条曜急急喊道：“但这不是妈妈的错！他只是……太累了！是羂索！那家伙从高专时期就盯上了妈妈的咒灵操术！星浆体事件中死去的理子阿姨、被村民虐待的菜菜子美美子姐姐、土地神任务里牺牲的灰原叔叔……所有压垮妈妈的绝望背后，都有羂索在推波助澜！”
男孩用力吸了吸鼻子，“他处心积虑就是要妈妈死！妈妈一死，他就能占据那副躯体，完美继承妈妈的术式与记忆！一年后的涩谷，羂索——那个恶心的脑花——顶着妈妈的身体，将爸爸……封印了。之后，死灭洄游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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