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白川朔一点评。
系统的碎碎念这两天没少听，无聊时候听着解乏还行，现在回国了，北白川朔一就默默把这个聒噪的系统禁言。
外头已经入夜，车子很快驶入东京市区，一路上风平浪静，国内算是他的地盘，要是在这里都遇刺，那他这十五年来算是白干了。
去了欧洲一趟，海外势力基本整顿完毕，只需要等待五条家的势力进一步的融合，然后交给小悟。
北白川朔一缓缓睁开眼，车子刚好停在了小区的楼下。
司机是五条家的人，这些出行或者其他捎带东西的小事情，北白川朔一一向不吝于用五条家的资源。
他起身下车，手上还是那个公文包，其实他过去时候也没带什么行李，唯独的两套换洗衣服随着起火的车子也一同没了。
现在身上穿的倒是在当地随便买的常服，和猎犬遭遇那晚的西装也染不少血迹，当然不能再穿。
北白川朔一循着走了千百次的路线回到了公寓。
夜晚八点多，高专后天开学，这个点五条悟应该在家，不在家也不奇怪，可能是在外面玩。
北白川朔一余光一扫，看见玄关处一片黑暗，心中一叹，看来是不在家。
打开门后，室内还残余着空调的冷气，一个白色影子飞也似的弹射过来，北白川朔一皱眉，一脚就给踹了回去，回身关上门。
小白被一脚踹到了墙上，缓缓滑下。
北白川朔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也是一片黑暗，看来小悟是真的不在家。
不过……出去玩连小白也没带吗？北白川朔一微微皱起眉。
与此同时，横滨。
自从那场大爆炸后，横滨的异能者组织终于有了归一的趋势，最大的异能者组织是港口Mafia，横滨的街头即便过去了几十年，这里也处处残留着异国文化的气息。
港口Mafia这一年来可是得意非常，横滨的法纪本就混乱，自从年初那场刺杀后，异能特务科被处置了几人，军警介入，竟然也没有查出什么，原本要去横滨的几个议员调去了其他地方，推了几个背景没那么深厚的议员过去，整天提心吊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异能者波及死了。
虽然猖狂，但是那些人可知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每次五条悟去横滨执行任务时候，横滨都是风平浪静，五条悟这一年也忙，祓除完咒灵就走了。
这也不是一时间避风头，港口Mafia清楚的很，只要北白川朔一还活着一天，这样粉饰太平就不会结束。
安分半天换来北白川朔一那边的安静，何乐而不为呢？
可今天注定不同寻常。
五条悟在非任务时间，来到了横滨。
他插着口袋，走在海边的小路上，不远处是港口，这边人迹罕至，建筑荒芜，杂草丛生。
站在一处略高的平台上，他看着远处夜色下的海平线。
物资船和走私船，影子交叠在一起，隐入起伏的海浪中，早已经分不清彼此。
一个斜长的影子，落在爬了不少草蔓的地面上。
少年的白发泛着冷光，和东京街头那些潮流的年轻人染的白发的不同，他的发梢总是透着些许冷调，冰冷的白，和本该同样冷调的蓝眸，可是他眉眼却不会太冷淡，反倒是温和的。
他没有转过身，他已经看见了来人，他很感兴趣。
五条悟直觉，朔一也见过这个人。
一个脸色苍白的，身体瘦弱的人，五官显然和东洋长相没什么关系的……来自寒冷北国的深邃，刻画着那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庞。
哪怕是一个正常的青年，都不会对这个人设防，他看起来太孱弱了，好似推一下，就会坠入横滨那漆黑的大海中，和那些被处置的叛徒没有区别——只是叛徒，是谁判定的呢，无从考据。
漆黑柔软的发丝也被海风吹起，五条悟刚站在这里没多久他就来了，估计是五条悟一进入横滨就被他盯上了。
五条悟凝神思考了一下，确定在港口Mafia的人员名单中没有见过这个人。
“北白川在法国遭遇了猎犬的人。”
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成功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
他知道朔一去了出差，但是他不知道朔一是去法国……不，估计是欧洲，海外势力的总据点是在欧洲，可是，仅仅两天是不够的吧？
少年微微皱起眉。
以及，猎犬是什么？肯定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猎犬，是一个组织吧？和港口Mafia那样。
遭遇了猎犬，看来那个猎犬里的人实力不弱，但是朔一这两天都有给他打电话，听着半点事都没有……等等，朔一在欧洲，怎么每次打电话的时间都是在白天？
五条悟转过身，和这个不请自来的俄罗斯人对上视线，表情不太好看。
费奥多尔打量了一下，原本以为是猎犬的存在让他不虞，但很快，那眉眼间闪过的一丝忧虑则是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眼中暗光滑过，费奥多尔没多说什么，五条悟则是看着他，主动问：“你是什么人？”
不等费奥多尔回答，他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这日语还不如讲你的母语，我又不是听不懂俄语。”
费奥多尔顿了顿，从善如流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在去见五条悟之前，费奥多尔也思考了许久，不仅是因为北白川朔一的威胁——他直觉北白川朔一确实有可以限制他异能力的手段，更因为，五条悟这个人是无懈可击的。
因为拥有一切，所以，无欲无求。像是和福地樱痴那样的理想全然不同，他不会把人类的命运强行担在自己的肩上，他只会尽自己所能去做一切他认同的事情。
可这个“认同”，是很难界定的，费奥多尔揣摩过，但是在接触那双眼睛的一瞬，先前的揣测又全然推翻了。
真是让人忍不住嫉妒的存在啊，他想要的一切全然得到，哪怕没有得到的，那些事物与荣耀，早早就在他的未来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费奥多尔在心中喟叹。
他看着五条悟，说：“去年的横滨大爆炸，是因为名为‘荒霸吐’计划引发的，来自于法国的两位情报员起了争执，却引发了爆炸。”
“当夜我在横滨遇到了北白川，我也告诫他尽早离开，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五条悟盯着他，墨镜折叠好放在口袋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费奥多尔脸上微微笑了笑：“‘荒霸吐’就是中原中也。”
白发少年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那个看着呆头呆脑的小孩居然会是荒霸吐吗……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中原中也一旦失控，恐怕只有北白川可以阻止，并且他也已经失控了一次。”费奥多尔继续说着。
五条悟偏了偏脑袋：“所以呢，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说差点炸死朔一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中也？”
如果不是因为爆炸源头是中也，恐怕朔一都不会选择收留他呢。
没有用的废物，朔一是不会留着的。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费奥多尔，他直觉这个人不同寻常，但是一时间他无法分辨这份不同寻常是因为什么，是异能力吗？
费奥多尔脸上的笑意敛起，定定地看着五条悟：“你想知道北白川的过去吗？”
“如果我想知道，我早就问了。”
“不，是他无法告诉你的过去。”
五条悟眯起眼。
“你不好奇，他为什么如此毫无保留，毫无所求地对待你吗？”
“你不好奇，那纸来自一百年前的契约，为什么签下的是北白川朔一这个名字吗？”
流利的俄语带着诡异的蛊惑意味，尤其是在海浪声迭起的此地，夜色渐深，对方深邃秀丽的眉眼，多了几分模糊。
五条悟反问：“你知道？”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我想，我大概知道。”
北白川朔一十多年来容貌不曾改变，甚至因为大爆炸还年轻了不少，他在咒术界的地位不可撼动，也没人敢探究这个，对于政府官员来说，也将此归为咒术师的手段。
“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大可以去问他。”
“他不会告诉你的，受限于一些规则。”
五条悟脸上扬起了笑，似乎终于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规则？”
费奥多尔也终于抛出了自己的诱饵：“没错，规则，因为他的存在，于世界而言是不合理的。”
然而，眼前的白发少年侧了侧脑袋，费奥多尔也若有所觉，余光看见不远处有一队黑色人影匆匆跑来。
“我大概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五条悟喃喃道。
费奥多尔一顿，脑海中的神经瞬间紧绷，他猛地转身想要离开，但是身后少年散漫的嗓音已经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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