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将军攻袭徐州,也是为了替曹操父子讨一个公道。将军用心良苦,曹操若不愿帮助将军,便是辜负了将军的真情。”
起先,吕布还时不时地点头,等听到第二句,他两眼迷茫,惊诧地看向孔融:
“我什么时候想帮曹操讨回公道?”
他攻打徐州不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吗?跟曹操有什么关系?
孔融狠狠一噎,不可思议地瞪着吕布,仿佛在看一个山村匹夫。
“将军莫非不知道什么叫‘师出有名’?”
他当然知道吕布不是为了曹操,这不是为了找个理由让曹操没法拒绝吗?
“我当然知道,”吕布肯定地回答,“像我此次出兵,就是师出有名。”
陶谦算计他,他打回去,难道不是师出有名?
孔融听不见吕布的心声,但他想也知道吕布说的“师出有名”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
好在吕布虽然一意孤行,又缺少战略远见,但他不会不识好歹。
他知道孔融是在帮自己,正巧吕布自己又没了辙,索性撒开手,把这件事交给孔融来办。
“文举说的是,那便劳烦文举替我写一封信,向曹操求援。”
孔融无语了片刻,还是帮了这个忙。他指着身旁的青年道:“这位是东莱太史慈,字子义,极善骑射。可让他代为送信,足以缩短半日行程。”
吕布不认识太史慈,也不知他的本领,连连点头,认可了孔融的提议。
当太史慈与张辽的护送队一前一后地抵达兖州,曹操带着长子与部众,站在城门外迎接。
见到脸色不佳的老父亲,曹操只随意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将目光黏在张辽与太史慈的身上。
以他多年辨别人才的经验,这两位,一看就是好手,绝非庸碌之辈。
曹操的拳拳爱才之心又一次热情高涨。他让长子安顿曹嵩,自己留下,请张辽与太史慈入城,到他府中细谈。
等知晓太史慈的来意,看完吕布寄来的信,曹操难掩面上的惊讶。
袁绍怎么会趁机攻打青州?他早在一个月前就给袁绍写了信,让他不要插手徐州的是非,警惕着公孙瓒的异动。
片刻后,曹操想通了袁绍出兵的动机,脸色微沉。
看来袁绍这位老朋友对他甚是轻忽,并没有把他的提议放在眼里。
不管心中怎么想,明面上,曹操都流露出一副义愤难平的模样,对着太史慈与张辽道:
“袁本初此举,有违道义,孤一定会派人劝阻,还请二位耐心等候……”
太史慈未曾察觉曹操的拉拢之心,径直起身:
“我不过是传信之人。信已传到,就此告辞。”
他听从母亲的请求守在孔融身边,只为了保护孔融,对吕布、曹操等人的纠葛没有任何兴趣。
张辽看出了曹操的拉拢之意,却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已将费亭侯平安送回,幸不辱命,我也该回去了。”
他与吕布同为并州人,与并州军关系密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弃吕布而去。
曹操见两人去意已决,哪怕心中再扼腕,再可惜,也只能放人离开。
侍从领着张辽、太史慈走出堂屋,正巧在院子中碰见了顾至与戏志才。
太史慈瞧见顾至,漫不经意的神色稍稍一变:
“是你?”
顾至闻声抬眸,见太史慈盯着的竟是自己,脑后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你是?”
“你忘了?在青州的平寿县,你曾抓着我的手,让我救你的阿兄。”
青州的平寿县?
确实,当初戏志才与他摊牌的时候,曾提到平寿县这个地方。那个时候,戏志才是为了带原主去治病,却不慎卷入意外,被陶谦的人带走。
顾至察觉到身旁传来的目光,正是戏志才投来的。
“抱歉……我已不记得此事。”
“无妨。”太史慈似乎早有准备,对此并不在意,
“当日你浑身滚烫,几近晕厥,幸而未出什么大事……不知后来,你的阿兄可找着了?”
身旁的目光愈加强烈,顾至硬着头皮,直视着前方,没有往旁侧看:
“找着了,多谢。”
“那便好。”
太史慈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客气地道了别,走到张辽的身侧,
“劳将军久候。”
驻足已久的张辽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在临走前,往顾至的所在扫了一眼。
等张辽与太史慈离开,顾至看向身侧,戏志才已垂下眼帘,神色未明。
“若非我……”
“我已全无印象。”
顾至不愿他自责,往曹操的堂屋瞥了一眼,以此暗示戏志才,避免被曹操察觉到端倪,
“我们进去吧,莫要让主公等急了。”
戏志才就此打住,定定地凝视着他:“……好。”
两人走进堂内,在曹操的示意下,分别落座。
曹操提起袁绍出兵偷袭青州的事,又将吕布派人送来的书信递给他们看。
“志才,我欲派你为奉使,劝说袁绍退兵。”
听到曹操单刀直入的嘱托,顾至还未来得及蹙眉,就听身侧的戏志才沉声应下。
“是。”
本打算劝止的顾至:“……”
是什么是,即使戏志才的身体好转了许多,也该尽量避免疾行赶路。
劝阻袁绍出兵这件事显然十万火急,不是慢慢坐车就能过去的,必然要骑上快马。以戏志才的孱弱之身,岂非遭罪?
“主公莫非嫌志才活得太长,要帮他减减寿?”
这话一出,曹操与戏志才同时沉默。
曹操不知道这位“怪才”为何又忽然犯起了左性,但他早就习惯了顾至各种不同寻常的举措,对此见怪不怪,反而颇为耐心地解释:
“袁绍这几日在平原郡,离此处不远,只有半日的行程。”
他又不是真的黑心主公,不顾下属的身子,硬要对方跋山涉水地前往冀北。
听了曹操的解释,顾至瞬间改口:
“主公找我来,可有要事吩咐?”
变脸之快,让曹操生出几许恍惚之感:
“……并无。”
对上顾至不解的神色,曹操从桌案上捞过一只竹简,缓缓展开:
“听闻顾郎曾与吏曹抗议,认为属官的休沐之日太少?”
顾至没想到曹操竟然说起这个,倒是毫无避忌地承认:
“确有其事。”
汉朝官员做五休一,每工作五天,能有一天的假期。
这看起来比做六休一的现代单休要好上一点。但顾至习惯了早九晚五、中间休息两小时的双休制,对于一切没有双休还要加班的工作,他都要予以强烈的谴责。
“休沐时间太短,将妨碍属官的积极性。”
“何为积极性?”
“认真当值,不会暗中唾骂上峰,即为积极性。”
“……”曹操一时无言,忍不住想顾至在背后唾骂了他几次。
“既如此,孤便给你多加几天休沐,让你随志才出使,到平原郡散散心。”
随意改变官衙的休沐制度,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可以在权限之内,满足顾至想要多休息的要求。
这也算兑现了当初“钱多事少”的承诺。
顾至没想到曹操找他过来,就是为了给他放假,一时愣在原处。
“公费疗休养?”
曹操偶尔能在顾至口中听见一些新鲜的词,虽疑惑,倒也不以为意:
“何谓疗休养?”
这次顾至没有回答。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在汉朝来个公费出游,提前赶了一千八百年的时髦。
“多谢主公。”
顾至第一次觉得曹操这张枭雄脸竟如此的顺眼,仿佛一米七的个头在短短两秒内长到了两米二,让人仰视。
“可否带着文若、奉孝结伴出游?”
曹操的额角似乎冒出一条青筋:
“文若公务繁忙,你莫要烦他。”
顾至略有些遗憾地起身。
“至于奉孝,”
曹操想到顾至与郭嘉时常凑在一起出损招的模样,深感头痛,
“我若不让他去,他大概也是不肯的。就让他与你们一同去平原郡吧。”
与其留下来祸害他,倒不如送去袁绍那,让袁绍头痛。
曹操让顾至回去准备行囊,单独留下戏志才,吩咐了几个要点。
在领命告退前,戏志才状若不经意地试探了一句:
“主公是不是太纵着顾郎了?”
曹操闻言,眸光微顿,缓缓转到戏志才的面上。
他看了许久,却见戏志才平淡如常,仿佛刚才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孤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亦是少年意气。无妨,顾郎知道分寸。”
戏志才垂着眼,行礼告退。
第75章 袁营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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