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登时大怒,下意识就要用法术教训孔宣一下,又被反应过来的僧人们纷纷拦住:“还不住手!圣人都交代过了,让我们好好地看管孔宣,你这是想做什么,要是一不小心把笼子砸坏了,把他放了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又有人道:“你怕什么,按他这种冥顽不灵的态度,早晚都是要被圣人收拾一顿的,圣人能忍他三次四次,五次六次,难道还能一直忍着他吗?你且等着看他的下场吧!”
那人便只得悻悻然地收回了手,摆出了一副被众人劝动的样子,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孔宣:“也是。我就等着看他的下场吧。”
“呵,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傲慢,我倒要看看你能高傲到什么时候!”
笼子里的孔宣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嫌弃,只自顾自地蹲在原地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周围的人见了前一个人的下场,也不敢再随便地靠近他。
他们又在这间囚室之中待了一会儿,方才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个伽蓝一左一右地守在孔宣身旁,确保他不会私自逃脱。哪怕那笼子上的阵法乃是圣人所设,量这只孔雀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也是插翅难飞,但他们也不敢长时间放任孔宣一个人待着,生怕他突然跑了。那他们毫无疑问会死定了。
他们可不敢违背圣人的旨意啊。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很久。
一个伽蓝开始打起了哈欠,似乎觉得这样高强度地盯着孔宣令人十分疲惫,另一个人无聊地盯着墙边的一块石砖看着,仿佛想从那块石砖上看出一朵花来。
在孔宣的身上趴了许久,整只鼠鼠就像是死掉了似的小白鼠终于动了一动,悄悄凑近了孔宣的耳旁,轻声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们等你的决定。”
小白道:“无论你最后做出了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尽量帮助你的。”
第160章
陆压还没想好该为小狐狸炼制什么丹药,好帮助她顺利化形,就听见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他被准提圣人派去帮助如来佛祖主持西天取经了。来人一脸欢欣地同他说完,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还特意同他道贺。
陆压:“……”
他忍不住开始阴谋论了:这算不算是空降夺权啊?如来佛祖不会看他不顺眼吧?他到时候是直接表示无意同如来争权夺势呢?还是从现在开始就躲在屋子里装病呢?
这种事听起来好麻烦啊他一点都不想去啊,不管是辛辛苦苦地跟人吵架还是辛辛苦苦地主持西游,都感觉很累啊。
所以他躺平当咸鱼这件事到底碍着谁了呢?
为什么各个都要让他爬起来奋斗啊?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足以拿来委婉地拒绝准提圣人的借口,如来佛祖的人就来了,礼貌又不失亲切地开口请他过去一叙,一起聊聊接下来的西天取经该怎么办。
陆压:“……”
他沉默了许久,同样礼貌又不失亲切地询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那人似乎对他的回答早有准备,温和地回答道:“若是大日如来觉得过来一趟比较麻烦的话,世尊表示他可以亲自过来一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陆压:“……那还是我自己过去吧。”
那人便含笑为他引路:“择日不如撞日,世尊今日正好有空。”
陆压抽了抽嘴角,面露绝望之色。
这是专程过来为难他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吧!
枉费他之前还提醒了如来一次,有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陆压左看右看,环顾四周,一边是准提圣人派来提醒他的人,另一边是如来佛祖送来邀请他过去的人,两面夹击,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陆压道人显然是插翅难飞,非去不可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陆压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声。
莲花佛塔之中,多宝仍然同往常一样给底下的菩萨佛陀们讲禅。天花乱坠的异象之中,他微微闭着眼眸,聆听着小白鼠那边传来的信息,对孔宣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对说服他有了更多的把握。
对他这样的人,不可强逼,反而要以情理诱之。越是强逼,他便越是逆反,面对着准提圣人,他自身的警惕达到了极致,反而是面对着一只无害的小白鼠时,他能够稍稍降低点警惕心。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继续让小白去做吧。
他微微睁开眼来,静静地想着。
他只求能有一个最好的结果,因而只要是能够投入他这边的力量,愿意同他一道反抗着西方两位圣人的人,他都愿意尝试着去吸纳一二,就算孔宣不愿同他合作也无碍,只要能把他放出去,早晚有一日他也会给西方带来麻烦的,这就足够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天长日久,水滴石穿,他有什么等不了的?
至于那位……大日如来佛。
多宝微微含笑,凝眸望着从远处而来的陆压道人,并未多加犹豫,便从莲花座上起身,低眉垂目,合十双掌,迎接着他的到来。
无论准提圣人派他前来到底是什么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又有什么好惧怕的?而且,他本人看上去也似乎不是十分情愿的样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幽怨模样。
仔细看去。
隐约仿佛还瞪了他一眼……?
多宝不由想起了先前陆压对他的提醒,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几分。
这个人……倒是有几分意思啊。
就是不知道他又是怎么成为西方灵山上的佛陀的?他这样的性格,可是与整个灵山都格格不入啊,也不像是那两位圣人会喜欢的样子。
多宝定定地想着。
有点意思。
*
当她终于在信笺上落下第一个字时,女娲忽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年少时的记忆伴着她落下的字句纷至沓来,令她于恍惚之中回到了当初在紫霄宫中求道的日子。莲花池中的锦鲤游来荡去,垂落的柳树枝郁郁葱茏,青翠逼人,而她坐在亭台之中,躲避着夏日里过于耀眼的太阳,后土坐在她的身旁,同玄冥说着话。
说的什么?记不清了。
只记得后来她也转过头去,三个人一起小声地讨论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偶尔轻轻地笑上一声。
轻快盈盈的笑声像是长着翅膀的鸟儿,在波光粼粼的,闪烁着金光的湖面上穿过,引得对面的红衣圣人也一道望来。
他左边坐着一个正在专心致志,心平气和垂钓的太清老子,右边则坐着一个面容冷淡,白衣胜雪的玉清元始。
如此炎炎夏日,坐在这位圣人身旁,总觉得连制冷的法术都用不着上了呢(?)。
当然这种话就不必同当事人讲了。
女娲若有所思地想着,淡淡一笑,继续在信笺上写着。
那时的红衣圣人向着对面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被旁边的元始发现了,他不动声色地朝着远处瞧了瞧,便又侧过首问通天:“要过去玩吗?”
通天琢磨了片刻,同他兄长道:“不会打扰吗?”
当然是不会打扰的了。事实上他们两人一道联袂而来时,很是自然地融入了她们这一群人中,三人的闲话很快就变成了五个人的坐而论道,最终把一心一意钓鱼的老子也给吸引了过来。
那时的日子简单而快乐,大家彼此都是洪荒上最为顶尖的一批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上之后要么看不顺眼对方,最后成了死敌,要么就是掂量两下,觉得还算谈得来,那么天长日久的,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
女娲愉快地往下书写着字句,就好像这仅仅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里面的字字句句并不波澜壮阔,而是她早就想要倾吐却始终不曾倾吐的心声,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同久未谋面的友人一一道来。
她的友人等待了很久,她也同样等待了很久。
好在她们最终还是等到了彼此。
那就足够了。
当然,曾经的岁月里,他们也不是没有争吵过,大家选择的大道并不相同,彼此之间总是会有摩擦的,好在她和后土的大道都偏向于造化万物,那是聊得越来越投机的。
对面的元始和通天就惨了,一个说阐述大道,一个说截取生机一线,几乎是明摆着要走向对立的。就仿佛有些事情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虽然他们那时候也吵不太起来,每每通天师兄睁大眼睛,奋力抗争,试图说服他哥哥的时候,那位天尊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竟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很快就哄得他弟弟转移了注意力。
她则和后土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笑盈盈地摸着自己袖中的红绣球,自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可惜她也不好到处乱说,只好逮着自家哥哥说上一说,勉强消除了一下有八卦压在心头,却无处诉说时痛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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