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这些恶心事,神行太保可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路衍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自打进了鸡鸣寺,我和他还没见过面呢。我也着急呢,怕他拿着钱不给我。”
“他还没给你钱?”
“嗯。”
路衍点头,又道:“进鸡鸣寺前,他给了我一笔钱,后来就再没给了。我已经多干了两天了,他还欠我钱呢。”
多干了两天……
徐妙容心中无语,路衍这坨臭不可闻的烂狗屎,还代入打工人的角色委屈上了。
他委屈个屁啊。
那些被他毒害的姑娘才委屈。
捏了捏手腕,强忍住上去抽他的冲动,她最后问:“照你这意思,你没法主动联系神行太保,只能等对方联系你?”
“嗯嗯嗯。”
路衍拼命点头,心中却想着,这歹毒的安王妃,不会想做点什么吧。
果然,刚胡思乱想,徐妙容就道:“你这张脸,的确极具欺骗性。神行太保有意包装你,应天府的百姓们,也相信你,你成名,的确指日可待。”
她又问:“鸡鸣寺的住持,和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不知道。”
路衍摇头,不是他不想说,是他真的不知道。
他感觉不是,但若是呢?这会他可不敢乱说话,鬼知道这位安王妃又会做出什么事。
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徐妙容却道:“你其实,还是有点用处的。”
徐妙容有些犹豫。
原本她想着,待从路衍口中套出话,再叫人把他阉了。毕竟无耻之徒,精虫上脑,祸害无穷。唯有彻底化学阉割,才能永绝后患。
可此时,听闻路衍的话,她又有些举棋不定。
只得神行太保一个名字,想找到人,并不容易。可若借着路衍这个鱼饵,放长线钓大鱼,说不得能引得神行太保上钩,来一出瓮中捉鳖。
路衍说,神行太保还没给他钱。既然要送钱,那他便必定会再联系路衍。哪怕他不联系,她也可以出手,逼路衍罢工,以此来逼神行太保现身。
只是,这样一来,她得先留这路衍一阵子,暂时不能把他阉了。
心中微觉得可惜,她唤过月栀,小声交代了几句。而后月栀折返马车,不多时,捧着一颗黑色的小药丸过来了。
“安王妃,你……你……你要干什么?”
路衍顿觉大事不妙。
徐妙容却将那药丸递到了他面前,“和尚,我可以放过你,但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我可以付出我的身体!
路衍疯狂想说话,徐妙容却示意身旁护卫,将那颗小药丸喂到他嘴里。
“不不不不……不要啊!这这这这……是什么?”
路衍话都说不连贯了。
徐妙容也不看他,只道:“这是我五哥亲手研制的好东西。我五哥,你知道吧,周王朱橚,什么断肠草、雷公藤、钩吻,他都种过。当然,他会制毒药,也会制解药。”
断肠草、雷公藤、钩吻。
路衍惊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毒,太毒了,药丸很毒,安王妃也很毒。不,安王妃更毒!还有那闲出屁的周王,好好一个亲王,没事种毒草药干什么?真是奇葩啊!
两个奇葩,一家子奇葩!?“和尚,好好配合我,该说的,同我说,不该说的,闭紧了你的嘴。”
徐妙容又最后威胁了一番,叫人把人送走了。觑着和尚绝望的背影,月栀担心地问了一句:“王妃,你说咱们能糊弄住他吗?”
“能。”
徐妙容极为笃定。
朱橚爱捣鼓草药这一点,她相信,在洛阳的路衍亦有所耳闻。再一个,那名为毒药,其实是消积食丸的小药丸,是朱橚去岁研发的新品。
只是这新品,实在太难吃,功效又太强了一点。路衍待会回去,就要肚子疼,往茅房里跑了。
“叫人盯着住持和路衍。”
叮嘱了一句,徐妙容心头却还是沉甸甸的。
路衍交代了不少,可带出的疑问,却更多了。原本她以为,路衍是不是早就盯上了她,毕竟方才讲经时,他提到了昨日她的马车碾了孙亦菡的荷花一事。
可听下来,在她表明身份之前,路衍似并不认识她,昨日的事,只是偶然,正好被路衍拿来当素材了罢了。
既不是早就盯上了她,这神行太保,又打算干什么?他的架势,像是要造神,可造神,是为了什么?
此间百姓信奉神佛,路衍背靠佛门,皮相又生的极为不错,以今日她在鸡鸣寺所见之态势,怕是不出十日,这路衍的名头,便当真要响彻应天了。
神行太保,他到底是谁?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住持,在这其中,又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连串问题在她脑海里回荡,及至回到王府,她脑子还是乱糟糟的。
月桃和月菱见她神色不比以往,忙多问了几句,方知她在外头险些出了事。
知道丫鬟们担心自己,又要念叨个不停,她忙打住,声称自己没事。
月桃见她心情还算舒畅,便暂且放了心,想到张家送上门的礼物,又多说了一嘴。
她回了一句知道了。
礼物都已经送上门,还能如何?只能留着了。至于那礼,到底是张氏的爹送的,还是邹氏送的,还是张氏代为准备的,不重要,她只要知道,张家的态度摆出来了便是。
按部就班用完午饭,睡了一觉,起来后,脑子里还萦绕着那些问题。用过晚饭,她实在头疼,便洗了一把脸,又带着丫鬟去院子里散步了。
不知不觉间,几人走到了西南角门。
角门处有一棵榉树,榉树一向高大,也不知是哪年种下的,此时已有两个她那么高。大约是刚才吹过风,有零星几片树叶子落在地上。
弯腰捡起一片叶子,她问:“这榉树,是何时种下的?”
她穿来以后,便已有这颗榉树。有一回朱橚来拜师,到府上容荫堂,见了朱楹站在一颗榉树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府上有许多榉树。
那时她猜测,朱楹约莫很喜欢榉树。可诸事繁多,她竟忘了问。
眼下看到这颗榉树,记忆又拉回了从前。不知怎的,转念又想到今日在鸡鸣寺里,掉落路衍肩头的那片槭树叶子。
撇了撇嘴,她在心中暗道:路衍这个人,长得甚是不协调,他压根没资格同他比。
路衍只是皮相好,身材却有点五五分。信众虽说他,似得道高人,可他身上,并无出尘之气。而朱楹,站在榉树下时,真真如一幅画。
又想到在孝陵初见,她心中一时的惊艳。
那时候,他看她入不得眼,他眼中的烦闷,憎恶,并不似作伪。可,纵然不笑,纵然面上薄怒,也难掩他一身高华之气。
后来又见了朱家其他亲王们,她才发现,朱楹竟是他们里头,生的最好的。
她想,他大抵是像他的母妃的。
但她并不知道他的母妃,也从未听任何人提起。
回过神来,耳畔是月菱的回话声:“是王爷搬进王府那年种下的。”
“王爷很喜欢榉树吗?”
她又问了一句。
月菱正要回话,忽听得一阵细小的响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徐妙容,却发现,徐妙容也严肃了神情。
声音是从角门发出来的。
徐妙容盯着那角门,心跳加快。王府非寻常之地,守卫森严,是何人敢在王府外偷偷摸摸?
一颗石头丢了进来。
月菱柳眉倒竖,正要叫护卫拿人,院墙外却翻进来一人。那人飞快地朝着她们看了一眼,而后眼疾手快,开了角门。
岂有此理!
月菱柳眉倒竖,正要喊人,那人却小声道:“是我。”
有池?
月菱惊在原地,徐妙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发快了。似是有所感一样,她死死地盯着那门,只见那开了一条缝的门外,陡然钻进来一个人。
那人披了一件黑色斗篷,头发和面容皆隐住。他整个人似和夜色融为一体,可那身影,却是无比熟悉的。
“王……王爷?”
试探着唤出了口,徐妙容脚下步子也不自觉往前迈了两步。
“是我。”
朱楹应了一声,摘下了头上兜帽。
真是王爷* !
月菱几个惊呆了,王爷竟然从凤阳回来了,可王爷的样子,不像是应诏归来的。知道这是绝不能外泄的大事,丫鬟们连忙散开,把守着各个入口,不敢叫人过来。
“真是……王爷?”
徐妙容像做梦一样,不敢眨眼。
她呆呆地看着朱楹,直到再一次确认,人是真的,才如梦初醒一般,急急说了一句:“王爷,你不要命了!”
先不说亲王的活动路径受到严格限制,就说他是受皇命去往凤阳开荒的,一举一动,本就格外受人关注。原该在凤阳的人,却无诏偷偷回来了,若是朱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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