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把自己养死了。”
“但和你也没有关系。ze……降谷先生，你现在要用什么身份管我。”
放置于身边的手因为这个称呼瞬间攥紧。
对方却不依不饶，步步走来。
“关心好友的遗属，还是负责人的警察？”松田伊夏站在他面前，目光意料之外的冷静，“我想明白了，降谷零。”
他看过去，像是又一个承诺：“只要你告诉我，你对我没有半点其他想法，我就再也不想这些了。”
降谷零几乎要开口，又被对方下一句话止在喉咙里。
“只要你告诉我，你真的因为我那天的行为感觉不耻，因为我的想法反感恶心。我就再也不抓着你不放了。”
嘴唇几乎嗫嚅。
……这种话，他怎么舍得说出口。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金发男人闭上眼睛，也没有将审判的铡刀推落在少年的脖颈间。
他只是说：“……是我没把你教好。”
松田伊夏忍不住笑。
他伸手伸手捧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说话时却如同毒蛇盘踞在殷红果实上吐信：“你早就忘记了，zero。即使是至亲的人也不会这种承诺，zero。”
一声又一声重复着那个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他们会说我永远爱你，我永远在你身后，我永远支持你。但是你知道谁才会说‘我永远陪你’吗？”
亲情才无私。
所有自私和卑劣的念头只会来源于另一种。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
他听见对方如擂鼓的心跳，随着两人紧贴着的胸膛不断发出声响。
但是金发男人依旧紧抿着嘴。
他像是一个无期徒刑的，亦或是被处以死刑的犯人。
但铡刀却依旧落下，松田伊夏没有丝毫的同他一眼的手软。
“只有爱人才会说。”
“承认吧，zero。”双眼弯起甜蜜的弧度，“亲情才不会夹杂着自私的成分。”
这种卑劣的情感，只夹杂在爱欲之中。因为后者本身也是罪过之一。
他听见降谷零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隔着胸膛朝他说：
我、爱、你。
“降谷零。”松田伊夏更张扬地笑，笑得肩膀都在轻微颤抖，他又用嘴唇去亲吻男人的嘴角，低声宣布，“你是个胆小鬼。那就说些别的吧，这句话说不出口的话，就告诉我别的。”
男人依旧没有开口。
很久，很久。
他终于伸手，将人抱在了怀里。太过用力，几乎像是把人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睫毛都忍不住轻颤。
“……我不能失去你。”
他看见松田伊夏笑了。
勾起嘴角，是他从来未曾看见过的笑容。
甜蜜，揶揄，又……势在必得。
他记得是在一个雨天，提前回家，不得不狼狈地在咖啡厅屋檐下躲雨。
巨大的玻璃窗透出里面熟悉少年的身形。
少年的上半张脸恰被绿植挡住，他只能看见对方勾起的嘴角。
自然也听不见一墙之隔内的声音。
“哎，那要怎么证明。”长发女孩纠结着抿嘴，在其他两个朋友的目光中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新一……和我一起长大，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习惯还是……喜欢。”
黑卷发的少年轻打了个响指。
他弯起眼眸，眼底沉着没人能够读懂的情绪：“这还不简单。”
“伊夏，你的牛排好了~”榎本梓笑着过来，将一份刚刚从煎锅中盛起的牛排放在少年面前。
瓷白的盘子，牛排腾起热气。
“什么不简单？伊夏，你快出个主意。”短发女高连忙催促。
少年只是弯起眼睛略笑了一下。
伸手拿起餐盘边的酱汁，缓慢倒在牛排上。
水果和一点红酒共同调制的酱汁暗红，像浓稠的血。
餐刀的前端落下，恰在这块牛排四分之一的位置。
“首先，湖面上落下的第一颗水珠。”刀刃划破牛排鲜嫩的表面，眸中笑意更甚，“让他区别开过去和现在的你。”
——任务必经之路上的小巷，喧闹到足以引人注意的少年。
恰到好处的来到，停靠。在方才的晚餐中聊起“香烟”和“长大”的话题，就足够让那些细长的烟管被递到自己面前。
来源于更高处的视线，和其他人全然不同的视线。
其实分外清晰。
不算明亮的夜晚，打火机点起的火苗，自高而来的视角。
恰好挡住少年勾起的嘴角。
“然后，一个爆发，一场冲突。”又一刀落下，“像是每个电影都会有的调味料，真正的高潮片段。”
——送到手边的机会，在客厅中无意间看见的资料，故意贴近的打扮，预期到来的凶手。
意料之内的盛怒。
用言语的作料撕开那些摆在明面上的遮掩。
充当一面镜子，让他直视自己的心。
“第三点，一个不应该被管束的过错。”刀刃划开，“让他看清、明了。”
——正常的交友，普通的青春期话题，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方式。
最后只能挤出干巴巴的理由去约束，去排除靠近自己的一切因素。
再去不断思索这些不满、愤怒和阴沉的来源。
让他明白占有欲和嫉妒的根源，从来都不来源于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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