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来这地方大家都心里有数，他们店虽然是正经酒吧，但酒上头互相看对眼了可不就你情我愿酱酱酿酿了。
当时门卫绷着一张脸说这里未成年不让进，然后小孩就乖巧的抱着膝盖蹲在门口等着。
石田有当时就觉得自己死去的良心突然复活了，纠结许久后一脸牙疼的走向少年。
几番询问和折腾终于搞明白，人家不是来找爸爸妈妈的，是来找哥哥的。
幸好他哥哥当时不在“办事”，石田有托同事去找当事人说门口有人找后，当事人很快就出来了。
“......”
看着眼前高大的身躯和自带凶煞之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和一旁干净白皙、乖巧善良的孩子。
石田有不禁发出疑问，这两人真的是兄弟？
在这种地方工作的石田有见多识广，架不住突然复活的良心。于是趁着人还没走近，石田有弯下腰期期艾艾的靠近少年，小声道，“你需要帮助吗？那真的是你哥哥吗？”
闻言夏油悠扬起了笑了，那笑容一看就是出自真心的。
“谢谢，不用。他真是我哥。”野哥也是哥。
石田有有些尴尬，“啊，那就好那就好。”
甚尔的五感比普通人强很多倍，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目光在石田有身上顿了顿，直把石田有看得冷汗直流。
夏油悠扯了扯甚尔的衣角，甚尔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领着人进了酒吧。
这下没人出来阻挡说什么未成年人不能进来什么的。
甚尔没问夏油悠为什么来这里，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只是带着人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然后看着前方的赛马，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夏油悠也不说话，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是静默的，却又十分和谐。
后来来的次数多了，石田有跟他都熟悉了。酒吧里的许多常客都知道了夏油悠这个人，有些人会调侃或者调笑甚尔。说他怎么来酒吧还带上弟弟，甚至有些更过火的话。
甚尔一概不理，但若是话语不当的对象变成了另一位当事人，甚尔就会干脆利落的出手，手动帮某些人洗洗嘴巴。
后来酒吧里的人就善良了许多。
现在夏油悠已经不需要甚尔出来带他进去，跟石田有打完招呼后轻车熟路的来到老地方。
一路上不停有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之类的跟他打招呼，夏油悠笑着一一回应。
好看又乖巧的人，在哪都是招人喜欢的。
夏油悠自顾自的坐到甚尔身边，看了眼电视上的赛马，“这次选了几号？”
“4号”
“唔...那我选6号吧。”
说完这句两人就不说话了，没过多久比赛结束。后来者居上，胜利者是6号。
“啧！”甚尔不爽的重重磕了下酒瓶。
“哈哈哈...”夏油悠得意的笑。
干坐着也挺无聊的，所以夏油悠有时候也跟着看赛马，他不下注纯猜。
十次有八次中，而甚尔嘛...十次足有十次输。
这赌运也是没谁了，大概一千次才有可能赢一次吧。
新的一局很快开始，甚尔不信邪的说，“再来！”
“行，老样子，你先选。”
夏油悠气定神闲的样子，破有一种提着四十米大刀让对手先跑三十九米的气度。
“......”甚尔看着电视上的解说，沉吟许久，“我选7号。”
“那我选9号。”
“......”
甚尔看着夏油悠，夏油悠不为所动。于是甚尔默默将下注的七号改成了九号。
察觉到这点小动作的夏油悠不由得笑出声，声音在嘈杂的酒吧里那么平凡又突出。
而甚尔不知什么时候微微勾起了嘴角。
第35章 迷
现在的甚尔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孔洞, 不断地坠落又坠落，看不到底。身边没有可以抓住的事物来阻止下降，他无限下坠, 看不清下面, 向上同样看不清来路。
最初那段时间，夏油悠每次看到甚尔都会被他身上沉重的压抑给压得喘不上气。
很多人对夏油悠的第一印象都是很会说话，嘴很甜。但面对这样的甚尔夏油悠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因为他觉得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 就像是站在高台上的人对着深渊下的人不停地说你要坚强、你要撑住, 你还有孩子要养, 想想你的孩子。
但绝口不提怎么坚强, 怎么撑住。而且...属实有些滑稽，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就更别说孩子了。
夏油悠思来想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
甚尔端着酒杯，淡漠空洞的眼睛倒映着前方的赛马赛事。他余光能看到身边的小鬼也在看赛马, 然后眼神逐渐泛空, 最后跟之前一样发起呆来。
呵, 也不知道这小鬼在想什么，一发起呆来就是几个小时。
一般这个时候小鬼应该睡觉, 他应该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孩子一样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只需要好好学习就够了。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甚尔应该在他第一次来这里找他的时候就赶走他，应该在人们闲言碎语的议论时就强硬让他不要再来了。
但他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以沉默的姿态领着人到身边, 默认他下次还会来。
无法否认的是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确实很好，甚尔一直觉得自己心中有团火在不停地燃烧。让他非常躁动，想破坏掉眼前看到的一切。时常又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片冰天雪地, 冷得他什么劲都没有了，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避一避风雪。
这冰火两重天的错觉来回倒腾，导致甚尔整天过得浑浑噩噩地，而唯有在夏油悠陪伴的时候甚尔能获得片刻的平静。
什么都好，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让他能摆脱那种又冷又热的感觉就好。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他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这点无可辩驳。只是无论是千纱还是这小鬼都一厢情愿的觉得他很好罢了。
夏油悠陪甚尔看了会赛马，对此不感兴趣的人就会觉得挺无趣的。他就是其中一员，所以看着看着夏油悠就忍不住走神，实际是拉着脑子里的系统一起看起了电影。
看银魂他会忍不住笑起来，为了避免第二天出现在精神病院，夏油悠找了一部上辈子一直想看但忘了看的黑.帮电影——《新世界》
电影真的很好看，夏油悠彻底看入迷了，一人一统停止聊天，注意力全放在电影上。
将近三个小时的电影全程无尿点，夏油悠看完后又和系统兴致勃勃的讨论了一会儿剧情。瞌睡就来了，不由自主的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这时候都凌晨四点了，酒吧里的夜间动物也慢慢散去。甚尔单手提起小孩，这样人都没醒。
甚尔轻声“啧”了下，伸出另一只手穿过小孩的膝盖，将他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小孩的这点重量对于甚尔来说几乎等于无，他抱着人速度丝毫没有停滞，挺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甚尔双手抱着人，但丝毫不影响他开门的动作。他小心的转动门把手，细微的声音根本破不了夏油悠的睡眠结界。
他依旧睡得可香了。
但作为夏油悠曾经的老师，甚尔表示很不满意，“啧，睡这么死，警惕性也太低了。”
他小心的抱着人，将他放在惠的身边。
一接触到床，夏油悠在睡梦中自发的挪动找到合适的姿势。
惠也睡得很熟，甚尔目光挺停留在一大一小同样平和的睡颜上。
“呵...”夜色中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
五点半，清和牌闹钟准时叫醒夏油悠。
不起来不行啊，被发现可就麻烦了。虽然这样比较辛苦，但也不需要每天这样，一周一两次他还是可以的。
他上辈子熬夜打游戏的时候比这猛多了。
夏油悠摇摇晃晃的推开门，路过客厅沙发上的甚尔时迷迷糊糊的打了声招呼就要往外走。
甚尔挪开眼睛上搭着的手背，看了眼差点撞门上的小鬼，又把手背盖上继续睡。
但怎么都捉不到之前的那点睡意，在反复闭眼试几次后，干脆利落的起身，大胯步往外走去。
夏油悠不太不清醒的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怎么悬空了？
夏油悠茫然的看着地面，又看看提着他后脖领的甚尔。
甚尔提着人，再次将人打横抱起，“我送你回去，继续睡吧。”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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