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来得及思索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布鲁斯就苏醒了。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缓缓地睁开眼睛，钢蓝色的美丽瞳眸迷茫地看向你，你笑着和他打招呼。
布鲁斯不爽得向上拽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身体蜷缩在被子下面，一动不动。
“布鲁斯，起床了。”
“……你呼叫的布鲁斯不在服务区。”
你轻轻敲了敲被子，礼貌询问。
“请问这位先生，要怎样才能呼叫我的布鲁斯呢。”
被子里人不说话，你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不久之后，藏起来的人才闷闷传来一句话。
“布鲁斯想要继续睡觉。”透过被子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你甚至能想象出这个人哀怨的神情。
“不行哦，今天中午是达米安的家长会，你必须要起床了。”
“让迪克去。”
“你昨天答应阿尔弗雷德的。”
“……”
你起身去拿衣柜里的衣服，和布鲁斯交往久了，你对衣装的存放处了如指掌。
“你想要穿这套黑色西装，还是这套灰色。”
布鲁斯在床上磨蹭半天，才别别捏捏从被子里露出了一个头，哀怨地望着你。
你故意无视他的眼神：“其实我推荐这套白色，衬得你像是王子一样。”
不仅仅像王子，简直是像要和你结婚一样。
“你去死吧。”
布鲁斯见你不搭理他，又钻回了被子里，闷声诅咒你。
你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在布鲁斯面前尤其的明显。
你们在打情骂俏中又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早晨。
今天是布鲁斯送达米安去上学，达米安来到布鲁斯身边的时间不久，几个月前才被蝙蝠侠从刺客联盟里带回来。
“他的恶习太多，必须要纠正，才能在哥谭生存。”蝙蝠侠如此说道。
你其实并不在意达米安杀人这件事，但布鲁斯很注重这个，既然如此，你也就顺着他了。
于是你点头表示赞同。
布鲁斯透过面具盯着你看。
你微笑回望，看不出半点不愉。
他在教导达米安，又何尝不是在告诫你呢？
可惜你本性如此，和达米安这种后天切断的情感不同，你天生就没有同理心这种东西，你不能理解有人会爱的死去活来，也不明白仇恨是什么，但你很聪明，你懂的观察人类的反应，你可以模仿，甚至代替那个人。
布鲁斯说你在驯服他，但脱离‘有趣’这件事，你又何尝不是自愿将他给予的镣铐束于己身呢？
你想，这是爱吧。
希望这种爱可以持续的时间长一点，希望布鲁斯可以给你带来更多的快乐，你会一直听他的话。
如果布鲁斯有一天死了……
你会把他亲近的人都送下去陪他。
一想到这里，竟然感到难言的寂寥，举目四望，无边无际的空荡。
“布鲁斯。”
你望着给你调整仪器的布鲁斯。
“嗯？”
他头也没抬，专注捣鼓自己的东西。
“你可千万别死在我的前面啊。”你语气带着笑意，就像是朋友间玩笑般的调侃。
布鲁斯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眼看了看你，紧接着他站起身，你坐在机械床上，站起来的布鲁斯比你高，你只能仰望他。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他的身体已经戒备起来，尽管相信你并不会伤害他，但蝙蝠侠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危险性。
他发现了。
你的嘴角不由翘起，是的，你们就是如此默契，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他都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不同。
你心跳加速，你爱的就是他这副模样。
尽管他很爱你，可以为你去死，但你也明白，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个人能战胜你。
这个人非他不可。
35. 卡尔的状态很稳定。
布鲁斯一边替卡尔摘下检查用得仪器，一边在脑海里分析。
卡尔虽然并不在意人类，但他同样也不会拒绝做超人。
超人自出道以来，一直广受关注，但哪怕是最邪恶的卢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外星人的高尚。
他是太阳，是真理，是超人为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带来了光明，很多人将他视为精神支柱。
蝙蝠侠不能让‘超人’倒塌。
“你可千万别死在我的前面啊。”
卡尔谈论这件事如同喝水吃饭一般轻易，清风拂过，不带走一丝尘土。
然而布鲁斯却因为这一句停下了工作。
他敏锐地察觉到卡尔这句话之下，更加沉重的含义，于是心也跟着下坠，落入深渊。
布鲁斯站起身，钢蓝色的瞳眸深深地注视着卡尔：“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开始紧绷，随时会和卡尔展开战斗。
必须在卡尔动手之前，先制服他，布鲁斯冷静地思考。
卡尔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更加灿烂。
布鲁斯却没有那个心情再和他拉扯。
“卡尔，你听着，你不能伤害人类，这是底线。”
红太阳灯的开关在操作台……
“你已经把我从人类中剔除了吗，布鲁斯。”
必须先吸引卡尔的注意力。
“……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无关。”
卡尔：“我并不在意，布鲁斯，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人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对于自己是个外星人这一点，从来没有感到迷茫无助，这是事实。”
是的，在认识卡尔之前，布鲁斯又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旦发现这个外星人的破绽，必定斩草除根，替地球消灭这个祸害。
但是……
布鲁斯的手指忍不住抽搐。
卡尔轻轻牵起布鲁斯的手，拉着他的手搁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你可以打开红太阳灯。”卡尔轻声道，“我不会反抗。”
“我想要你杀死我。”
卡尔阖上眸子，表情带着梦幻的美好，似乎死在布鲁斯手上，是他沉醉已久的美梦。
“那样的话，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蝙蝠侠从不杀人，但你会为我破戒的，是吗？”
“……是的，我会。”
“那你还在等什么？”
布鲁斯沉默片刻，松开手走向控制台，打开了红太阳灯，他回头望向卡尔。
卡尔乖巧地坐在原处，红太阳灯带来的痛楚让他脸色发白，但他投向布鲁斯的眼神依旧是热切的。
他要成为布鲁斯的第一个，成为布鲁斯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他在蛊惑布鲁斯杀人，成为卡尔的共犯。
卡尔的身影在红太阳光的照射下，朦胧迷离，布鲁斯走向卡尔，仿佛踏在云端，如梦如幻。
“来吧，布鲁斯。”卡尔张开双臂，如同上供的羔羊，将自己置身于凶手的阴影之中。
卡尔的呼吸愈发短促，扭曲的音符从喉咙呼哧呼哧跑出，布鲁斯感觉自己的肾上激素在沸腾，心脏在爆炸，手下用得力气也越来越大。
只要……只要杀了这个人，一切都解脱了。
卡尔，超人，克拉克。
克拉克……
啪嗒——
36.
啪嗒——
下雨了吗？
你眨了眨眼，即将飘离身躯的灵魂似乎找到了归属，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你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和喘息声。
后知后觉，你才发现，咳嗽的那个人是你。
布鲁斯揪起你的衣领，将你狠狠摔在墙壁上，红太阳灯下的你并没有超能力，甚至很虚弱，你能感觉到后脑勺撞击墙壁，带来的剧烈痛感。
布鲁斯喘息着，猩红地眼睛狠狠地望着你。
“卡尔，你干了什么！”
哎呀，没成功。
你有些惋惜，你好不容易挑到布鲁斯松懈的时机，这魔法也太容易被破了吧。
决定了，等会儿出去，就去赏那个魔法师最爱吃的冷冻呼吸。
“布鲁斯，咳咳，冷静，冷静。”
你开始装可怜：“我也是被那个魔法师骗了。”
早知道你本性的布鲁斯冷笑，冷眼看着你演戏。
哎呀，骗不过去。
你们两个僵持不下，最终还是看你确实快要死在红太阳下，他才大发慈悲放下了你。
“布鲁斯——”你飘到蝙蝠侠身边。
布鲁斯：“卡尔。”
他打断了你的话。
“我死之前，一定会先杀了你。”
布鲁斯侧身与你对视。
你怔愣了半响。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呢？
痛苦，爱恋，决绝……
你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那时布鲁斯给你带来的震撼。
作为记者，你其实见过很多不同的人类，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他们会刮夺一切的资源，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有些人活着是为了他人，高尚的品格让他们屹立于人类史的丰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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