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痛传来，但是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羞耻。
他站起来都有降谷零下巴那么高了，现在居然还会像不听话的小孩一样被按在沙发上打屁股。
羞耻比疼痛更能激起身体里的恐惧和颤意。
控制不住的想要蜷缩，又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按下，被迫去承受所有落在身上的惩罚。
“你还知道自己成年了？”降谷零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鬼知道他在宾馆登记的住客名单里看见熟悉的名字时心里想的是什么，脑中只剩下那些卷宗上一页又一页的伤情鉴定。
“唔……”
疼痛持续不断，松田伊夏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回荡在耳侧的击打声，又被拽下手腕。
疼痛和羞耻彻底化掉残存不多的清醒，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传来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用几年时间养成了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找身后那人就能得到解决的习惯，以至于即使就是来自于对方的惩罚，松田伊夏也下意识想去找他求救。
“我错了，zero……”苍白的脸颊染上薄红，嘴唇被自己咬至糜果般的色调，齿痕残存不去。
那双眼睛里皆是晶莹的泪珠，眼眶泛着无法忽视的红。
将原本按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拉在脸边，讨好般用侧脸去蹭对方的手心，嘴唇自手腕上轻磨。
没注意到那人的动作倏地僵住。
“你饶了我吧，就这一次……呜……对不起。别生气了……”口不择言的、还带着沙哑的话从唇齿间吐出，泪痕明显而清晰，“zero。”
那人猛然放开他。
好似在躲什么洪水猛兽，咬牙强忍，才止住后退的冲动。
有些不明所以，但手上被松开后还是立刻跑去寻求原谅。
从沙发上跪坐起来，凑到对方身边，想用脸去埋蹭对方的脖颈和胸口。
却意料之外地被躲开。
金发男人别过头去，脖颈同下颚间是凌厉的线条。
他抿着嘴，整个人显得分外紧绷：“……你回房间去。”
“……zero？”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委屈。
“回去。”对方的声音太过冷硬。
一时之间感觉这次和平时都不大一样，在沙发上踌躇片刻，还是起来朝着卧室走去。
步伐因为疼痛有些拖沓。
直到卧室门合拢。
如同雕像般站立在原地的男人才咬着牙，去浴室用冷水换回几分理智。
刚才……
他几乎因为方才瞬间出现的、无法控制的异样感觉无地自容。
直到快天亮才睡去。
梦里是双朦胧的、蓄着泪的眼睛，轻易就笼罩在自身的阴影下，脸颊泛着薄红。被按住下唇也不躲，只乖顺地张开嘴抬头看来。
降谷零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几乎分不清身处何处。
半响理智才回笼。
放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
……他怎么能。
之后两人的关系瞬间冷却下来。
刻意避开所有能相处的时间，往自己的生活里挤入超负荷的工作。
单人办公室休息区的沙发取代了公寓卧室，成为最常过夜的地方。
有一次离开公安大厦，他终于被请假过来的松田伊夏拦住。
“你在躲我。”少年紧紧皱着眉头，“……你都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
降谷零退后了一步：“只是最近有点忙。”
他想走，又被人不依不饶地拽住。
“你就是在躲我。”松田伊夏笃定道，声音里都带着委屈，“上次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怎么说我都可以，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之后又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他。
是他的心思太杂乱，只有抽身离开，才能暂时不去多想。
最后看着对方又慢慢湿润起来的眼睛，降谷零还是咽下了所有关于最近真的很忙的借口。
声音有点哑，但是依旧是妥协：“……忙完这几天我就回去。”
少年立马露出笑来。
降谷零在办公室里想了几天，终于收拾东西，重新回到公寓。
但是依旧划出了一道明显的界限。
之前少年那些即使长大后依旧有的亲昵全数被隔绝在外，早晚一起吃饭，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好像才是正轨。
某天降谷零倏地发觉。
之前那种没有任何界限的亲昵本身就是错的，松田伊夏一定要这样靠近，而他从来不会拒绝。
所以才弄到那种程度。
现在的相处方式让他轻轻松了口气。
心里却好似空了大半。
松田伊夏正常地上完高中，毕业，考了个很不错的学校。
依旧住在这里。
偶尔降谷零会拿出那张几年前签下的协议，翻来覆去看。
并不是想要解除，只是一时没有明白，现在他们两个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那纸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效益，只属于两个人口头承诺的协议其实早就过了生效日期。
但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主动提出要搬出去，又不像朋友，不像亲人。
自从发觉自己隐秘的想法之后，降谷零再也没有同意陪对方去过那些成年人才能去的场所。
少年也听话了很多，没有在被他抓到过和狐朋狗友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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