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爷是回心转意了吗?
回心转意。
清晰地听到月菱这句嘀咕,徐妙容一个哆嗦,险些把手中的茶泼了出去。
“也许他只是想把赔本的生意甩出去呢。”
有求于人,自然得态度端正。这是圈套,不能上当。
月菱还想再说,她却放下茶杯,说起了别的:“对了,二姐姐那边,可有异样?”
说到这个,月菱顿时顾不上别的了。
她摇头,说没有,“一切都在王妃掌控之中。”
“你这丫头。”
徐妙容哭笑不得。
朱桂死不了,这是她老早就预料到的,也是多方博弈,定下来的。保朱桂不死,只是为了给朱逊煓争取时间。
但这么一个大恶人杵在身边,实在叫人恶心。
吉祥物有吉祥物的使命,朱桂,有他工具人的专属命运。
瘫了的朱桂,仍然不是好朱桂,可又瘫又哑的朱桂,却是好朱桂。瘫了,便行动不自由了。哑了,便无法为自己澄清,也无法再说出污言秽语。
当然,瘫,是朱桂自己摔的。哑,确实是人为的。
徐辉祖果然是下黑手的一把好手,他出手,一击必中。如今的代王府,皆唯徐妙清的命是从。
想到这些,神清气爽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风平浪静。徐妙容窝在府上,心无旁骛,把《三国演义》全部剧情润色好了。
中途她抽空进了一趟宫,把黄四娘的想法传达了上去,结果朱棣没反应。
她心中嘀咕,朱棣却下了旨,要给宁王和岷王办送行宴了。
这日,天上飘了一点小雪,她赶在雪盛之前进了宫。刚到了宫里,便与徐妙清打了个照面。
徐妙清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
暗叹了一句“女人啊,果然脱离了婚姻,就重新拥有了生命”,她将徐妙清拉到一边,小声问了一句:“二姐姐,你是不是打算,搞个大的?”
大的?
徐妙清反应了一下,交还三护卫,应该……算大的吧,便点了点头,也不问妹妹是如何看出来的,只道:“我打算交还三护卫给陛下。”
果然如此。
徐妙容的手哆嗦了一下,什么是格局啊,这就是格局!
削减三护卫,乃大势所趋。虽然朱棣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朝中一点苗头也没有,可她看过历史书,知道永乐朝中后期,朱棣变着法的把弟弟们的护卫都削减了。
没了护卫的藩王,就好像老虎没了牙,看着光鲜,实际没什么战斗力。
徐妙清身先士卒,主动提出要交换三护卫,这政治觉悟,真不愧是徐家出来的。所谓将门无虎女,果然从前,她是被错误的婚姻,错误的人耽搁了吧。
“你也舍得?”
打趣了一句。
徐妙清摇头,“舍不得,也得舍,为了煓儿,我什么都愿意。”
话音落,觑着周围无人,又压低了声音道:“我打算让煓儿留在应天,跟着大哥学学本事。”
学本事?
徐妙容第一时间想到了,下毒的本事。
说起来,除了下毒,徐辉祖是有其他许多本事在身上的。徐妙清定然是看到了朱逊煓性格里的不足,才想着把人留给徐辉祖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母子二人,势必要分离。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何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她感慨了一句。
徐妙清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朱椿和蓝氏走了过来,便赶紧住了嘴。
朱椿走近了。
他形容略显憔悴,徐妙容屏气凝神。哪知道,朱椿目不斜视,不知道是没看到她,还是假装没看到她。
他直直地从她旁边走过,那目光,坚定的好像要入党。
徐妙容眨眼。
这是,彻底把她当路人了?她那赔礼,没送到人的心坎里?都说愤怒的最高境界是无视,现在朱椿已经快进到无视的地步了吗?
也……行吧。
至少比对着她吼,让她滚,强得多。
“两位弟妹。”
与朱椿相比,蓝氏就显得有礼貌的多了。她停在两位弟妹面前,微微颔首,然后才追着朱椿的步子去了。
送行宴在大善殿不远处的花园里举行,纵然徐妙容早有心理准备,可到了现场,还是被雷了一把。
无他。
谷王两口子前段时间也离开应天回封地了,临走时,朱棣按例,搞了一场送行宴。那场送行宴,在华盖殿举行,朝中诸位大臣,皆露脸了。
这次轮到宁王和岷王,宴会却在花园举行,正想感慨一句“区别对待”,朱棣就出声了:“两位弟弟同时离开,朕这心里,实在难过。思来想去,让他们办了家宴。没有外人,咱们自己人,好好亲近亲近,说说话。”
一句话定调了。
徐妙容心道,因为是家宴,所以一切都合理了是吧。
想想连家宴都没捞着的朱橚,她突然觉得,其实这家宴,也没那么不好。
家宴,顾名思义,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的宴会。翻译过来,随便坐吧。当然大家不可能真的随便坐,徐妙容正要抬脚朝着徐妙清去,徐妙清却脚一抬,去了公主们那桌。
看一眼已经坐好了的朱棣徐妙云,朱椿和蓝氏,宁王两口子,岷王两口子。她沉默了一瞬,而后认命地坐在了朱楹旁边。
一顿饭吃的,倒也和和气气。气氛最热烈的时候,南戏班子上场了。
待听清他们都唱了些什么后,徐妙容的脚趾,没忍住抓地了。
第70章 把她也拉入战场
“我当初耳提面命, 街亭是吾根本。你兵败失地,叫我怎么是好?所谓军令如山,我不一视同仁, 怎叫全军信服?”
台前的“诸葛亮”泪眼朦胧,抹一把泪,又唱:“是你有错在先, 你心中莫要有怨。”
“丞相!”
“马谡”同样泪眼朦胧,他哭倒在地, 唱:“是某自作自受, 某无怨恨。”
咔嚓。
一声形象的削脑袋声响起,徐妙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也被削了一下。
诸葛亮挥泪斩马谡。
《三国演义》中的名场面之一, 名到, 让人扼腕叹息, 名到,让人死活笑不出来。
但现在,是该叹息, 该哭泣的时候吗?
试想一下, 你高高兴兴办婚礼, 台上有人放《大悲咒》,这合适吗?礼貌吗?现在台下亲亲热热对宁王和岷王说着来日方长, 你要保重的话, 台上来一句,马谡, 我送你归西, 这同样合适吗?礼貌吗?
这台词,在阴阳谁, 内涵谁呢?
忍不住看朱棣。
结果朱棣一脸无所觉,他脸上甚至还有点无辜,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你们都怎么了?这戏,难道不好看吗?
呵呵。
徐妙容在心中尬笑了一声,她寻思,斩马谡这场戏,比较靠后,不在先前流出去的剧情里面。南戏班子排练,一两天搞不定。唯四看过罗贯中全稿的,朱棣、徐妙云,朱椿还有她。唯一看过她上交的润色好的全稿的,只有朱棣。
所以答案很明显,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果然很记仇。
腹诽了一句“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想换就能换着的封地”,她又抬眼看宁王和岷王。
宁王的脸色,有些奇怪。
明明该是愤怒到极点的,可大概是“修养”使然,又或者,他觉得那选段虽然很难听,但艺术性绝佳。总之,他保持着夹菜的姿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戏班子,出了神。
而岷王,他的表现就一目了然的多。他和小袁氏两口子垂下了头,不闻,也不问。
徐妙容有些替小袁氏的脖子疼。
她知道,小袁氏今天压根不想来。外头的舆论,已经俨然要将小袁氏钉在了大明历史的耻辱柱上。可,前头已经得罪了朱棣,送行宴送的又是岷王,小袁氏怎敢不来?
自始至终,前半场宴会上,小袁氏都没吭声。
“啪嗒。”
一声放筷子的声音响起。
耳畔好似有谁说了一句:“停杯投箸不能食。”
我还拔剑四顾心茫然呢。
徐妙容有些茫然,瞟了一眼同样没怎么吭声的朱椿,她寻思,是你吗?是你体内的文学DNA动了吗?
“这段戏,很好。”
朱权放下筷子,发自内心地评价了一句。评价完,他又问朱棣:“只是,臣弟怎么之前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了。”
朱棣也放下筷子,笑,“这是二十二弟妹刚润色好的剧情,还没正式刊印出去。”
徐妙容嘴皮子动了动。
想说话。
可,桌子下,有人按住了她的手。
那手温温热的,还带着点薄薄的茧。她侧过头,看向朱楹,心中奇怪,难道他没法将当铺脱手,入不敷出,为了挣钱,去做粗活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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