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心中诉求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几个丫鬟顾不上细问关于展销会的始末,忙开动脑力冥思苦想起来。最终还是月菱先人一步,想到了一处地方。
“王妃说,要离有钱人近一点。咱们应天府,有钱有权的,不都在江宁?至于江宁何处地广人多,自然是,武定桥畔!”
“武定桥?”
月桃已经反应过来了,“不就在魏国公府旁边?”
她这么一提醒,徐妙容也想起来了。
徐家地理位置优越,四方通达,来往便利。那武定桥,的确在徐家附近。她记得,武定桥附近,还有应天府学和江宁县署。
江宁县署,离眼前的花市大街,倒也不远。
此处的确是一处好地方,只是,她怎么瞧着月菱,似还有话要说。
示意月菱继续往下说,月菱却有些迟疑。
“王妃,那武定桥好是好,只是,应天府学常据着那处,寻常人,借用不得。”
“那处可划归应天府学所有?”
“没有。”
月菱摇头,“可约定俗成,天长日久的,大家也就习惯了。”
“习惯。”
徐妙容颇有些无语,知道读书人惹不起,又问:“倘若我使出银钱,借用几天呢?”
“啊?”
月菱啊了一声,本想说,王妃诶,你果然又不把钱当钱了,你不正是因为没钱了才卖花的吗,怎么又大手大脚了?
转念一想,昨儿王爷叫有池送了一匣子钱来,那匣子里的大明宝钞虽然不值钱,可金锭子值钱。金锭子,暂时能供王妃随意挥霍些时日,便咽下了到嘴的话。
可,“府学里的人都清高的很,从前他们连先帝的面子都不给。王妃若拿出银钱,只怕会适得其反。”
大致将府学里的情况说了一遍,月菱又想到,自家王爷好像与那府学教授相熟。若王爷开口,许是,能借到地方?
心中一热,便欲开口。哪知道,才启了唇,却听得徐妙容道:“应天府学离徐家这般近,大哥平日里,应该没少与他们打过照面。大家又都是官场上混的人,说不得,彼此有几分交情。我这就去徐家,托大哥帮忙问一问。”
月菱:……
嘴皮子动了动,想说,王妃,其实你可以问王爷的,不必舍近求远。
可,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徐妙容便雷厉风行往徐家去了。
月菱:这……
没办法,只得赶紧跟上。
但,不太巧。到徐家的时候,徐辉祖不在。
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人从宫里回来。徐妙容便坐不住了。时间就是金钱,如今的她,一分一秒都不敢挥霍。
便无奈告辞回王府了。
回到府上的时候,日头已经西垂。步履匆忙中,她看到平山堂外站着一个人。
朱楹。
听到她的动静,朱楹转过身。目光相接,他仍有几分不自在。
微微错开她的视线,他道:“五哥使坏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徐妙容挑眉。
他不提五哥还好,一提,她心中的不满快要溢出来了。
朱橚,不干人事。朱棣,也不干人事。两个“朱”,都是他的兄长,他也姓“朱”。
“王爷的几位兄长,可真是人中龙凤啊!”
没忍住内涵了一句。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明明说的是“兄长”。可朱楹的脸,就是有些烫。
知道自家兄长不干人事,他心中也有几分恼怒,只是性子使然,面上到底不显。视线微微移回来一点,他道:“难为你了。”
他这话……
倒叫徐妙容恍似见了鬼。
知道他大概,可能,也许,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她有些不习惯。
常日里见惯了他的冷脸,听惯了他的冷言冷* 语,乍然与他这般“毫无芥蒂”,心平气和地说话,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想到昨日他送来的那一匣子钱,她面色稍霁。默念着“拿人手软”,她也尽量缓和着语气,懒得去问那钱是哪来的,也顾不上奚落他有钱不早早拿出来,她将主要矛盾放在前头,问了一句:“王爷先前说,要鼎力相助,可还作数?”
“自然是作数的。”
朱楹有些意外,本见她神色不比平日,开口又有讽刺之意,还以为她会就着五哥捣乱之事,多说几句。哪知道,她却问起了他前头的承诺。
知道她许是遇到了难题,他也不推辞,道:“你有话,直说便是。”
徐妙容没应声。
犹豫了片刻,言简意赅地把借用场地的事说了。原本没有抱太大希望,可朱楹,一口就应承下来了。
“本王答应你,一定会办到。”
他甚至,还做出了承诺。
徐妙容有些怔愣,他却又说了一句。
没话找话般。
“田庄里的花,都开得极好。夜里恐或有雨,你……多注意些。”
第29章 他这个人果然有点子玄学在身上
夜里有雨?
徐妙容微微抬头, 看天。
但见西边火轮低垂,云霞如绮。那处天好像被烧着了一样,红的发亮。四下里无风也无雨, 唯有声声蝉鸣,昭示着夏天还没有完全结束。
“王爷……”
本想说一句“王爷的好意,妾身心领了”, 忽又想到,孝陵初见那日, 他便是用一句“四哥, 要下雨了”拍了朱棣的马屁。
彼时烈日高悬,外头也如今日这般,无风也无雨。
可, 偏是他那句话落下, 天上便当真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今日, 他又这般说起,或许,他这个人, 是有点子玄乎在身上的?
有心想多问一句, 又觉得两个人没熟到这份, 索性,便不问了。
只是, 对方好意提起, 她倒不好装聋作哑,便点了点头, 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
她“嗯”的干脆, 反倒让朱楹愣了一下。
轻轻拂落不知何时掉落衣襟的榉树叶子,朱楹略有几分局促。这局促倒不是因为身处室外, 周遭人来人往。而是,他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站着尴尬,不说话也尴尬,干脆指了指九成斋方向,轻轻咳了一声。
而后,颔首,走了。
他走了,徐妙容还站在原处。
觑着天色渐暗,月菱忙上前,轻声唤了一声:“王妃,咱们也进去吧。”
唤完,同样没忍住朝着西边天看了一眼。
可西边,晚霞明灭,哪有半分要下雨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嘀咕:这雨要是不下,王爷岂不是很尴尬?
“未雨绸缪,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吧。若是不下雨,自然是万事大吉。可若真下雨了,提前准备,到跟前了,咱们也不慌。”
徐妙容想了想,还是多吩咐了一句。
月菱应了。
不过小半柱香功夫,她便传完话回来了。可她的表情,却有几分奇怪。
“王妃,田庄那头,都已经安排好了。”
回了一句,她又补充:“是……王爷叫人安排的。”
朱楹?
徐妙容正闭着眼想事情,闻言忙睁开眼睛。知道她这话是在说,朱楹早在她前面就安排好了防雨措施,心中不由得便有几分诧异。
嘴皮子动了动,她不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是爷。
雷声轰鸣,闪电闷头落下,似要撕碎整个夜空。雨声噼里啪啦,像打在玉盘上面,直吵得人没点子睡意。
晨起,到处都湿漉漉的,院中落花委地,绿树梢头,雨水珠子将落未落。
丫鬟们纷纷换下了薄薄的夏衫,推门刹那,有些许凉意乘虚而入。
徐妙容瑟缩了两下,又哈出一口凉气。待知道田里花木全部都好着的后,这才就着月桃几个的手,慢悠悠地换好了衣裳。消磨了些时日,又去田里亲自看了一回。午饭毕,外头就有好消息传来。
场地的事搞定了。
“这么快?”
饶是徐妙容知道朱楹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可,昨晚才说起的事,今天中午就做到了。这效率,还是将她惊到了。
“奴婢昨儿还想说呢,咱们家王爷与那府学里头的陈教授相熟。若是王爷出马,说不得陈教授会与他几分薄面。”
月菱心中高兴,又道:“没想到,阴差阳错,王妃倒先开了口。王爷,也的的确确将事情做成了。”
“你昨儿不是还说,府学里头的人清高,连先帝的面子都不给吗?”
徐妙容咂舌。
先帝,自然是指朱允炆了。可朱允炆好歹也是大明名正言顺的皇帝,怎的朱楹反倒比他还能在应天府学面前能说得上话?
“先帝是先帝,咱们家王爷是咱们家王爷,不一样。”
月菱强调了一句“不一样”,没敢多发散。
她不发散,徐妙容却秒懂了。
暗叹了一句朱允炆你这个皇帝做得可真失败,她心中大定。顾不上听月菱继续念叨什么“王爷本来就不一样,那陈教授哪个王孙公子都不服,只服我们家王爷”,她直奔主题:“什么时候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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