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下无奈和难受。
“松田伊夏。”他开口，男孩立刻站直了些。
用手指摁着衣角，小声应了一句，似乎正等着对方训斥自己。
松田阵平只几步过去，蹲下身，从下方抬头看向男孩的眼睛：“我没有在对你生气。”
只是在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也从来不觉得对方亏欠自己什么。
这些话说不出来，就像其他的、更多的话一样，但他知道自己能在之后一点点让对方相信，而不是单单口头去说。
松田阵平很敏锐，这些不过是他发现后能够无奈又心疼地看着松田伊夏问出来的。
还有些不能。
他拉开柜子，在第一次找能换洗的衣服时就看见了藏在下面的礼物一角。
从几年前自己送的，到前几天亲手给松田伊夏戴上过的平安扣。
除了自己看着对方打开盒子的那个外，其他都没有拆封，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柜里。
还有空空荡荡的手机，除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外别无他物。
松田阵平没去戳穿那些每次都约他生日聚餐，让他没时间接受自己邀请的“朋友”，也没有去问对方为什么没有拆开这些。
只是在打扫一楼的客厅时，拿起属于母亲的相框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将其同另一个一起，放在箱子的最深处。
他想换一张照片。更温和的、更漂亮的，后面不是黑沉沉的摄影布的那种照片。
松田伊夏下来时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他只是愣了愣，快速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别过头去。
松田阵平在这里待了周六周天两天，将客厅打扫了一遍。
那些外墙角落位置的苔藓都被清理干净，总算不会到处都是潮湿的味道。
之后是微波炉，原本的那个年纪实在太大了，即使是他在拆开后也犯了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修理。
最后干脆去买了一个，最新款的，有很多种不同的功能，甚至能直接做蒸蛋。
为了这个微波炉，松田阵平干脆带着对方去逛了超市。
男孩身体还没有好全，原本青年想把对方放在家里好好休息，但是看见对方一直追在自己身上的湿漉漉的眼睛又瞬间妥协了。
最平平无奇的鲜切面包片被否决，倒是买了一个星期份量的三明治，各种不同的夹心，新鲜的番茄片和绿色蔬菜混在一起，颜色看着就透出一股健康美味来。
然后是酸奶、牛奶，各种牛乳制作的饮料。松田阵平拿着可乐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准备让碳酸饮料提前开始腐蚀自己弟弟的牙齿。
午饭晚饭就没那么好解决，他最后想到的办法是联系常去的那家饭店的老板。他们家本来也提供外送服务，干脆定了五天的餐，会在每天晚上送来餐食和第二天带去学校的午餐便当。
松田伊夏看着他打电话，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最后还是在松田阵平把微波炉搬进推车的时候拦了一下。
“没事。”但是黑卷发青年却笑道，“到时候还要搬去我们家继续用，得选好点的。”
男孩仰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
两天过得很快，松田阵平周天就想请假再多待几天，但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这个时候的训练几乎都是非特殊情况没法缺席的项目。
松田伊夏再三保证有什么事情都给他打电话后，对方才愿意走。
一步三回头。
还是降谷零看不下去，再不走连最晚的班车都赶不上，只能出面扮演铁面无私的“纪律委员”，把无故逗留的家伙拽走。
离开前转头看，男孩站在门口也朝着这边看来，目光全落在松田阵平脸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顿了顿。
然后努力抿起一个小小的笑来，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声音也小，不习惯大声说话导致发出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两人耳边，降谷零只能看见他的口型：“再见。”
一个笑容还没有浮起，就看见在松田阵平转头的下一秒。
男孩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看着他，努力露出一个装成大人一般的、严肃又郑重的神情：“不许给他说。”
“……”降谷零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起来。
他冲男孩眨了眨眼睛，遵守这个承诺，和松田阵平一前一后离开了前院。
房屋这才归于平静。
松田伊夏轻轻松了口气。
脸上的表情退却，他朝着屋子里走去。
已经坏掉一般的白炽灯被换成暖黄色的明亮灯光，能将整个客厅甚至通往二楼的房间都照亮。
之前不见的相框没有了，他不知道松田阵平准备换成什么，现在柜子上一片空荡，他习惯性紧缩的心脏在望向那边时只有一片平静。
冰箱里满满当当装着饮料和吃的，不需要冷藏的牛奶箱放在旁边的食品柜里，和不少今天从超市提回来的零食一起。
空气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甜味，他转头找了半天，才发现是下午时降谷零拿来的东西。
就放在柜子边，一个很大的糖罐，里面是很多被透明的糖纸包裹着的彩色糖块。
上面贴着来自松田阵平的便签，因为写的匆忙，字都快飞了：注意牙齿。
他觉得降谷零送自己弟弟这个是在纵容小孩，匆忙写了提醒，全然忘记在十分钟之前自己是怎么大堆大堆东西往里面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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