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菰啊，你刚刚坚持的时间很久，但是相应的动作并不是能全部省略的哦。”
牵着周序左手的真菰默了默，右手的锖兔眨眼抬头：
“我是锖兔。”
“……对，我刚刚说的不是吗，锖兔。”
周序的死鸭子嘴硬落入三个小孩眼中，三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随后真菰和锖兔发出笑声，周序感到自己背上的义勇也低着头发出嗤嗤的声音。
“……”望着三个小孩放松的表情，周序眉眼间缓和了几分，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牵着三人回到了木屋内。
刚刚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香味儿——
火炉旁坐着白天一面没出的鳞泷左近次，他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脸上的面具没有摘下，只是桌上摆放着的四个碗则是将他要表达出来的情感完全展现了出来。
周序微顿，随后立刻发出给面子的声音，将面前的两个小孩向前一推：
“快看鳞泷大人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真菰微微趔趄了一下，她旁边的锖兔则是双眼发亮，两个无比尊敬鳞泷左近次的小孩立刻跑了过去，在鳞泷左近次有些不自在的沉默中兴高采烈的笑着。
看着那边被过于热情的弟子围绕的鳞泷左近次，周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或许是因为身体上过于疲惫、亦或者是因为肾上腺素被激发了一整天还没来得及松懈，此时的真菰和锖兔比往日要更加开朗一点，让沉默不语的鳞泷左近次无所适从，将情绪隐藏在面具之后。
笑眯眯的看着那边，感受到背后的动静，周序立刻挑眉转头，刚刚还站不起来的义勇慢吞吞的从他的背上爬了下来，“嗒”的一声轻巧落地。
落下后的义勇没有立刻走向那边的桌子，而是站在原地，略显犹豫的顿了顿，随后抬头看向了周序。
被义勇那双高光偏少的蓝色眼眸注视着，周序眨巴了一下眼睛，瞥了一眼那边欢声笑语的方向，没有说出催他过去的话，而是直接蹲了下来，低声笑着：
“义勇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说是有话想说，但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富冈义勇一个字都没和自己说过，就连名字也是在锖兔的口中得知的。
此时的义勇因为童年时姐姐惨遭恶鬼之手的变故而有些沉默寡言，面对着笑容和煦的周序时，他表情微微颤动了几分，随后轻声道：
“你很强。”
说完这句话，在周序微愣，刚刚打算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时，义勇就在周序表演之前率先噔噔噔的跑开了。
“……”微微起身，周序表情和缓，看着那边回到同门身边的义勇结果锖兔递过来的碗，轻轻点头后坐回旁边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不过很快，他就看到那边的师徒四人中，三个弟子拿好了碗，随后齐刷刷的抬头看向自己的目光。
三个孩子的眼中带着疑惑，鳞泷左近次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
但周序就是从四人的动作中读到一个相同的讯息：
【你怎么还不过来？】
……
沉默不语的周序微怔，随后唇角轻扬，熟练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真诚。
他轻快的大步走过去，笑容中带着几分顽劣：
“哎呀，能尝到水柱大人的手艺，真的是值得庆幸的好事啊~”
“说了，叫我名字。”
鳞泷左近次沉声的纠正话语淹没在众人的笑声里，微微飘起的雾气模糊了几人面前的视野，但仿佛实质化了几人之间惬意温暖的氛围。
*
次日，站在门口的周序笑容僵硬，嘴角抽动着，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后脑勺。
他侧对着身边因为昨日运动量过大、不约而同痛的起不来床的三个小孩，尴尬的看向身边沉默不语双手抱臂的鳞泷左近次：
“抱、抱歉哈……”
之前面对的都是炼狱家的怪力们，一时没注意、一时没注意。
第121章
在鳞泷左近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周序连忙举手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会注意训练的强度，这档事才被混过去。
在那之后，日常的训练进入正轨，在体术训练之余的水之呼吸教导过程中，周序就或蹲或躺的在旁边看戏，手里总是捏着个橘子。
一开始，他还总喜欢接话或者提醒，但在被鳞泷左近次无声的注视了几次、甚至被丢了几次橘子封口之后，周序就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观众了。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这种在周序眼中最不值钱的东西，却使得鳞泷左近次一天天的焦急和不安起来。
终于，在又一天沉重的训练结束后，将三个小孩送回各自的住处，无所事事的周序站在鳞泷左近次的门边，熟练的靠在没有关闭的房门边缘，表情如常的看向屋内方向。
在周序靠近的时候就感知到的鳞泷左近次没有停顿，他只是沉默不语的拿起桌上的东西，用手里的刻刀专注而沉默的制作着。
在周序眯着眼睛打量的目光中，他看出来那似乎是一个面具。
一个很漂亮的、上面带着花朵图案的狐狸面具。
花朵的颜色和真菰的天蓝色眼眸一致，让靠在门边的周序表情微动，似有所察的眨了眨眼。
片刻后，在鳞泷左近次停下工具的那一刻，周序的声音同时响起：
“真菰快要参加考核了吗。”
他声音轻飘飘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
鳞泷左近次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在临行前已经在产屋敷耀哉那里得知了近些年的境况，明白鳞泷左近次的弟子这些年都没有从山上平安无事的下来，周序的双眸微暗，靠在门上的身体站直，走了进去，同时贴心了关上了身后的门：
“这是你给真菰制作的‘护身符’吗？”
周序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毫无所察一般聊着真菰的事。
鳞泷左近次再次“嗯”了一声，只是在说到护身符时，他的表情隐藏在面具之后，沉静的声音却是不像白天那么稳重：
“但说是护身符，实际上也……”
“很好看呢。”周序轻巧的打断了鳞泷左近次的话，兴致勃勃的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狐狸面具，在对方欲言又止的视线里对着桌上的灯光，面带艳羡道：
“这可真好看，比我去过的最繁华的市集上的手艺都好。”
听到周序那夸张的称赞，鳞泷左近次不动声色，轻咳一声：“算不了什么本事。”
“真菰的动作很快。”放下了面具，周序轻缓的声音再次提到了真菰，在对面的男人微微沉默的注视下，微笑道：
“她的速度已经能跟得上我的动作了。”
“……还没到那种程度。”声音发哑的鳞泷左近次低声道，但他虽然这么说，周序是能从他的身上感知到对真菰的自豪的。
周序当然也知道自己是在夸大事实，但面对着一个师父夸奖他的弟子，不就和对一个父亲夸他的女儿是一样的吗。
将桌上的面具一点点推向鳞泷左近次的方向，周序声音轻缓：
“但成为一个鬼杀队的队员，她有这个实力。”
在鳞泷左近次下意识怔愣抬头的注视中，微微俯视着的周序双眼弯了弯，脸上的笑容却莫名的透漏出一股难以反驳感：
“也有这个品质。”
沉默半秒过后，忽然，周序的声音再度变得没心没肺的轻快起来：
“当然啦，和我这样的半吊子比，完全不怀疑真菰变成正式的剑士后会相当合格呢，哎呀，总有种会很快进化成柱的感觉，难道到时候要喊真菰大人了？”
听着周序再次变得不着调的话，鳞泷左近次绷紧的气势也松懈了几分，看着后者胡说八道一通后走出门，笑眯眯的给自己关上门，还体贴的留下一句“早点休息”的年轻人，鳞泷左近次嘴边的话随着“嘭”的关门声一同被堵住。
那句未说出口的话是——
【“我也相信真菰。”】
*
“我走了哦~！”
活泼的真菰头戴狐狸面具，笑容灿烂的对着这边的几人挥手道别，信心满满的笑容和前几日周序的话，都让鳞泷左近次此刻紧张的握紧了手，深沉的凝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众人之中。
于是，当笑眯眯送走了真菰的周序收回目光时，看见的就是僵硬宛如雕像一般、紧张的好像都不会呼吸了一样的鳞泷左近次。
“……”看着对方这宛如成了心病一样的表现，周序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了几分。
他双眼眯了眯，想起临行前主公在房内叹息着的悠悠话语，联想起这些年鳞泷左近次弟子高的恐怖的牺牲率，眉毛一点点挑起。
就算和鬼战斗死亡率很高……但每次死的都是他的弟子？
自认已经十分了解恶鬼的低劣行径，周序抿了抿唇，转而幽幽的看向眼前幽深的山谷。
……大概是我多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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