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听到中原中也正对着一个后勤成员抱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敏锐的耳中:“……都是太宰那家伙瞎提议……说什么某个家伙最近死气沉沉的看得人心烦,得找个由头让他打起精神……啧,结果自己溜得倒快!麻烦事全丢给我……”
诶……?是……太宰?
是因为看他最近没精神,所以才……
菲那恩瞳孔猛地一缩。
轰然间,他感到心中那片迷雾突然变得清晰了。
太宰……
太宰……
通透与否似乎其实就在一念间。菲那恩想。
母亲的遗愿是“活下去”,这份爱的遗愿诅咒着他一直坚持生活。
而仇恨,只是活下去的一种方式,一种最沉重、最孤独的方式。
港口Mafia给予的,或许是另一种方式。
他不必立刻放下对母亲的思念与痛苦,也不必立刻全盘接受人类的一切。
他只需要……试着往前走一步。
迷茫并未完全消失,但那种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拉扯感,却悄然缓和了。
这里,或许真的能生长出不同于仇恨与火焰的东西。
他的赤红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他急切地环顾整个宴会厅,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心中的暖意与某种更加汹涌的、名为“寻找”的冲动催促着他。
他放下酒杯,对中也匆忙说了一句“我离开一下”,便迅速冲出了宴会厅。
走廊、办公室、游戏室、常去的天台……他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却始终找不到那个人。
最后,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上了总部大楼最高、也是最偏僻的那个天台。
夜风呼啸,瞬间吹散了身下的喧嚣与暖意。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空旷的天台照得一片白。
那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熟悉身影,正背对着他,独自倚靠着冰冷的栏杆,眺望着远方横滨璀璨却疏离的夜景。
他手里拿着一个盛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偶尔喝上一口,背影在辽阔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孤寂,与楼下的热闹格格不入。
“太宰!”
菲那恩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急促喘息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太宰治闻声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会被找到。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习惯性地挂起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呀,这不是今晚的焦点人物吗?怎么跑到这种冷清地方来了?下面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菲那恩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扑了过来,一下子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太宰治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向后踉跄了一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对方的腰稳住彼此。
菲那恩比太宰治矮上一些,这个用力的拥抱使得太宰治不得不微微弓起身子,才能承接住这份沉重而热烈的拥抱。
一瞬间,太宰治的鼻尖盈满了一种馥郁而带着神秘的白玫瑰香气,那是独属于菲那恩的味道。
他低下头,对上菲那恩近在咫尺的脸庞。
那双赤红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如同最纯粹的红宝石,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滚烫的喜悦和深切的感激,所有之前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全然的澄澈与明亮。
菲那恩仰着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谢谢你,太宰!”
他收紧搂着太宰治脖子的手臂,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跳和温度都传递过去,一字一句,郑重地如同宣誓:
“太宰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夜风掠过天台,吹起两人交错的发丝,却吹不散那萦绕的白玫香。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中,那层惯有的淡漠面具,在月光和这句毫无杂质的情感冲击下,仿佛冰面般悄然裂开细密的纹路,露出一丝罕见而真实的愕然与……某种深藏的、几乎从未被如此直接照亮的细微动容。
他沉默了片刻,周遭只剩下呼啸的风声。那扶在菲那恩腰侧的手,原本只是出于惯性稳住对方,此刻却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些。
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微凉和细微的颤抖。
然后,在菲那恩那双盛满了全然信任的赤眸注视下,太宰治的另一只手臂,缓缓地带着一丝几乎是试探性的迟疑,最终轻轻地却实实在在地回抱住了他。
那是一个短暂的、有些僵硬的拥抱,与他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姿态截然不同,却远比任何安慰和鼓励的语言都来得真实。
“……你是笨蛋吗。”他最终低声说道,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那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却又清晰地落在菲那恩耳边,“下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你这个主角呢。”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并没有立刻推开菲那恩。
两人就在这天台上,在这片月光下,短暂地共享了一个无声却温暖的拥抱。
楼下的喧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此刻,只有风声和月光,以及彼此交织的呼吸与心跳。
第26章 额外劳动
之后两天,菲那恩果然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干劲,几乎一整天都在训练场和中原中也“切磋”。
港口mafia任务情报一般不互通,他不知道太宰最近在做什么,但能感觉到太宰有点忙。
今天是罕见的休息日。
原因似乎是太宰治忙活了这几天,终于抓住了那条走私线的运营者,随后便向森鸥外强烈申请休假,森鸥外“大方”地给太宰治放了一天假。
菲那恩则是因为今天中原中也有重要的武力镇压任务,训练暂且搁置,然后太宰治休假,暂时没人带他工作,他也被迫休假一天。
菲那恩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你们不在,我就无法单独执行任务?我又不弱……”
太宰治闻言,打了个哈欠,“因为你现在还在考察期。”
菲那恩不解地皱了皱眉,“考察我什么……”
他一不乱杀人给港口mafia惹麻烦,二不伤害同事、甚至还会跟这些人类说话和道谢,三还听从命令做任务,隐藏血族身份不造成人们恐慌……
还有什么……?
反正菲那恩自觉自己已经非常非常乖了。
太宰治再次打了一个哈欠,他最近都没睡好觉,焉焉地随口敷衍道:“唔……新人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考察期。”
菲那恩思索几秒,迅速接受了这个说法,“这样啊,那行吧。”
清晨的光线,缓慢而粘稠地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淌开一道温暖的金痕,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悠然起舞。
菲那恩侧蜷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羽绒被里,脸颊埋进蓬松枕头,只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和几缕散乱的粉色发丝,尖耳朵在粉发中若隐若现,随着他缓慢而深长的呼吸,极其轻微地、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作为血族,他本不需要这样“人类式”的漫长睡眠,更无需依赖日出而作。
但或许是这具混血身体里残留的人类基因作祟,又或许是为了降低耗能,他放任自己沉溺在这种被温暖和柔软包裹的惰性里。
不知过了多久,菲那恩的睫毛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极不情愿地、一点点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血红的眼眸初时蒙着一层浓重的水汽,茫然失焦地对着天花板看了好几秒。
——他忘记拉窗帘了。
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他脸上,刺得他又立刻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细弱的不满叹息,“好讨厌……”
他抬起手用手背遮在眼前,指尖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纤长白皙。
“唔……” 他慢吞吞地撑起上半身,睡衣滑落一边也懒得去拉,粉色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
他坐在床上,眼神放空地看着前方虚空,灵魂仿佛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流连忘返。
就在这时,一种细微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干渴感滑过意识,将他最后一点睡意彻底驱散。
几乎是本能的驱使,菲那恩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出房间,直奔冰箱。
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磨砂玻璃材质的小瓶子。
瓶子里盛放着一种奇异的液体——在窗外透进来的晨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而温暖的宝石红色,比最醇厚的红酒更瑰丽,比最上等的红宝石更剔透。
瓶口被一个精致的银色塞子密封着。
菲那恩拔开瓶塞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惑人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那并非普通血液的腥甜,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香气——一种……属于人类生命的、蓬勃又带着点颓靡的独特芬芳。
太宰治的血液。
菲那恩血红的眼眸在嗅到气息的瞬间,仿佛被点亮了一簇微小的火焰,迷蒙的慵懒褪去,换上了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对渴望之物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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