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生气了?”
平常甜言蜜语的人在这一刻却迟钝起来,等黑衣杀手离开后才后知后觉。
面容精致的美人黛眉微蹙,满脸疑惑:“他生什么气?我还没怪他咬我呢。”
“原来是他。”
楚留香微微颔首,手里的折扇“唰”的一声合上,看向花渐浓的眼神虽然温和,但总觉得这份温和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危险。
按理来讲,他应该告诉花渐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情场高手挪开视线,慢吞吞地开口:“不去收拾东西吗?”
“哦。”
当青年转身那一刻,他忍不住补充道:“红兄是个杀手,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很难避免。”
不止是中原一点红,在江湖混迹,哪有不受伤的时候?
“受伤是一回事,关心又是一回事。”
往前走的花渐浓在听到背后的话后头也不回:“就算常见,也不代表不能关心吧?”
他,在关心,中原一点红?
就算再不想承认,楚留香也必须承认,花渐浓是真的不会再对自己生出那些想法了。
他微微一笑,捏着扇子的手不自觉用力。
这很好,身为朋友,他应该为其高兴。只是,中原一点红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忍受对方小脾气的那种。
楚留香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
“好热……”
夏日炎炎,一辆和寻常相比宽敞许多的马车驶出兰州城。车上两角挂着铜铃,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辆马车两匹马并行,毛发光滑发亮,身躯矫健结实,一看就不便宜。
但从外表看就能看出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恐怕这辆马车就价值千金。
车帘以及窗帘用的是透气的锦缎,将车里的情况遮挡得严严实实。
“和中原相比,西北已经算凉爽了。”
马车内,一白衣男子端坐,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只是他并不是给自己扇,而是听到对方的叹息后手腕一转。
一阵又一阵的凉风吹向身侧的青年,对方长发低束,面白如雪,正是花渐浓。
不过,这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男子,那位阿浓姑娘可是一位貌美的姑娘。
原因很简单——花渐浓今天早起犯懒,没化妆。
这是楚留香第四次看到真正的花渐浓,对方不施粉黛依旧好看,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同。
清雅的外表,修长的身躯,身上套着一件竹青色圆领袍,腰间绯红色轻纱随意一系,将纤细的腰肢勾勒。
扇过来的风缓解了几分热意,花渐浓睁开双眼,他明白楚留香说的话,但还是觉得有些热。
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待在空调房里不出门了,外面已经有了蝉鸣,嗡鸣声很大。
马车内和外表的朴实不同,都能放得下一张软塌,两边是可供一人躺下的长凳,被固定在车厢上。
花渐浓和楚留香现在并肩而坐,区别在于楚留香云淡风轻从容而坐,花渐浓嫌热,整个人都躺在铺了凉席的榻上。
他一边晃着腿,一边询问:“边城……万马堂是不是在那里。”
“是。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他们这些人的牵扯,花渐浓才进入江湖。但除开这些原因,对方并不是一个江湖人。何况万马堂不像是那些有名气的门派,很少有人特意去了解。
“没什么,只是听说过。”
青年往旁边挪了一下,整个人都倒在了榻上。马车很稳,但终归是在赶路,还是可以感受到一些摇晃。
花渐浓侧卧着,在心里想道:“不会遇见傅红雪吧?”
想起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快刀”的青年,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困了?”
炎热的夏天,尤其是在午后,的确会让人困倦不已。楚留香倒是还好,习武之人忍耐性很强。
两人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薄厚,花渐浓都受不了快趴在凉席上,他却是一副清爽模样。
“还行,早上没有起特别早。”
嘴上说着还行,但在楚留香的扇风下,花渐浓还是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
他这幅模样很少见,以至于楚留香在他睡后盯着看了许久,仔细到能数清他睫毛有多少根。
和女子模样时不同,男子模样示人的花渐浓看上去书卷气很重,似修竹。给人一种干净文雅的感觉,单是看外表就会觉得这人读了很多书。
就连那些轻挑的话都说的少了——也可能是因为不再和他说了。
楚留香之前晚上睡前偶尔会猜测第二天花渐浓会打扮成什么样子,清冷?娇媚?可爱?
当第二天看到对方,猜中之后心情便会愉悦。
就算没猜中,一大早看到那么一张漂亮得宛如绢人娃娃般的脸,心情也会舒畅。
在微风的吹拂下,花渐浓脸颊两侧的长发被吹起,被遮掩的脸时不时地晃显。
论起花渐浓认识的人中,最能包容他的就是楚留香。
楚留香一直觉得自己对花渐浓的包容一部分是因为两人是朋友,一部分则是因为对方常以女子模样示人,哪怕知晓对方是男子,但看到那张脸,还是会心软。
但今天,他对着男子模样的花渐浓还是包容。
试问,有哪个朋友能够做到拿着折扇给好友扇风?就算对方睡着了也没停下?
楚留香给姬冰雁扇过风吗?给胡铁花扇过风吗?
没谈过恋爱的花渐浓不明白,情场高手楚留香还会不知道吗?
他知道,他察觉到了苗头,但他不敢细想,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们是朋友”,试图麻痹自己。
夏日蝉鸣不断,伴随着马车外的铜铃声一同溜进车内。软塌上,竹青长袍的青年侧卧而眠,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为对方扇风。
*
行至边城已到夏末,天气依旧炎热,就连树上的叶子都是干巴巴地打着卷儿。
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是瓢泼大雨。
在听到巨大雨声时,花渐浓还愣了一下。他跪坐在榻上,探手撩开窗帘向外望了一眼,淋漓的雨幕将整个世界模糊。
“好大的雨。”
湿热的水汽和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雨势太大,顺着风往马车里刮,他连忙放下帘子。
楚留香拉下木板,这才避免车内被雨水打湿。
“快进城了。”
两匹马在雨中奔跑,但跑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慢慢走路。
“成精了?”
花渐浓靠在一旁,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以真面目示人——反正楚留香知道他是男子。
还有一个原因,夏季太热,让人心烦,根本没精神化妆。
雨滴打在车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仿佛是有鞭炮在耳边炸响。花渐浓凑到楚留香面前,闻着对方身上的郁金花香:“你之前来过边城?”
软塌足以让两人并肩躺下,一开始楚留香还睡在左侧的椅子上,不肯和花渐浓睡在一起。
直到对方斜倚在旁边,昏黄的烛光将他那张俊秀的脸照得晦暗不明:“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难道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一路上并不是每天都能住在客栈,大部分还是在马车里休息。
不愿承认自己别有用心的楚留香微微一笑,和衣在花渐浓身边躺下。
此时,哗啦作响的雨声之中,楚留香将手里的游记放在一旁,身侧传来的温热足以证明两人现在的距离有多近。
“五六年前来过。”
他回想起当时,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只是待了几天就走了。
突然,车猛地一停。
原本就双手撑在榻上身体前倾的花渐浓一时不稳,整个人都向前扑去。
鼻端满是郁金花香,肩膀两边□□燥温暖的手掌扶着——他顺势摔到楚留香怀里了。
“怎么回事?”
花渐浓面色不改地从楚留香怀里抬起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而白衣男子松开手,怀中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柔软的触感。
“我看看。”
坐在榻上的花渐浓点点头,抬手抓过一旁的发带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束起。
“朋友,这么大的雨,你这是要去哪里?”
“进城。”
“不如上车,我们一道。”
将这番对话听得不是特别清楚的花渐浓轻抬眉梢,但这又像是楚留香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对方就是这么热心肠,见谁都能说上两句。
太大的雨声将外面那人说话的声音遮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或许是因为楚留香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又或许是对方太热情,外面那人居然同意了。
见状,花渐浓翻出一条干净的棉巾。
他本想遮掩一番,但他又不是什么必须女装,不然就会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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