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看的吧?”
“嗯。”
“哪个门?”陆承誉拿起白蔷薇,留下一口未动的咖啡和几张现金,起身向出口走去。
出来时,保镖亦步亦趋。陆承誉回过头,让他们就在咖啡馆等着。保镖还想说什么,被陆承誉打断,
“之前看展也不用跟,我哥没说?”
两个保镖互相看一眼,最终停在原地。
“桌上多留了现金,自己点单,辛苦了。”陆承誉朝二人点点头,随即离开。
林隅眠略微诧异,顺着仅有的初次印象,陆承誉的爱好应该并不包括美术或艺术相关。
更难想象,他在9点开展前,8点就到附近。
不管是真热爱美术,还是意有所图,总之,林隅眠礼貌回复了,
“东边。”
至于林隅眠为什么也在,倒不是受了某人电话邀约。
而是享誉世界的莫蔚正是从小教自己的老师。由于老师有意培养,因此展内靠东的区域会有部分署名为“Mian”,出自林隅眠之手的作品,随同莫蔚一起展出。
林隅眠坐上贵宾专属通道的电梯去了展馆六楼,由工作人员带入隐秘的会客厅里。
进去时,莫蔚正与顾培闻愉快交谈中。莫蔚一头柔顺乌亮的黑发衬得整个人肤白如凝脂,艺界中少见的女beta。
此时纤细的手指握着高脚杯,莫蔚歪着头和顾培闻碰杯。在对方略有深意的注视中,轻抿了口。
听闻动静回过身,笑着上前将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林隅眠揽过,介绍给顾培闻。
“顾董,我的学生。”
林隅眠摘下口罩和帽子,仅朝顾培闻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其他。
略略打量一遍,眼神掠过银色抑制环,顾培闻饶有兴致地询问,“看你有些眼熟?”
“爷爷与您的父亲有往来,培闻叔叔。”叔叔那两个字似乎有意加重。
顾培闻这才与记忆中仅仅两面的孩童重合,恍然道:“原来是隅眠?”,哈哈笑了两声,略感一丝遗憾。随即看了眼腕表,开口道:“公司还有事,展后挑一幅送过来。”
伸手在莫蔚背上暧昧抚过后,冲林隅眠微笑说道,“下周五在云湾,有什么问题告诉叔叔。”便放下酒杯离开会客厅。
林隅眠礼貌一笑,并不搭话。
莫蔚揽着他坐下,一边放下红酒杯一边嗤笑着说,“这种人,出轨弄出个私生子出来。谁都在看笑话。”
而后看向林隅眠,询问着,“是要订婚了吗?”
眼前这个才刚满16岁的omega垂着头,颈上那一圈银色仿佛不仅仅是抑制环,更像是永远逃不脱的牢笼,紧紧地扼制住喉咙。
“可能吧,下周五先见面。”林隅眠回答,听不出情绪。
莫蔚没说什么,仅仅抱过他拍拍背,语气轻松着说,“去楼下看看吧,有近一半刚从风隅庄园的展馆运过来。”
而后朝林隅眠眨眨眼,“画画真累啊,用些旧画凑合凑合得了,反正这些人能看懂的没几个。全是交易。”
从昨天被通知去云湾一直到今天都处于低气压的林隅眠,终于露出点笑容,朝莫蔚点点头,戴好口罩和帽子。
“老师晚点再见。”
离开会客厅后,林隅眠想了想,穿过六楼走廊朝东边的电梯走去,随即摁下按钮,去往一楼东边展览着自己作品的区域。
没走几步,便看见陆承誉站在一幅画前。
除了篮球服和校服,这是林隅眠第一次看见身着常服的陆承誉。
黑色硬挺的中袖衬衫外套,纯白内T,配着米灰色薄牛仔长裤。手腕上黑色的机械表,显得整个人更加简洁有型。
他的侧脸分明深邃,利落的短碎发充满着活力的同时,有些隐隐透出的张力。此刻正抱着一束白色蔷薇抬头站在画前,专注欣赏着。
这场景落入林隅眠的眼中,竟也成了一幅画。
林隅眠没有出声,慢慢走到陆承誉的身后,同他一起看向几个月前,在知道终究逃不脱某些命运下,通宵创作取名为《逐光》的画。
大块大块不规整的笔触用于铺底,底色深沉繁杂,模糊中似有手的雏形破土而出,向上抓握着整个画面里唯一一束长光,光像散沙倾洒下落,却从指缝缓缓流出直到泯灭于下方的黑暗。
展馆目前还没有多少人,这片区域仅只有他们两个。
林隅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会在一幅画这里停留许久的人,而不是走马观花一般或一开口点评就是收藏价值。
“你怎么看?”他忍不住开口问,想要听听这个看起来并不会对艺术产生兴趣的人,一些使人耳目一新的看法。
陆承誉回头,看到全副武装的林隅眠,只露出水光潋滟的双眸。
一身简单清爽的月白色短袖卫衣和青灰色休闲中长裤,衬得肤色更加透润,整个人像薄荷清茶一样扑面而来。穿着白色中长棉袜,显得脚腕更加纤细。
陆承誉久久没挪开目光,林隅眠轻咳一声想要出声提醒。
忽地一束白色蔷薇递向自己,林隅眠有些错愕,撞入陆承誉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眼神,下意识接过。
这个季节的首都应该不会再有这种品相的蔷薇了,恰巧他也真的喜欢。
“想要自由。”陆承誉开口回答他适才的问题。
“那束光为什么不能是欲望呢?”林隅眠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希冀。
“只有自由,才抓不住。”陆承誉向前走出一步,转过身来,同林隅眠并肩后,才开口。
“逐光,本身就是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名字。”林隅眠抬头看他。
“没有误解。而是一画入万眼,每个人看的都是内心所求罢了。”陆承誉淡淡开口,少见的平静。
林隅眠嗯了声,指尖在蔷薇花束的包装外,缓慢地摩挲。
好一会,再次看向他。
不过,此时语气中曾经存在的刻意提防与生分几乎不见,林隅眠难得带着点探究和了解的心思问,
“你……喜欢美术吗?”
“喜欢。”陆承誉从平静的状态抽离,用过于炽热和些许暧昧的口吻,仿佛在回答另一个问题。
双眸含着随时会流露出的情绪,纹丝不动地将林隅眠纳于眼底。
林隅眠抿抿唇,挪开目光微低下头看向白蔷薇,小声嘀咕,“果然是装的。”
“什么装的。”陆承誉俯下身歪头伸向他,继续注视着,并不打算放过低头逃避的林隅眠。
林隅眠看着下半张脸被挡在花束后面,露出一双认真含笑着的眼睛的陆承誉。偏过头不去看,耳尖已微微发热。
还好,出门前调至了最高档位。林隅眠有些神游天外。
陆承誉这才坏坏地放过他,继续向林隅眠说着他对其他画的理解。
林隅眠抱着花,两人便慢慢踱步走在被灯光投射下的长廊里,身影逐渐拉长。
临分别时即将中午,陆承誉提出邀请,“一起吃午餐?”
林隅眠摇了摇头,向他解释,“有约了。”
“是别的alpha吗?”陆承誉问。
“不是,是我的老师。”
“那好吧。”语气里是能听得出来的失落。
“……下次。再见。”
电梯到达一楼,林隅眠留下一句,便匆匆走进去。
在门缓缓合上期间,陆承誉朝他挥挥手,眉目生动鲜活地说:
“不止下次,还要很多次。”
直到电梯快到六楼,林隅眠才怔怔地回过神来,食指戳了戳蔷薇的花瓣。
“贪心鬼。”
作者有话说:林隅眠:糟糕,是心动的感觉。妈妈没教我怎么防陆承誉。
第7章 天台(已修)
很快来到周五。
预备校的课程在周五下午开设得不多,两节课之后就是自由实践。
有些学生带着父母批准的意见向老师报备后,可以提前离校。其余学生则留在教室自习或去操场玩闹等。
林隅眠收到秦氏发来要求7点前到达云湾的信息后,便起身去办公室请假。
回来时远远看见教室门口前的走廊上,陆承誉正站在那。手里还拿着一件包装精美的物品,
似乎在等人。
与此同时,隔空感应到的陆承誉偏头看过来,和林隅眠视线交重。
林隅眠身上有种冷冽淡雅又隐隐透着几分清甜的气息,很好闻。距离两米左右,鼻间就开始唤醒楼梯间的记忆,提醒着他。
陆承誉走上前堵住。
下午的阳光没有太刺眼,映在深色眼瞳里连带出几分柔和,陆承誉眼角弯了弯,“好久不见。”
“也就一周。”
陆承誉侧目,教室内已经有部分好奇视线向走廊投来。
“收拾书包,来高二教学楼天台说。”说完便将莫蔚最新珍藏版画集递给林隅眠后,微微凑近林隅眠耳边,“待会见。”
在陆承誉转身离开时,林隅眠俯视被塞在手里的画册还有些愣怔,随即一阵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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