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男男女女嘈杂声音,陈皮阴鸷双眼闪过不耐的杀意,但当他刚准备动手之际,前面的疯子突然加快了步伐,竟然往前越过将近一米的距离。
陈皮眉宇紧皱,想要跟上前去,却发现昏暗中这疯子的身影停了下来,并且…调转过身,好似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皮心中升起疑惑,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可能,这疯子在给上面的东西留下位置!
也就在一瞬,想法就被验证。
只见一个看似人形的黑漆漆的东西径直垂下,几乎是要贴在了陈皮的脸上!
陈皮心下一惊,赶紧倒勾着铜环,后退三步。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赶紧掏出火折子,就着火折子的微光,他看清这东西的真身后,瞳仁骤然收缩,是…
锕细!
但锕细现在的状态极为诡异,他们都处于倒吊在桥面下的姿态,锕细也一样,但锕细脸上的皮…眼角,嘴角,脸侧,那些皮也是倒掉着的!形成了诡异的弧度!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将锕细的皮完整的剥下后,又套上了一样!
后面的人透过间隙,也瞧见了这恐怖诡异的一幕。
“不对!四爷!锕细的腰!腰!”后方突然响起锕百祥惊悚声音。
陈皮心下一凛,腕部用力将火折子上抛,顺着光线这才看清,锕细的腰部正以一种极为怪异长度垂下来,现在在他面前是锕细的上半身!
锕细眼底的贪婪恶毒几乎要漫溢而出,他那细长的腰开始晃动,朝着陈皮逼近。
陈皮眼底寒意一闪,快速甩出九爪勾,穿透锕细心脏部位,可却没有丝毫穿透皮肉的感觉,更没有血肉喷溅,反而有种穿破一层带有韧劲的纸的感觉。
眼见锕细逐渐逼近,陈皮脑海里突然浮现遇到与锕细长相颇为相似的干尸时,那疯子说的话,他快速收回九爪勾,再次掏出一个火折子,这时锕细已经要逼至他的面门,那空洞黝黑的眼睛里闪烁的怨毒令人浑身发毛,但陈皮面上的阴鸷也不逞多让。
他腰部柔韧反转,以倒挂的姿势,将腰部向上折叠,快速出手将火折子投入锕细刚才被九爪勾抓破的腰部,果然他里面没了血肉!只剩一副干瘪的骨架支撑!
火焰瞬间蔓延,锕细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灯笼一样,里面干瘪的尸体是烛芯,外面松弛的人皮就像透光的灯笼纸。
锕细整个人如同狰狞的火蛇,开始剧烈扭动,他那双黝黑的怨毒双眼还死死盯着陈皮,然而下一瞬,他那细长的身躯就从桥面上栽倒,发出像气球泄气的声音,掉入下方的无底深渊。
与此同时众人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种像万千腐烂死鱼的腥臭味。
红中那双狭长的狐眸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着幽幽黏腻的阴红,他看着陈皮难看的脸色,笑得欢快至极。
随即,他率先翻上桥面,笑哼哼道:“乖徒儿,上来吧。”
下面的众人都被刚才那诡异一幕惊得头皮发麻,没有陈皮的引领,他们根本不敢乱动,毕竟这个男人恐怕也不对劲,太诡异了。
陈皮透过桥面缝隙与这个疯子对视,犹如利箭的眸光仿佛是要穿透这疯子的头颅,搅乱他的脑花,看清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可身后女人尖锐声音再次响起:“不!绝不能上去!这人有问题!我们若是上去会变成怪物!会变成与刚才那个怪物一样!”
这一次,没有人反驳她,所有人的呼吸都因血液倒流而变得粗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陈皮阿四,等待着他的决断。
红中没有理会女人的声音,反而蹲下身,朝着陈皮伸出手,眼底的阴红像无尽干涸的血渍慢慢融化成黏稠鲜血,直勾勾地盯着陈皮,嘴角勾起:“乖徒儿要听为师的话,上来吧。”
陈皮知道这疯子的状态极为古怪危险,可偏生他的直觉在告诉他,这疯子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他对他没有威胁。
直觉甚至在推动他,让他接受这只苍白阴冷的手。
就像…
当初在长硰城见到二月红的第一眼!
那是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开端!
最终,陈皮在众人惊疑,畏惧,不解的目光中倒转腰部,一把握住了这只苍白的阴冷的手。
红中对视上陈皮漆黑眸光,眼底化开的猩红好似沸腾,他脸色上的笑容越发璀璨,璀璨得近乎怪奇,在这份灭顶的欢愉下隐藏的是无尽的悲戚。
他握住了他的手,他终于,终于在劫难的开端,触碰到了他。
陈皮眸心震颤,这疯子明明在笑,可为何,他觉得他在哭,这种笑令他感觉到压抑,像某种东西堵住了他的心口。
陈皮被拽了上去,脚下结结实实地踩在了桥面。
伙计们见此一幕,也纷纷翻身上桥,压根没把那女人的话当一回事,毕竟陈四爷都完好无损地上来了。
但唯有一人与女人和那群道士还倒挂在桥下,是锕百祥。
红中紧紧握住陈皮的手,没有松开,他眼底的猩红逐渐向眼白扩散,他轻声道:“我要没有时间了。”
陈皮眉宇紧锁,像是质问,可又不是:“你什么意思?锕细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皮没有发觉,他的眼眸里,他的皮下,在此刻,也像是有某种东西在蠕动,可细看却又没有。
但他们二人身后的伙计们却发现了,在火折子昏暗的光线下,让他们发现了这诡异骇人的一幕。
“四,四爷,您,您身上有东西!”
“啊!啊!你身上也有!”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
伙计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倒挂在桥下的女人,道士,还有锕百祥只觉浑身发毛,恐惧,对未知事物,对前所未见事物的恐惧。
陈皮心下一惊,想要扭头去看,但一只阴冷苍白的手却桎梏住他的脸庞,是这疯子!
红中对视上他警惕杀意的眼神,脸上璀璨的笑容变得柔和了些,将允许被说出的话语缓缓道来:“锕细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是皮与肉骨,你的另一个徒儿最先看到的是锕细皮背着肉骨,那具干尸就是锕细人皮下的血肉骨骼活性被吞噬后而形成的,而那个细长的怪物,就是锕细的皮囊。”
陈皮脸上浮现惊愕,但并不是因为他说出的话,而是他触碰他脸庞的苍白手臂上,像是从他体内引出了某种生物,正密密麻麻地附着蠕动。
红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没有在意,继续一字一句,断断续续道:“皮与干瘪的血肉骨骼汇聚,它们在寻找新的‘秽’,未被引发的‘秽’,‘秽’是众神泯灭前遗留在人间最后的不甘与怨恨。你的体内也有,你们的体内都有,你们接触过那个东西,在那时它就潜伏在你们体内了,回到长硰城后,你自己选择要不要告诫他们。”
“它会让宿主身躯异变,伪长生,让宿主去寻找更多的’秽‘,从而进行吞噬,它们妄图再次成为神!”
“当宿主体内的活性被完全吞噬,死亡之后,它们会占据宿主的身躯,再次指引活人,去寻找…引发…”
“一直重复…”
“除非用火将尸首焚烧成灰,这些‘秽’没了寄生,才会消散在世间…但’秽‘是具有传染性的,你的这些伙计,都被传染了,他们不像你,你的命格特殊,所以他们在被传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活不成了,他们等不到异变了,他们的下场只有死,像锕细一样。”
随着红中话音落下,那些伙计们的惨叫声越发凄厉,只见他们皮下像是有千万片细长薄刃,正在快速狠厉地切割着他们的皮肉,使其分离…
可却没有半点血液流出,就像被皮囊下的东西吞噬了般。
而在桥下倒挂着的道士与女人也发出凄厉瘆人的惨叫,他们也被“秽”污染了!
锕百祥亲眼看到身前女人的皮完整脱落,只剩下一具血肉即将干瘪下来的血红身躯…
…
最后除了陈皮与锕百祥,所有人都被“秽”寄生的瞬间吞噬了,红中并未出手救人,任由他们死在眼前,然后放了一把火,将它们的皮,以及挂着干瘪血肉的骨骼烧成飞灰。
至于他为何会救锕百祥,因为他不确定,陈皮是否会去寻找这个世界早已自戕的他…
他没有那个能力将“秽”从陈皮体内全部引出,所以他不确定陈皮命中的劫难是否被破,他只能寄希望在锕百祥这个身手本领在准老九门之人身上,锕百祥相当于邪术中的替死娃娃…
陈皮命中有两大劫难…
红中在情感模糊之际,做出了抉择,他真正的乖徒儿正在等着他…
他被模糊转移的部分情感,让他狭长的眼尾低落下血泪,他用指腹摩挲着陈皮眼尾的细纹,那是岁月流年印下的痕迹,他将虚弱的陈皮从墓中带出,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时早已停歇。
他们在被落日染红的天空下,静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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