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呐,得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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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安排好了席面,这会儿就是过来请她们去吃席的。乌林珠也当真有些饿了,便带着人去了凹晶溪馆。
众人见乌林珠行动不便,不由问了一回怎么就伤着了。
乌林珠不欲与人提起安生度日的贾敏和黛玉,便只说不慎崴了一下。表示自己的脚腕子没什么事后,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宝玉的生辰是四月二十六,眼瞧着也没几天了。不过宝玉从小经历坎坷,到是从未正儿八经的过过一回生辰。
哪怕今年乌林珠要到大观园搅风搅雨,她也没准备给宝玉过生辰。
毕竟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有那闲心给儿子过生日还不如给王夫人过个受难日呢。
这么想的乌林珠又下意识看向贾母,在贾母看过来的时候,乌林珠又对她露出一抹灿烂微笑。
决定了,宝玉生辰那天,她要给王夫人过受难日。
做,就要做最孝顺的闺女!
贾母:“……”
贾母不知道乌林珠为什么又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膝盖,随即又一脸期待的看向塔塔尔氏。
三房应该能保护她吧?
塔塔尔氏接收到贾母的视线,没做他想的站起身,径直走到贾母身边一副孝顺儿媳妇的模样问贾母有什么需要。
乌林珠也瞧见了这一幕婆媳和睦的画面,不知为何,竟让乌林珠想到了后世那些搞销售的。
不少销售员对客户的态度,比人家亲生儿女还要亲近孝顺,就好比此时的假儿媳妇对贾家的老太婆那副殷勤体贴。
不管乌林珠怎么想,贾母却满心欣慰的拍了拍塔塔尔氏的手,又拉了塔塔尔氏坐在她身边,一同吃席听戏。
王夫人只瞧了这边一眼,便满心欢喜的看向坐在上首的乌林珠。
邢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薛家母女,非常自在将凤姐儿叫过去侍候了。
虽然她不得婆婆的心,但儿媳妇的心却一直在她这里,谁又能说她做人失败呢?
相较于凤姐儿,李纨却被乌林珠叫到了跟前。也不需要她侍候什么,她还因乌林珠的吩咐得了个鼓凳坐。
吃的席面是荣国府大厨房那边早早预备下的,戏是省亲时养的那波小戏子表演的。
凤姐儿记得乌林珠的一些喜好,所以没让那些小戏子扮戏相,只一身家常新衣裳便过来了。
也没要什么鼓锣,只叫了两三样乐器给小戏子们配乐。
看着清清爽爽的,还不扰人。
你还别说,凤姐儿这安排还真让乌林珠受用。
虽然咿咿呀呀的仍旧有听没有懂,但却不会吵得她脑仁嗡嗡的了。
或是听几句戏,或是与李纨等人闲话三两句,或是由着荷叶等人侍候着吃了一些贾家特有的酒菜,倒也享受。
不过乌林珠还是让她公主府的厨子做了几样她家常爱吃的东西送上来。
大观园里靠后墙的那五间留做厨房的屋子已经收拾出来,养在雍王府的厨子们也都已经在昨日下晌入驻大观园了。这会儿乌林珠点了菜,他们立时就能送上来。
除了这批厨子,还有不少宫女太监和侍卫也都提前跟过来了。
侍卫不会进入大观园,但却会在大观园外设岗。
后门和后边的角门处都由侍卫执岗,因前面的正门和角门仍在荣国府的内院里,所以由跟出来的太监在那里执岗。
宫女嬷嬷与太监都住在正殿后面,也就是正殿与嘉荫堂中间的两侧厢房里,而侍卫们则安排在园子外。
吃喝说笑,一直闹到了酉时,乌林珠才起身回了正殿。
正殿又叫顾恩思义殿,乌林珠觉得这四个字于她来说多少带了几讽刺意味。
什么恩?
什么义?
她还真就不知道!
于是今早便让人将顾恩思义几个字换成了‘难得糊涂’。只是所有人都不曾抬头瞧一眼上面的匾额,所以至今都不曾有人发现。
到底是农历四月末了,一动不动都会出一身汗。
回了寝殿,乌林珠便着人打水沐浴。
荷叶在乌林珠那头擦得半干的头发上抹养护的发油,一边抹还一边跟乌林珠说贾家人行事。
“早几年宫里宫外便都用上了太阳灶,贾家到好,竟是连个太阳灶都不曾使过。人常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辈穷。’奴婢瞧贾家就有那么点意思。”
用太阳灶烧热水,煲汤,煮饭,蒸吃食,多省碳火,多方便呀,可贾家却弃之不用。
乌林珠打了个哈欠,很不以为意的说道:“理他们呢,他们不用咱们自己用。回头让人多采买几个回来,也给二丫头四丫头和咱们的宝姑娘那里都送一个去。”
荷叶笑着应是,随后又非常不解的问乌林珠,“也不知道这府里的二姑娘和四姑娘修了什么福德,竟能让主子另眼相待。”
对自己亲生的老子娘和兄弟都没啥真心和感情的人竟对两个堂族妹妹这般好,别说荷叶想不明白了,就是四爷也觉得不可思议。
乌林珠闻香脂的动作先是一顿,随即也用一种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语气和神态说道:
“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想借她们做回筏子,气气人罢了。后来,”乌林珠顿下,随即抿了下唇,淡淡说道:“后来就习惯了。”
并不是习惯,而是后来她发现这二人与宝玉待她的感情最为纯粹。不但不嫉妒,还真心盼她好。虽然她仍旧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但对这三人却当真多了几分耐心。
没错,愿意对他们好,不是因为感情,而是相较于旁人,多了一眯眯耐心罢了。
除此之外,她也想知道被她这么宠溺长大的迎春和惜春,又会是什么样的性格,将来会走上哪条路。
说到这里,乌林珠不由又想到了宝玉和贾兰,于是对荷叶吩咐道:“宝玉叔侄快要放学了,他们若是过来,不必再另行通传了。一并通知各处,宝玉叔侄可以自由出入省亲别院。贾家其他人,正经的主子可以,旁人便免了吧。”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夹带私货进来,或是假扮贾家下人再对她行刺呢。
荷叶应了一声,随即看向屋中一个小宫女。那宫女便退出去吩咐不提。
收拾好自己,乌林珠让人在嘉荫堂附近摆了桌椅罗汉榻,一边歪在罗汉榻上看新出来的朝.廷邸报,一边叫来住在附近的迎春给她煮茶。
迎春喜欢下棋,也煮的一手好茶,她就住在蘅芜苑,叫她过来煮茶也方便。
其实大观园里对茶道有些心得的应该是栊翠庵的妙玉,不过光是想到妙玉,乌林珠就下意识的觉得这人又做作又矫情,便懒得搭理她。
乌林珠不光自己看邸报,也将看过的邸报给迎春,让她也看看朝中的大事小情。
姐妹俩都没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呆着。差不多又过了两三刻钟,宝玉和贾兰便被宫人从嘉荫堂那里领到了这里。
他们从对着梨香院的那个角门进来,走了没多远就是嘉荫堂。从嘉荫堂进入乌林珠居住的正殿更近便些。
正好这会儿乌林珠与迎春正呆在嘉荫堂附近吃茶看邸报,二人一进来便瞧见了她们。
宝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长姐,眼泪在见到人的那一刻就夺眶而出。贾兰见他叔这样,也不由跟着落了一回泪。
但在感情上,到底不及宝玉真挚纯粹就是了。
少时,宝玉叔侄落坐,迎春亲自给二人倒了杯茶,乌林珠也吩咐人上些膳食与他们。
今天女眷们在凹晶溪馆那里玩了一下午,今晚几乎都不会再用晚膳了。宝玉叔侄平里也多是自己用饭,今日一放学便来了这里,乌林珠也没那么多讲究,便直接让人给叔侄俩准备一份膳食端到这里来。
宝玉这哭包坐下来了,还又哭了好一会儿,这才委屈扒拉的对乌林珠说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大姐姐了呢。”
乌林珠闻言歪了下头,随即接了一句,“这才是事事无绝对。”
“我听他们说大姐姐这几年去祈福了?”宝玉一听就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假,可又不知道真相是什么。这会儿见乌林珠就在眼前,不由问道:“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啦。”
乌林珠见宝玉问,又见迎春和贾兰也好奇这个答案,到也爽快至极的自曝了。
“那日我被人追到山里,之后便在山里迷了路。兜兜转转的竟越走越远。正好手里还有些银票,我便继续在外面溜达了几年……”
只说自己各处溜达却没说自己回过京城又干什么缺损的事,等将这些说完,见迎春和宝玉叔侄都一脸震惊看向她,乌林珠还总结了一句:“我回来,一是钱花得差不多了。二嘛,就是也玩得差不多了。之所以在出了那些事后我仍是公主,还是因为——做人,就要做个‘有用’的人。”
再一次听到‘有用’这两个字,无论是迎春还是宝玉叔侄都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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