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过去后，他找补，“我先去调查，你和菜菜子美美子找个地方住下来。”
林羽本想说‘那你就放心我和两孩子待在一起’，可见对方那模样，还是将话咽回去，“没问题，给钱就行。”
夏油杰：“……”
拿了夏油杰的钱，林羽最后在坐落于城市与乡下之间的一家民宿定了房间。
不仅是因便宜，还因为这家破旧民宿不需要身份证明。民宿老板是一对老夫妇，客人只有他们。
这对老夫妇平时除了提供饭菜，基本都在侍弄小菜园。这种环境让枷场姐妹很放松，就连结束调查回来的夏油杰都能下意识回应老夫妇的问候。
当意识到自己对老猴子们做了什么后，丸子头青年僵住了身体。
“杰君，要吃夜宵吗？”
一道活力四射的声音恰好打断他的沉郁。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林羽就坐在廊下，一旁托盘里放了烧烤和几瓶啤酒。
夏油杰抬脚走过去，很有分寸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月色很好，虫子们在这个夜晚奏起乐曲。
明明味觉快要消失，夏油杰依然有种今晚的烧烤很美味的感觉。
这种温馨舒适的氛围并不适合他，绷起唇角，夏油杰沉声问，“菜菜子和美美子呢？”
“也不看看几点了，乖孩子早就睡觉了。”
夏油杰觉得自己被点了。在对方眼里，自己也是个孩子。
莫名的，他生出不服气的感觉。反正对方长了张娃娃脸，他完全可以叫错年龄。
“你和我差不多大，不能喝酒。”
“哼，你就自我欺骗吧。”
林羽懒得点明对方的小心思。
他能分得清两个杰的区别，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晚辈，一个处于青春期的迷惘小孩。
两人默默喝啤酒吃烤烧。
过了会，林羽才问，“情况如何？”
“只求证了一部分事情，我主要是黑吃黑，不过雇佣人这条路不太好走。为钱而来，也会为钱背叛，无论术师非术师都一样。”
“既要实力强，还要信得过，黑市里肯定找不到几个，不过，”林羽双手朝后撑住地板，“你的朋友，你的同学呢？”
已经打听到总监部派出五条悟追查自己的下落，夏油杰情绪起伏很大，闻言，语气里难免带着讥诮，“明明知道悟的存在，就别装了。”
“我哪里装了？”林羽无辜极了，“初见起我就没装过。”
“你不坦诚。”
“想我怎么坦诚。”
“另一个我是什么样的？”
林羽在心里哼笑，总算等到这个别扭小孩问出口了。
明明早就看出他来自异界，认识另一个夏油杰，却将疑问憋在心里。都敢放心将菜菜子美美子交给他，任由他花钱，身体和心灵都在信任，还是要将疑问憋在心里。
憋憋憋，迟早憋出毛病！
“真想知道？”
夏油杰难得问出口，听到反问，又退缩了。
他又不傻，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慈祥，喊自己杰君时带着一丝戏谑，可如果喊杰，语气那么温柔缱绻。
两人是恋人，互相信任，互相支持。
直觉告诉他，那个夏油杰没走上建立术师乐园这条路。因为身边有林羽这个恋人，有五条悟那样的挚友，有夜蛾正道、家入硝子……有太多太多人，而他身边……
“不想说就……”
“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哦。”
“哈？”夏油杰拧眉，“这算什么回答？不真诚。”
“因为真诚才这么回答呀，”林羽坐直，偏头笑了笑，“你是你，他是他，两个不同的个体走上不同的路很正常。”
夏油杰愣住，几秒后别过头，“话说得好听，你难道不是因为他才帮我？”
“爱屋及乌嘛，”林羽很坦诚，“而且我不仅想帮你，也想帮五条，帮家入还有夜蛾老师。纵然是不同的世界，我也希望你们过得幸福快乐。”
覆盖在心脏上凝固的血水开始松动。
“幸福快乐？”
丸子头青年仰头看圆月，“这不是一个能让人开怀大笑的世界。”
有太多愚昧自私的猴子，而术师里边，也有一群让人作呕的家伙。
这个世界很糟糕，糟糕到走哪条路都是绝境。而他还活着，他就必须选择一条路。
浓郁的疲惫和绝望覆盖着青年高大的身躯。
林羽看了会，“也许你可以试着休息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除非我成为诅咒师，否则没法休息。总监部不会允许。”
“你和五条联手也没法反抗总监部？”
这次青年沉默更久。
“悟，悟太强了，我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以前我觉得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强者……”
可信心先被伏黑甚尔打碎，紧接着挚友领悟反转术式，开始研究长距离瞬移。而他每日都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也没能对术式进行开发，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青年难得敞开心扉，林羽认真听了一会才问，“这些话，你和五条说过吗？”
“没有。”
“可以对陌生人敞开心扉，却无法对挚友说真心话……”
林羽没点明这是青年人的自尊心，他只是意味深长的感慨，“难怪都说人只会被自己在乎的人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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