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中原中也,他再次清晰地回忆起梦中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手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的另一张沙发上,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是魏尔伦!
他也同步苏醒了过来,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单手捂着头颅,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但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剧烈情绪波动后的疲惫与混乱。
他抬起头,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寻找中原中也的身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中也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警惕和充满敌意,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起身,一个箭步挡在了旗会众人的身前,周身隐隐泛起暗红色的重力光芒,做出了绝对的防御和备战姿态,如同护住幼崽的猛兽,死死地盯着魏尔伦!
“魏尔伦!你……”中也的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警告意味。
魏尔伦看着中也那副全身心戒备、将他视为绝对敌人的模样,又看到他身后那些明明在“梦”中被他杀死过无数次、此刻却鲜活地存在、并被中也拼命保护着的几人,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
他似乎想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对上中也冷漠而警惕的目光,最终只化为一声沉重的、无言的叹息。
就在这尴尬、紧张、沉默的对峙时刻——
门被从外面推开。
“……保罗?”
这个称呼,如同惊雷般在魏尔伦耳边炸响!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
走进来的,正是穿着一身灰黑色风衣、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兰波!他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金发男人身上。眼神复杂无比,有关切,有痛楚,有回忆,也有深深的叹息。
而在兰波身后,跟着一脸满是看好戏的表情、步伐轻快的太宰治。
“兰波……?”魏尔伦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死死地盯着兰波,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残酷的梦境幻影,“你……你还……”
兰波看着魏尔伦那副失魂落魄、与平日的意气风发完全判若两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痛惜,有无奈,也有一丝……释然?他轻轻点了点头:“是我,保罗。我还活着。”
太宰治则像只灵巧的猫一样,几步就溜达到了荧的身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亲昵的埋怨,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阿荧~真是的,脸色这么差,这次消耗很大对不对?”
第110章
他的动作和话语在无声地宣告着归属权。
荧借着太宰治的力道微微靠了一下,随即站直身体,对兰波和魏尔伦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你们两位'旧友'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又看向旗会的几人,尤其是还在揉着胳膊呲牙咧嘴的阿呆鸟:“你们几个,别以为在梦里死过就没事了。魏尔伦的攻击是实打实的,你们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冲击和不同程度的损伤,不想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话,最好现在就去医疗部做个全面检查。”
这话点醒了中也。是啊,就算死亡是梦, 但最初的袭击是真实的!旗会确实受伤了!
他不由分说,立刻上前,用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对旗会众人说道:“没错!都别愣着了!现在,立刻,马上去医疗部!我盯着你们,一个都不准跑!” 他那暴躁却充满关怀的语气,让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阿呆鸟也缩了缩脖子,没敢反驳。
“没错!”中原中也立刻转身,不由分说地抓住离他最近的钢琴师和信天翁的手腕,语气强硬不容置疑,“你们几个,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疗部!全部都要做全面检查!我盯着你们,一个都不准跑!”
“喂喂!中也,轻点!”
“中也, 我们自己能走……”
“只是小伤而已……”
“需要静养,补充营养……”
旗会几人抗议着,但还是被心急如焚、后怕不已的中也强行推搡着向门口走去。中也甚至顾不上再去看魏尔伦和兰波那边,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确保这几个混蛋朋友真的没事。
看着中也带着旗会风风火火离开,荧对太宰治轻声说:“……我们也走吧。”
太宰治点了点头,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也悄然离开了,并带上了门。
-
喧嚣被彻底隔绝在身后,横滨某处不起眼旧公寓楼顶层的安全屋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在光滑的水泥地面上投下温暖却有限的光晕,将大部分空间留给静谧的阴影。
荧几乎是半靠在太宰治身上,被他半扶半抱着带进来的。她褪去了在外人面前那层冷静甚至略带锋芒的外壳,此刻像一只能量耗尽、蜷缩起来的猫,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疲惫。
太宰治早有预料,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半抱半扶地带到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旁,让她小心地靠坐上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转身去厨房,很快端回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醇香的红茶,塞进她微凉的掌心。
“先喝点热的。”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关切。
荧没有拒绝,接过杯子,双手捧着,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冰凉的手指上,让她轻轻舒了口气。她小口啜饮着甜腻的红茶,苍白的脸色似乎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但眉宇间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以及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仿佛承载了过多信息量的空洞感,却无法轻易掩饰。
太宰治没有坐下,而是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自然地绕过她的肩膀,指尖轻轻按上她的太阳xue ,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耐心。
安全屋里很安静,只有彼此轻缓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的城市背景音。
“这次……消耗很大?”他低声问,鸢色的眼眸密切地关注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荧没有立刻睁眼,只是将头微微向后靠,更贴近他按摩的手指,半晌,才用一种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甚至有一丝难得的、近乎抱怨的意味。
“嗯……基本上,把这几次任务攒下来的报酬,全都投进去'氪金'了。”
“而且,'摩耶之殿'这个领域的的深层构筑和维持,尤其是要同时链接魏尔伦、中也还有旗会那么多人的精神,并且保证梦境的真实性和逻辑自洽……需要我自身的精神核心来充当'根服务器'。”
“这意味着,那所谓的' 1228次轮回'……虽然大部分是推演和编织,但其核心的数据流、情感冲击、尤其是最后强行灌输给魏尔伦的那些'死亡记忆'……所有的信息洪流和负面负荷,都需要经过我的精神进行中转、处理和……储存。”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重量,“可以说,那1228次轮回的全部记忆和情感烙印,现在都像庞杂的数据库一样,暂时保存在我的精神领域里。需要时间慢慢梳理、封存,或者……遗忘。”
她顿了顿,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清澈或淡漠,反而像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由无数破碎画面和极端情绪交织而成的薄雾。
“也就是说,”她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魏尔伦和中也他们所'体验'到的那些死亡,那些愤怒,那些无力感……我作为信息的'载体'和'通道',同样需要被动地、反复地承受其冲击。只是我必须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理智,不能像他们那样崩溃或发泄出来而已。”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随即又立刻放松。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精神力的巨大消耗,更是一种持续性的、对心志的残酷折磨。相当于有1228个悲惨故事的重量,压在了她一个人的意识上。
过了一会儿,荧似乎恢复了些许精神,她抬起眼,目光落在太宰治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或狡黠笑意的鸢色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照着她的身影,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一种更深沉的、她能够读懂的情绪。
她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轻声问道。
“阿治。”
“嗯?”
“你这次……会帮我构思出这样一个复杂到近乎疯狂的'梦境谈判'计划,真的只是因为……我向你提出了'请求'吗?”
她的问题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心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无形的涟漪。
太宰治与她目光交汇,没有立刻回答。昏黄的灯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荧继续说着,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手腕。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透彻:“我了解你,阿治。如果魏尔伦的存在,真的会对我构成了'过分'的、不可控的威胁,哪怕我因为某些原因——或者像这次一样,比如同为'非人'的那点可悲的恻隐之心——想要保下他,你也一定会……暗中布局,用最彻底、最不留痕迹的方式,把他从这个世界上合理地'清除'掉,绝不会给他任何第二次可能伤害到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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