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脑袋上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抚摸，佩拉才终于愣愣地眨了眨眼，抬头去看白胡子。
【“什么都没有。”】
【“这里只有我们。”】
对，她在大海上。这里只有白胡子海贼团…只有白胡子海贼团。
心慢慢地定了下来。
佩拉对着白胡子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白胡子皱了皱眉，没有多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附近的船员们都担心地聚了过来，似乎想问问佩拉怎么了。
但佩拉全部都回以微笑，什么都不肯说。
见此，大家也都没了办法，只能安慰两句，就让佩拉自己冷静一下了。
但白胡子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他之前就猜到了，有什么人或是东西让佩拉感到非常害怕，害怕到不敢发出声音。
但这一次，他很肯定，佩拉是在他提到怪物横行的时候，才忽然不对劲的。
也就是说，佩拉过去一定遇到了让她非常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惊恐的怪物。
是怪物，而不是像怪物一样的人。
但佩拉看到海兽、海王类，从来都不会这样恐惧。也就是说，她害怕的源头，是真正的怪物。
白胡子的眼神暗了下去。
什么样的地方，会有这种怪物？
那种…地方吗？
他低头看着乖巧的佩拉，手指在她的头顶轻轻点了点。感受到白胡子的安慰，佩拉连忙仰起头，再次对他绽开了尽可能灿烂的笑脸。
即使她的额头上，现在还残留着刚才吓出的冷汗。
白胡子帮佩拉擦去了额头的汗，一边漫不经心地收回手，从一边拿了一根肉干，递给了佩拉。
他的脑子里一时之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却又一一被他否定。
有那种怪物的地方，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囚禁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并且隔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让她不敢说话，甚至是听不懂别人说话，而
只能依靠手语来交流。
…或许，问题不只在于她那奇怪的纹身的，还在于她的声音…吗？
白胡子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可又好像越来越远了。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佩拉却举着本子拽了拽他的手指。
“嗯？”
白胡子低头看去，只看到本子上上写着那几个看得他眼睛疼的苍蝇小字。
“怪物、怎、么？你是想问，我见过的那些怎么样了？”
白胡子艰难地理解了佩拉写下的语序有些奇怪的那句句子。
他想了想才说：“我见过的「怪物」啊…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
听到白胡子这么说，佩拉的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她停顿了一下，又写下了几个字，递给白胡子看。
看白胡子看得难受，她又放下了本子开始打手势。
——你们、不怕、吗？
“怕？”白胡子顿了一下，随即仰头大笑起来。
“库啦啦啦啦啦啦啦了——”
迎着佩拉不解的目光，白胡子弯下了腰，凑近佩拉。
“佩拉，我可是白胡子啊。”
“我也是「怪物」中的一员。”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格外符合海贼身份的笑。
但白胡子没想到，他面前的佩拉在听到他这么说后，却摇了摇头。
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拉下了口罩，露出左右嘴角对称的那两条黑线印记，印记末端是个圆形符号。
接着，她张开嘴，吐出了舌头，露出了舌头上那个她从来没有让白胡子海贼团上的人看过的圆形印记。
白胡子的神色顿时一变。
佩拉重新闭上了嘴，但这次她却没有再把口罩拉回去，而是紧紧盯着白胡子的眼睛。
她的手指动了动。
——你、不是怪物，我、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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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没有饭了！！
第9章
——你不是怪物，我才是。
在登上莫比迪克号的第三个月，佩拉第一次试图提及她的过去——虽然即使她不说，白胡子他们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但白胡子却当即阻止了她。
对一个孩子刨根问底，这种事他还不屑于去做。
听到他的话，佩拉抬起了头，眼睛紧紧盯着白胡子，她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印一点点抠进了自己的掌心，可她毫无所觉。
白胡子在说完那句话后便把选择权交给了佩拉，他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着佩拉接下来的动作。
沉默了片刻后，佩拉还是选择和白胡子坦白自己最大的秘密。
她松开了拳头，对他打起了手势。
——我的、声音，会、吸引来、怪物。
——很多、很多怪物。
——会、吃人。
——他们说，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所以，他们把你关了起来？”白胡子的声音比以往更为低沉。
佩拉听他这么说，连忙摇了摇头，焦急地解释。
——不是、关我，是帮、我。
——不然、我会、害死、很多人。
白胡子沉默了，他的拳头忽然捏紧，手背上也爆起了清晰的青筋。
“他们——”
“就是这样，告诉你的？”
终于，白胡子的怒气再也没能压制住，他握紧了靠在座椅边上的丛云切，手上一用力，甲板便被刀柄扎出了一个窟窿。
巨大的声响吸引来了船上其他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但一看到白胡子的眼神，再看看佩拉的样子，大家又心领神会地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了。
佩拉也被他震怒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愣愣地侧过头看了看下面的那个窟窿，不知道白胡子是怎么了。
“佩拉，你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头顶又传来一声压抑的问话。
佩拉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白胡子。
什么叫…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这样吗？
佩拉没有明白白胡子这个问题的意思，只能眨巴着大眼睛看回去。
然而，看着佩拉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属于成年人才会有的挣扎和迷茫，白胡子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也不能说完全消散，应该说，无处化解。
他既不能帮佩拉抹去曾经的记忆，又不能让佩拉扭转那些已经被灌输成型的认知。
但他依然觉得佩拉这个表情实在是很碍眼。
“呼……”白胡子深呼吸了一口。
他抬起手，用手指搓了搓她的头顶，把佩拉严肃的表情搓了个精光，才松开了手。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佩拉被一顿揉搓根本站不稳，整个人歪歪扭扭的，最后一屁股坐在了白胡子的腿上。
忽如其来的动作把佩拉弄得有些呆愣，脸上的茫然和无措早就退了个干净。
她摸了摸自己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再次看向了白胡子。
白胡子的手指搓了搓，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柔软的触感。
他勾起嘴角，手里握着的丛云切被他从窟窿里拔了起来，一个刀花，又轻巧地杵在了椅子边上。
阳光被晃动的刀面反射而来，刺得佩拉眯起了眼睛。
恍惚间，白胡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别说现在没有怪物，就算有——”
“那也有我在。”
佩拉嘴巴一扁，咬着嘴唇，一声不发，只是眨巴的眼睛里一颗颗泪珠啪嗒啪嗒落在了白胡子的裤子上。
白胡子的脸顿时又拧了起来。
他用有些粗粝的手指蹭了蹭佩拉的眼角，不厌其烦地把不断滚落的眼泪擦掉。
他长叹了口气。
总觉得他这辈子的气都在遇到佩拉以后叹完了。
他顿了顿说：“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直到你愿意说的那一天。”
佩拉吸了吸鼻子，用力擦了一把脸，试图阻止自己继续哭下去，直把自己的眼睛擦得红红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呜咽。
“唔…”她看着白胡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啧。平时可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哭？”
见佩拉的眼泪好像止不住，白胡子嘴里轻“啧”了一声。
佩拉顿时抬起头用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看他，更用力地擦掉了自己还在滚落的眼泪。
“…好了，别哭了。”
白胡子妥协了，他拿开佩拉胡来的手，自己用手指帮她擦了擦脸。
他的手像以前一样按在了佩拉的头顶。
“…乖孩子。”
哄孩子的技术越发熟练。
…
白胡子信守承诺，任凭儿女们已经好奇得抓耳挠腮，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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