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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江南的温度渐渐回升,但依旧湿冷。
百花楼二楼的亭子中正有一位紫衫女趴在栏杆上,乌发顺着身子垂在身后,宛如一副美人凭栏图。
此人正是花渐浓,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百花楼待一整个冬天。
大约是有花满楼在,每一天都十分舒适。
青年合上眼睛晒太阳,心里却在想着是时候离开了。
“街上还有卖糖炒栗子的,要尝尝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过花渐浓最先注意到的则是花满楼身上的香气,很难描述那纠结是什么味道,像是各种花香杂糅在一起,又带上几分暖阳的味道。
“陆小凤又走了?”
紫衣人直起腰来,原本垂在栏杆上的乌发连忙落下。
他两鬓修剪至下巴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前些天他干脆自己一剪刀下去。
“嗯。”
花满楼早已习惯,他无奈一笑。
之前陆小凤离开之后很少有人来百花楼,他整日听风雨花开声,这段时间倒是有趣不少。
“哎。”
一声叹气在耳边响起,花满楼一顿,隐隐察觉到什么。
花渐浓靠在栏杆上,望着木质的顶:“这些天过得太舒服,感觉骨头都软了。”
他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做着铺垫,随后话音一转:“这段时间多有打扰。”
花满楼听出他要走,无奈含笑:“要去哪里?”
“不知道,且行且看吧。”
紫衣美人扶着发髻上的花,他特意在外面买的,没有摘百花楼里的花:“虽说冬天还没结束,但春天也快了。”
“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
花渐浓侧目,发髻上那朵花碗口大,艳丽的颜色衬得他肤色更白。
“有缘再见。”
第9章 初次失手
夜,春夜。
淡淡郁金花香在书房蔓延开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书桌上的浅蓝色信笺上。
“闻君有白玉美人……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1
字迹飘逸潇洒,尽管没有署名,但从信笺上散发出的郁金花香早已将此人的身份宣之于众。
“如此狂妄!真当我们几个是废物?”
书房里,一个手指干枯的男人抚着判官笔,冷哼一声。
听到这句话,坐在书桌后的华衣富商面容扭曲:“楚留香向来没有失过手!”
他猛地站起身来,暖黄的烛光透过粉色琉璃灯罩,颜色略有些扭曲,将此人脸上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你们守好库房,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得手!”
一语罢,富商甩袖而去,只留下九城英雄的三位在书房里面面相觑。
*
“怎么火气这么大?”
一间布置朴素的房内,鎏金竹节博山香炉里,淡淡檀香徐徐上升。
坐在榻上的白衣女子正借着烛光翻看经书,听到动静后掀起眼,最先看到富商——金伴花脸上的怒意。
“还不是因为那个楚留香!”
他话一出,原本面容恬静的女子神情略有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察觉到。
“怎么了?”
白衣女子正是离开江南百花楼的花渐浓,他一路北上,途径北京城时遇见了一掷千金的金伴花。
金伴花抬起头,看到灯下的美人后,满腔怒意顿时烟消云散。
坐在对面的人白衣胜雪,乌发如墨,头戴莲花冠,敛目时宛如一尊观音像,一尊白瓷观音像。
“楚留香?”
花渐浓抬眸,清透的瞳孔望了过来,清凌凌的,似一泓冰泉劈头淋下。
“就是那位名满江湖的盗帅楚留香?”
“正是!”
金伴花无奈摇头:“这人今晚便要来偷我白玉美人,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京城四宝中最珍贵的白玉美人啊!”
“对方从未失手过。”
花渐浓总觉得金伴花说的话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儿听到过。
他合上书,抬眸看着面前犹如被人砍了数刀般的金伴花:“事已至此,紧张也没用。”
这番不像宽慰的话若是其他人来讲,金伴花定会勃然大怒。
他已经如此焦急,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说什么风凉话!
但这话是花渐浓说的,他乐呵呵地欣然接受。
从见面的第一眼,金伴花就觉得花渐浓这人长得太像他那尊白玉美人了,甚至……比那白玉美人还要好看。
袅袅檀香中,端坐在灯下的美人抬眼望了过来。金伴花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白玉美人,眼前这美人简直就是天下至宝……”
花渐浓不知道金伴花心里想的什么,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刚才的话熟悉——这不就是《血海飘香》的开头吗?
青年微微眯起双眼,搭在膝盖上的指尖轻轻敲击着。
“今夜子正……”
“哎,还有半个时辰,我这心急的,实在是睡不着啊。”
金伴花在一旁焦虑起来,哪怕屋子里点着安神的檀香,他还是忍不住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既然如此放心不下,不如把白玉美人放在身前。”花渐浓取下粉红色的琉璃灯罩,随意拿了东西挑灯花,“哪怕人真的来了,也有机会聊一聊。”
“你说得有道理。”
金伴花听罢立刻起身往库房去,行走间衣袖掀起的风将旁边直直上升的香烟吹散。
房间里寂静万分,花渐浓撂下剪刀,脸上那副恬静的表情早已消散。
原著似乎没有提楚留香有没有把白玉美人还回来,但时间过得久远,他早已记不清细节,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
春夜带着寒意,屋外明月高悬,万里无云,哪怕一个星子都没有。
金府护卫森严,为此金伴花还特意找了不少武林高手。
花渐浓推开房门,双臂环抱:“看来这次对方要得手了。”
他摇摇头,抬脚往库房的方向去。
自从月初来到金府,快半个月的功夫,他还没见过那白玉美人真容。
能让这么多有名有姓的人记挂,想必漂亮夺目。
伴着月色,花渐浓在库房不远处停下。
前面守了一圈人,而金伴花正坐在院中,他面前石桌上摆着一个盒子,看来那就是白玉美人了。
青年目光流转,似乎想到什么,慢悠悠地勾起唇角。
“谁?”
他刚一靠近,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顿时朝他这边望过来,神情威猛,厉声呵斥。
“诶,不必紧张。”
金伴花伸手阻拦,笑着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我府上贵客。”
他连忙起身过来,心里却有些疑惑。
平日里花渐浓很少出门,哪怕自己想邀请对方出门逛街都困难——哎,阿浓还是太为他考虑了。
金伴花轻咳一声,犹如一个毛头小子。
“此次前来是想和金公子做个交易。”
“你我二人谈何交易,直说便是!”
闻言,花渐浓眉眼含笑,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一语罢,金伴花眉头紧皱,哪怕一句话不说也能看出来他在犹豫着什么。
“公子不信我便罢了。”
窥见金伴花眼中的迟疑后,花渐浓微微直起腰,垂在脸侧的掩鬓发出清脆声响。
“不!我怎么会不信你!”
金伴花叹口气:“反正也没什么办法,暂且一试吧!”
他立刻转身回去,再次来到花渐浓面前,毫不犹豫地将盒子递过来:“我信你。”
“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看到金伴花将白玉美人递给了花渐浓,顿时不满开口。
“我自有打算。”
金伴花眉头一蹙,冲花渐浓颔首后便径直往那几人身边去。
接下来他们要争论什么就不在花渐浓的考虑范围内了,青年掂了掂手里盒子的重量,转身往回走。
方才和金伴花所说的交易便是他可以保下白玉美人,若是成功了,对方给他一千两;若是没成功,他给对方一千两。
一千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对于富商金伴花来讲只是小钱。他知道花渐浓身无分文,但还是在迟疑片刻后将白玉美人交给了对方。
夜深,天边圆月更加明亮。
很快,子正已至。
守在库房前的金伴花等了又等,却不见楚留香身影。这时他便已经知道楚留香这人早就猜到了白玉美人不在他手里,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
而百米开外的一间客房内,檀香不知何时熄灭,就连烛灯都灭了。
榻上矮桌上赫然摆放着一尊白玉美人像,凝脂般的质地,巧夺天工的雕刻。
忽的,一根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抚过白玉美人的长发,恍惚间竟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个更白。
“外人只知金府白玉美人,却未曾想到白玉美人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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