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正要细问,外头忽然有小太监来传话:“陛下,周王殿下来了。”
老五,他来干什么?
朱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赶紧叫人进来了。待人进来,打眼一看,他又黑了脸。
这老弟弟是怎么回事?不就被人几句话下了脸面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这副病歪歪没了半条命的样子?
“许久不见四哥,臣弟心里头怪想的。今日难得身上有劲,便想着来看一看四哥。”
朱橚的状态实在不咋地,他一边回话,徐妙容一边暗地里打量他。
说实话,她也不理解,这老哥哥,怎么就成了这样?
从前,他明明壮的能打死十头牛,现在,却像是被十头牛打了,整个人从体型到状态,全部缩水了。
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也不好一直盯着对方那惨白惨白的脸,她收回视线,等着朱棣的下文。
朱棣,却顾及着弟弟的身体,一边叫人搬了铺了软垫的杌子给弟弟坐,另一边,又热情地招呼弟弟喝宫廷御水。
“你身子刚好,不好喝些茶啊蜜啊的,朕让他们给你上一盏林檎渴水。”
林檎渴水,翻译过来便是鲜榨苹果汁。这时节,正好是苹果成熟的季节,秦王叫人送了苹果来应天,朱棣头一个,就想到了弟弟。
不好明晃晃地偏心眼,他又多说了一句:“你们也都尝尝。”
你们,是在场所有人。
徐妙容端着那果汁,只觉得,原汁原味固然好,可有时候,还是来点科技,更更好。明人不说暗话,这渴水,有点酸。
等半盏渴水喝毕,酸意蔓延开来,她察觉,机会来了。便笑着看了李氏一眼,主动挑起话头道:“都说雪水是甜的,可惜林檎冬天不结果,不然我也想尝尝看,是不是冬天的林檎,更甜。”
李氏本来就跟她不对付,见此果然回怼:“雪水是甜的,雪里长的林檎就是甜的了?”
等的就是这一句。
徐妙容心中发笑,回说:“雪里长的林檎甜不甜我不知道,盐里长的花啊朵啊是什么味道,我倒是知道。”
盐,还花和朵。
李氏的心,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她努力装作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不是你叫人用半葫芦盐兑三葫芦水,浇在花上,等花死了,又让人刮下花蜜尝过了吗?”
该死。
李氏张大了嘴,怎么也没想到,徐妙容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
她还是装听不懂。
可心里已经慌的一批,忙背过人,给朱济熿送了一个极具暗示意味的“秋波”。
朱济熿心乱了。
他疯狂回想,却实在想不明白,自个府里发生的事,徐妙容为什么会知道?难不成,府上混入了朱楹的探子?
一瞬间,一长串人名在他心里过了一遍。
“什么葫芦什么水的,听不懂。”
他也学李氏,装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
徐妙容不在乎,眼角余光瞥见朱棣虽然眼睛对着朱橚,耳朵却竖着对着自己,就知道,他在听。
干脆,就让他听得更清楚。
“一旦盐浇五万株花,真是辛苦你们了,出钱出力又出人的。”
“什么一旦盐?”
朱棣听不下去了,谁拿盐浇花,谁拿他的盐浇花?全民必须又急需的盐,就是这么被浪费的吗?
“陛下容禀。”
见他变了脸,朱楹启唇,先说了一句“那些花木是被盐水浇死的”,而后,又言简意赅重点突出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虽一个字未提李氏两口子,可李氏两口子一听就知道,坏事了。他们的无耻行径,被发现了。
“不是我们,我们没有!”
急急辩解了一句,李氏疯狂回想着朱楹的话。朱楹说,他们抓了浇盐水的人,那人已经承认了,是受他们指使,可,“你又怎知,那人不是胡乱攀咬我们?”
无凭无据的,她就不信,朱楹能强行把此事坐实。
“应天各家,皆俭省着用盐,谁人舍得,用盐来浇花?”
“盐多的又不止我们一家。”
“你们府上,不也得了五引盐?”
李氏正狡辩着,忽然有人插了一句嘴。她回头,见是朱橚。愣了一下,待意识到对方和安王府的旧怨,忙不迭顺着颜色开染坊,“就是,你们府上从我那得了五引盐,现在贼喊捉贼不成,竟还想倒打一耙?”
“盐到底是从谁家出来的,验一验盐引,就知道了。”
朱楹不想和她争执,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朱棣,他又道:“除浇盐水之人的口供外,一应共犯,俱以到案并尽数认罪,这是各人的口供,还请陛下明察。”
口供!
李氏彻底慌神了,她的完美计划里,不止有一个参与人。她以为,只有最后动手的被抓了,却原来,所有参与的,都被抓了吗?她没坑到徐妙容,徐妙容反倒坑了她。
徐妙容请君入瓮,静静看了她表演?
那她还狡辩个什么!
完了完了,现在不是和徐妙容掰扯私人恩怨的时候了,她这事拔高了,她和朱济熿,都摊上大事了!
“陛下!”
没敢叫“四叔”,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朱济熿有样学样,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所以安王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问了一句,朱棣气笑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他震的渴水满桌子乱淌,“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大明各处,为了一点子盐,折腾来折腾去,你们倒好,拿那盐去浇花!你们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朕问你们,你们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不是。
但,就算是,朱济熿他也不敢点头。
“四叔。”
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他的手拼命地抖啊抖。
朱棣却冷笑了,笑完,又骂:“你个混蛋玩意,你抖什么?朕问你,你抖什么?你知道用盐水浇花,怎么不知道用盐水浇浇脑子?”
“侄儿……侄儿……”
朱济熿已经白了又红了一张脸,这骂得也太难听了,他实在没脸见人了。
“四叔,侄媳知道错了,可侄媳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李氏也没脸见人了,可现在,她不抓紧时间洗白,等出了宫,她就彻底洗不白了,
“莫要告诉朕,你所谓的原因,是因为朕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是。”
李氏的头快垂到了地下,虽然朱棣给的盐的确太多了,她压根没打算珍惜,可这话,哪能说出来。
微微瑟缩了一下,她鼓足勇气,为自己最后争取一把:“其实,侄媳是为了……为了咱们能……能赢。”
“咱们?”
朱棣蹙眉,有些听不懂了。
眼角余光感觉好像有人在看他。
完犊子!他懂了,李氏害他!
“朕可没有指使过你,背地里做这些恶心人的勾当!”
忙撇清自己,而后无所畏惧地看了弟弟和弟媳一眼,待看见对方一副没什么表情却又好像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发虚。
干脆转过头,又骂李氏:“说你脑子进了水,你还真进了水。回去同你爹说,把朕赐的五十引盐,全部还回来!”
啊?!
李氏一口痰堵在喉咙里。赐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这陛下和安王,不愧是一家人!
可她从哪去找五十引盐?
曹国公府和平阳王府,各分了二十五引,那盐早被两边用了不少,况且,她还白给了徐妙容五引呢!
徐妙容!对,就是她,这些幺蛾子都是她整出来的。
“安王妃,同为王妃,你三番两次与我过不去,到底意欲何为?”
气急败坏地质问了一句,李氏眼珠子都快滴出血了,“若是让外人知道,我朱家竟有如此得理不饶人的王妃,只怕他们都要笑掉大牙!”
“他们怎会因为我追求真相而耻笑于我?他们明明,有更该耻笑的事。”
徐妙容只觉可笑,嗤笑了一声,又道:“况且王妃和王妃,不一样。不是所有的王妃,都会像你一样,行龌龊之事,比如。”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而后突然拔高了声音,盯着李氏的脸,缓缓吐出四个字:“制造鼠疫。”
第39章 为什么
“你说什么?”
朱棣本来在吃瓜, 闻听“鼠疫”二字,立时就没了吃瓜的心情。大步流星从上首走过来,他厉声道:“说清楚!”
“陛下, 臣妇和王爷在追查平阳王妃用盐水浇花一事时,还发现,平阳王府, 有意将染了鼠疫的下人抛至荒野。”
“你胡说!”
李氏的声音都变了,若说刚才她只是有些不忿, 此时再看徐妙容, 眼中却带上了几分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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