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让花渐浓莫名有些不爽,他在心里算了算,想着差不多是时候了。
于是,刚才就颇为无理取闹的美人露出一个笑,这抹笑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这么漂亮的人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花渐浓:“开玩笑?我从来不开玩笑。”
他从楚留香身后走出,血红裙摆轻荡,似一朵盛放的罂粟花。
“这里只有我们四个,装起来不累吗?”
闻言,其余三人纷纷面色一变。
楚留香是因为没想到青年居然直接捅破,而李玉函和柳无眉则是震惊不已。
刚才三人的谈话,柳无眉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和李玉函不一样,她怀疑花渐浓早就知晓她们的计划。
这个女人是一团迷,从石观音身死便能看出。
身为石观音的弟子,柳无眉自然对石观音了如指掌。在听到石观音死在汴京时她就察觉到不对劲,并猜测此事与花渐浓有关。
尽管当时传出来的消息是石观音自尽而亡,但柳无眉不信。
那么自恋且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尽。
此时更加确定了柳无眉的猜想,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却知道他们的计划。若不是有人透露出去,便是此人神机妙算。
顶着柳无眉打量的花渐浓蓦地转过头,神情羞怯:“少夫人,我不喜欢女子,何况是有夫之妇。”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成功得恶心到柳无眉和李玉函。
夫妻二人皆被调.戏一番,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要弄死这个人。
楚留香在心里轻叹一声,隐约猜到花渐浓想要做什么,难道这样就能激怒他们两个?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可白衣男子还是任由花渐浓做出一个“蛮不讲理”的样子,自己则是在旁边站着。
可无论是柳无眉还是李玉函,此时也不敢出手。
楚留香确实是没有阻拦,但他的样子一看就是在防备着他们两个。
眼下那些人都不在,他们夫妇俩也奈何不了楚留香。只能忍,罢了,大不了之后再讨回来!
可惜李玉函和柳无眉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以后了。
花渐浓当然知道对方不会把暴雨梨花针教出来,这么做也只是闲得无聊。
“我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两位还是不明白吗?”
红衣美人轻叹一声,探手摘下一片绿叶。夹杂着枯黄的绿叶在他指尖很明显,将他的手衬托出一种玉质。
“少夫人的眉画得不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花渐浓抬眸,温柔一笑,“画眉鸟。”
柳无眉心里没有丝毫惊讶,大概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暴露。
她刚发过病,此时身体虚弱,尽管如此,眼中的狠毒也无法遮挡:“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才还一副无害模样的柳无眉浑身气质一变,甚至能够看出几分石观音的模样来。
不愧是师徒,尽管柳无眉十分抗拒自己这个身份,但不可否认,她身上确实有些地方受到石观音的影响。
“自然是……石观音亲口说的。”
花渐浓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反正石观音已经死了,他们就算不相信也没办法。
青年慢慢踱步,每走一步,便讲出一个秘密。
比如他们两个这次宴会是为了暗算楚留香、比如柳无眉对花粉上瘾……就连李观鱼的事情也猜得大差不差。
随着他说出的秘密越来越多,早有猜测的柳无眉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她侧目看向李玉函,示意对方现在就去找人。
可李玉函刚迈出一步,楚留香便笑吟吟地拦下他:“少庄主这是要去哪儿?”
“楚某已经来了,为何要走?”
论起心眼,其余三个加起来都比不过楚留香一个人。
眼看事情已经败露,柳无眉眼神一冷,立刻冲向一旁的花渐浓。
柿子先挑软的捏,而且楚留香明显对此人十分在乎。
杀气扑面而来,花渐浓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根本不害怕柳无眉。
见状,楚留香想要出手阻拦,却被李玉函一掌袭来。
白衣男子面不改色,侧身躲过李玉函一击,同时抬手屈指弹出一道内力。
他的武功远在柳无眉之上,哪怕是一道内力,柳无眉也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立刻翻身躲过。
浅色衣摆在空中荡出一朵花,落地后,柳无眉突然身形一顿。
她心口蓦地一紧,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一双闪烁着粉光的眼睛。
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情感从心底滋生,哪怕恢复意识后,这抹莫名的感情让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淡淡暖香自身后传来,于此同时,尖锐的发簪抵在她纤细的脖颈处。
花渐浓微微低头,妆容精致的脸仅差一寸就贴上柳无眉苍白的脸:“少夫人刚才是想杀我?”
理智上,柳无眉应当立刻反制身后不会武功的花渐浓,可情感上,她居然下不去手。
好荒唐!
她手上人命无数,怎么可能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手下留情!
柳无眉瞳孔微缩,咬紧后槽牙。
难道石观音就是因此败在她手上?
花渐浓并不在乎柳无眉心里想着什么,他轻叹一声,院中残落的百花都沦为陪衬。
“暴雨梨花针在哪儿?”
也不知是因为心底那抹莫名的情绪,还是因为对漂亮的人总会多有纵容。柳无眉在李玉函震惊的目光下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铜管,白皙的手都在颤抖。
花渐浓轻笑一声,那双上挑的眼中满是笑意:“很好。”
他语气缠.绵,轻声夸赞。
柳无眉手里一空,顿时冷静下来。
不对!她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地把东西交出去?
另一边,楚留香已经制服李玉函,轻而易举地抬手点了对方身上穴位,随后走到柳无眉面前。
“没能让两位计谋得逞,楚某承让。”
白衣男子装模作样抬手行礼,随后在柳无眉彻底清醒前出手点穴。
花渐浓收回手,那股淡淡的暖香也从柳无眉身边消失。
他看向手中的铜管,约摸一掌大,三寸宽。
“这就是暴雨梨花针?”
一边说,他还一边抬手将其对准柳无眉,眼中没有丝毫害怕。
这幅漠视的模样让李玉函心一惊,当下立刻开口:“放开她!”
“当真是伉俪情深。”
花渐浓说话时尾音习惯上挑,因此总给人一种缠.绵感:“那杀你?”
身着红衣的美人勾起唇角,慢悠悠地将暴雨梨花针对向李玉函:“李观鱼究竟是怎么病倒的?”
他冷不丁地开口询问,一旁的楚留香听到后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看了一眼,随后任由花渐浓询问。
这幅不作为的样子让李玉函咬紧牙关,他心中或许升起一丝愧疚,但很快便消失。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花渐浓这次没有用技能,而是晃晃手里的暴雨梨花针:“你若不说,我就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刺猬。”
这人看起来美艳,心地也如此狠毒!
第59章 你们三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花渐浓对于李玉函指控的目光供认不讳,甚至还十分自得地微抬起下巴,颇有一副自傲模样。
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还不说吗?”
美人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铜管:“据说暴雨梨花针威力巨大,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刺成筛子。”
说罢,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柳无眉:“既然少夫人苦恼于花粉,不如我替你一劳永逸。”
花渐浓的语气甚至还充斥着几分惋惜,但所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恼火。
眼看他真的要摁下暴雨梨花针,被点穴无法动弹的李玉函眼一闭,大声道:“是我!是我下的毒!”
空荡荡的院子眼下不断回荡着这句话,一声又一声,像是在指责着李玉函。
“是你下的毒?”花渐浓语气流露出恰当的疑惑,“那可是你爹。”
觉得自己被侮辱的李玉函咬牙切齿:“我爹已经年迈,中毒也不过是提前解脱,能帮上无眉,想必他也同意。”
这番话当真是令人惊掉大牙,一个儿子下毒残害亲生父亲,居然是以这么荒唐的理由。
饶是见过无数荒唐事的楚留香都震惊不已,眼神看着李玉函,险些气笑。
“哦——我还以为是担心李庄主知道你们做的这些事。”花渐浓慢慢走到柳无眉面前,两张一淡一浓的脸互相打量着,“毕竟李庄主在江湖上有着一个好名声。”
李玉函望着不远处的柳无眉,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今天他们夫妻两个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另一边,楚留香无言看着花渐浓继续扮演一个坏人,眉飞色舞,整个人都很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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