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弹了他个脑瓜崩,握住柴进的手,低声道:“无事,不过是与九天玄女娘娘一起吃了个早饭。”
她说得云淡风轻,这句话如长了腿一般,瞬间在梁山传遍了,且越传越玄乎。
不到三天,梁山大部分小喽啰已经深信不疑,柴大娘子、花娘子以及未来的宋娘子皆成了九天玄女的结拜姐妹,将来是要飞升做神仙的人物。
加之她们容貌皆有不同程度的返老还童,武力又更胜从前,头领们大多也开始相信她们与九天玄女关系非凡。
公孙胜甚至还来向探春讨教过道术,探春有选择地向他讲述了当日在九天玄女道场见闻,公孙胜深感修道之境无涯,很快请假下山,回乡找师傅罗真人继续修炼去了。
在还道村那夜后,宋太公已经由梁山好汉们搬取上山,在宋江的求恳下,宋太公主动找到凤姐商议婚期。
商议完三媒六证,宋太公提起一事:“亲家公那里,是不是也需要派人去请一请?”
那个远在睦州的方家?
自从方家小姐的乳母被凤姐劝回去后,方家似乎消失一般,再未与嫁到沧州的女儿有过丝毫来往。
请他们?来拆穿平儿不是方家二小姐的身份么?
思虑不过一闪而过,凤姐笑容自然,从容道:“家里我已经去过书信了,父母都说路途遥远,且长姐如母,让我帮着操持就是了。”
宋太公这才不提。
梁山大摆宴席,吹吹打打七、八日,替宋江与平儿完了婚礼。
平儿是位温柔聪慧的姑娘,且在当年枫树林就给了宋江一眼惊鸿的震慑,又有九天玄女同桌饭友、方家小姐、柴家妻妹种种光环加持,宋江对这位妻子简直是要捧在手里,敬在心上。
夫妻俩互抬互敬,相处和睦,成了相敬如宾的一对好夫妻。
柴进夫妇前朝嫡系皇孙身份敏感,在梁山住了数日后,就又拖家带口回了沧州,梁山托给晁盖、林冲、宋江、探春四人共领。
期间李逵下山去搬取母亲,引得青眼虎李云、笑面虎朱富上山,梁山人丁兴旺,筑房修屋,修路搭桥,操练军马,在江湖上的威名愈来愈盛。
探春将一众女眷编制成一支女军,每日督着操练不休,期间,鸳鸯、晴雯、平儿先后有了身孕,日子热热闹闹得过了一日有一日。
终于有一日,杨雄、石秀上了山,带来了祝家庄的消息。
探春笑道:“祝家庄之事,天书中也提及了两句话,只是不知准也不准?”
她们三人带回三卷天书,梁山高层许多人知道,只是碍于她们说的天机不可泄露,未敢多问。
此时听得花娘子主动提及,晁盖先道:“天书中提起的,却不知道是哪两句话?”
探春故作高深,一字一句道:“曲折回环盘陀路,生路只在小白杨;三战不败一丈青,登州助打祝家庄!”
既已知道九天玄女便是黛玉,探春信口编起天书来毫无心理负担。
众人皆不知道“盘陀路”、“一丈青”是什么物事,且如何牵扯到登州上来了?
面面相觑间,宋江笑道:“既是天书中说过,想来攻打祝家庄正应天命,哪位兄弟愿意去打探一番”
新上山的石秀立时跳出来,自告奋勇道:“小弟愿往!”
他是位心性高傲的好汉,知道若想在梁山赢得尊重,必得先行做下功劳。
宋江等人大喜,当即派了石秀下山。
石秀如原书一般扮做个打柴的汉子,行了二十里路,进入弯弯岔岔祝家庄,在一处酒店门口歇下,如书中般遇到话痨心善的钟离老人。
石秀故意作出老实淳朴模样,哭拜在地,求老人指点生路,那钟离老人告知了他盘陀路遇白杨树转弯的诀窍,并留他在家歇住一宿。
原来盘陀路指的是弯弯绕绕入得来出不去的迷宫路,小白杨则是活路指示牌。
石秀暗暗吃惊:花娘子所说的天书,果然有些门道,没想到梁山泊如此卧虎藏龙,将来定能做下一番大事业。
他跟着老人进到屋里,只听钟离老人叫道:“五儿,端些糕点给这客人吃。”
房内帘子一闪,婷婷袅袅走出一位纤弱的妙龄少女来,但见眉似远山秀,眼含秋波清,面颊苍白,乌浓云鬓,身姿摇曳如风中摆柳,喘咳微微似雪山起伏。
自在翠屏山目睹杨雄剐了潘巧云,石秀对貌美女子已多了七分戒备,见这女子容色倾城,心下登时一惊,只看得一眼,便垂下头去。
钟离老人笑道:“这是我的义孙女,生得病弱,甚少出门见人。”
石秀仍不抬头,一拱手,恭敬有礼道:“钟离小姐!”
那五儿低应一声,将手中糕点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石秀吃了糕点,又喝了两盏白酒,忽听得门外吵吵嚷嚷,七八十个军人簇拥着一位少年壮士前来。
石秀从门缝中看去,认得是与李应对打过的祝彪,他假做低头吃饭,避开视线,向钟离老人道:“这相公是谁?”
钟离老人叹道:“这个是祝家庄三官人,庄主祝朝奉的第三子祝彪,已聘定了扈家庄一丈青为妻,前几日不期遇到小孙女,看中了她的美貌,定要纠缠做妾。”
说话间,那一众人已行至门前,闹哄哄让钟离老人开门。
当日扑天雕李应替他们出头去讨时迁,与这祝彪对打时,石秀与杨雄就跟在他身后。
如今狭路相逢,这祝彪必然认得石秀,倘若吃他拿了,岂不误了梁山的大事?
石秀忙站起身,哀告道:“爷爷,你们这庄里正警戒着要防备梁山贼人,我一个生面孔在此着实尴尬,求爷爷找个地方给我躲一躲。”
钟离老人道:“也是,这祝彪正愁找不到老儿的把柄,若强将你当梁山贼人扭了,岂不趁势诬我一个窝藏之罪,夺了我的小孙女去?”
他引着石秀,径直走进内间一处草房,让他躲在草堆里。
石秀蹲在草堆中,草杆扎得身上发痒,也只能硬忍着。
不一时,便有吵闹声到了院子里。
石秀透过窗缝看去,见五儿仓惶奔进来,咳喘不休。
那祝彪紧追在后,嘻笑道:“小娘子,这钟离老人偌大年纪,还能庇护你几时?不如早早跟了我。”
他赶上五儿,便要拉扯她衣衫:“你先做了我房中人,占个好位置,扈小姐便是做了我的正妻,也得礼让你三分!”
远处传来钟离老人的叫喊:“三官人,我这孙女儿胆小,切莫惊吓了她!”
又有许多声音参杂其中,显然是那些军汉阻住了钟离老人,不叫他进来相救。
院中有一口水井,正在草房窗外。
那五儿直奔水井旁,扶着井沿站定,边咳嗽,边叫道:“莫,莫再追我,咳咳!否则我就跳下去了!”
石秀躲在草堆里,见她娇弱的身躯颤抖不止,语气却是坚定有力。
钟离老人在祝家庄虽是外姓,却也世居于此,倘若就此逼死他的孙女,只怕将来难以服众。
祝彪后退一步,举手笑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这般少年英俊的少庄主,还配不上你一个来历不明的病秧子么?”
“你爷爷生计本就艰难,哪里有闲钱替你养病求药,不若跟着我,便是拿人参当菜也吃得起。”
五儿依然颤抖不止,在咳嗽声中道:“我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儿,三相公莫逼我!”
祝彪放下手,笑道:“好,不逼你!我给你拿了三套丝绸衣裙,你且去看看好不好看?”
五儿扶着井沿,一语不发,只是咳嗽。
祝彪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祝家庄与梁山泊大战在即,我接下来必然要面对血战,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心疼么?”
五儿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祝彪叹了口气,只得离去。
石秀见那五儿又站了片刻,听得外间无人,才身子一软,瘫倒在井边。
这样柔弱的女子,能与那样彪悍的权势少年周旋这许久,当真不凡。
石秀顾不得躲藏,忙跳出去,扶住她软软的身子,低声道:“钟离小姐,钟离小姐!”
五儿长睫轻颤,急喘着气道:“莫叫我小姐,我从来不是小姐。”
石秀虽不明白话中含义,心下仍是莫名一震。
见她越喘越急,苍白的小脸憋得通红,石秀手足无措道:“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慌乱间,钟离老人奔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递给五儿道:“快,给她嗅里面的药。”
石秀忙扶住她面颊,将那小瓷瓶递在她鼻边。
五儿对着小瓷瓶深吸一口气,方缓过一口气来,红扑扑的面颊渐渐回归苍白,微留下一点儿若有还无的红晕。
石秀站起身,看着钟离老人扶着五儿进了屋子,门帘在他们身后飘荡七下,才归于平静。
微风吹拂,他方才扶过五儿面颊的两个手指,忽然泛起一阵灼热,仿佛被火炉烫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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