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看不见的地方，夏油杰的眼眸翻涌一丝无奈，他屈指敲了敲桌子。
“你要抓着就抓着，但我要去其他地方。”
“去杀人吗？”
夏油杰弯起了狐狸眼眸，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是啊，你也去吗。”
五条悟便摇摇晃晃的拉着夏油杰站起身来，然后长臂一伸把他当了拐杖，凑在他耳边吐着热气。
“我说过了，会一直看着你。”
夏油杰毛骨悚然，侧眸看到墨镜后那执拗的苍蓝色，像极了学生时期任性的模样。
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掏了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
“不用找了。”
拖着巨型娃娃挪动，吧台上的老板忍不住出声：
“先生。”
夏油杰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头。
“朋友之间吵架很正常，尽快和好吧，这位先生看起来……其实很需要您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五条悟来找自己麻烦，猴子也敢多嘴？
夏油杰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杀人，只是沉默的驮着大娃娃往外面走。
札幌的十月已经有些冷，黄昏而至气温更低，但脸颊旁的呼吸很烫。
夏油杰很少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毕竟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狠狠利用，因为闲置的时光脑海里会塞进不喜欢的东西。
但为什么呢，是因为太离谱吗。
驮着五条悟脑子空空的，居然什么也懒得想。
“杰。”
“干什么？”
“好难喝啊我感觉要吐了。”
“……”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应该说不愧是五条悟吗，自己可是通缉令上的特级咒术师，这是在做什么。
“不要吐我大衣上，不然马上杀猴子给你看。”
冰凉的墨镜怼到自己的脸颊上，夏油杰眼神微眯感觉真的要杀人。
五条悟没好气的说到。
“猴子来猴子去，你现在很会威胁人啊，很了不起是吧。”
五条悟还是这么气焰嚣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精会完全进入血液，以五条悟这个酒量来说，自己应该有逃跑的机会。
这家伙，在故意放水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夏油杰心里很烦躁，准备下一秒把人丢在路边上。
但这家伙和八爪鱼成精了一样。
“我没心情和你胡来，你在瞧不起我吗，要杀要抓随便啊，别这么莫名其妙。”
夏油杰的声音很冷淡，五条悟用脑袋轻轻撞着夏油杰的脑袋。
“到底谁在胡来……”
“不声不吭的发什么疯，我把你脑子打开看一看吧。”
夏油杰懒得说话。
五条悟嘟囔了几句，然后说到：
“不，我应该早点来的，如果天内不死、灰原不死……杰你是不是不会这样？”
夏油杰垂着眼眸看着石砖地，整个人都有些颓靡。
“谁知道呢。”
“也许还是会有其他事情，将我推向和你相悖的道路。”
又走了几步，夏油杰用力的皱起了眉头，用肩膀狠狠的怼了五条悟几下。
“你是狗啊，怎么还咬人，到底哪里学的坏毛病！”
五条悟不松口，感觉鲜血都透过大衣侵入自己的口腔，他这么用力，一定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口。
夏油杰报复性的抓住耷拉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撩开他的袖子张嘴也咬了上去。
这一刻他们幼稚的仿佛吵架的小孩子。
齿尖触碰到柔软的肌肤，夏油杰的眼瞳不可置信的颤抖，为什么这个家伙还不开启「无下限」。
耳边传来五条悟耍赖的声音，不讲道理的模样。
“我也给你咬一口，就当扯平了。”
“然后乖乖让我把你抓回咒术界的监狱，我天天去笑话你劳改的模样！”
夏油杰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上扬，周围下班的猴子越来越多，来来往往都是让人厌恶的味道。
可是因为这个家伙在身边，夏油杰居然觉得没有太多情绪。
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重，不知道五条悟是装的还是真醉了。
夏油杰停下了脚步，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质”说到。
“别拦着我，不然这里就要血流成河了。”
五条悟神神叨叨抱怨着“夏油杰是世界上最难搞的家伙”，本尊生无可恋的抬起五条悟的手臂，让他歪歪捏捏倒在商业街的墙角。
啧啧，让咒术界的人来看看，无法无天的五条悟也有醉鬼的模样。
夏油杰蹲在五条悟面前看了他很久，最后才小声说到。
“悟，我回不了头。”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
夏油杰不清楚为什么五条悟最后没有抓住自己，如果真说被酒精麻痹，他不太信。
是因为商业街来来往往的“人质”吗？
这倒是显得更加合理。
夏油杰的气息消失后，倒在街角的五条悟抬起头，墨镜之后的苍蓝色一片清明。
此刻他知道，夏油杰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第346章 悟的生离死别（3）
札幌一别后，夏油杰似乎察觉到五条悟能够抓住自己的踪迹，便更加谨慎的行事。
乙骨忧太之后的任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成长的很快，也越发可靠，只不过这条成长之路上没有夏油杰的陪伴，都是五条悟的痕迹。
某天下午的体术课，五条悟打发学生们自己去玩，自己则在教室内，把腿子翘到课桌上没有师德的模样。
移门被拉开，五条悟依旧一动不动，然后夜蛾正道拉开隔壁桌的椅子，坐了下来。
“悟，你最近有点反常。”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夜蛾正道不会认为他睡着了，毕竟就算睡着了也能很敏锐的醒过来。
大约又过了一会儿，五条悟懒懒散散的声音才传来。
“哈？没有吧。”
夜蛾正道相当严肃的说到。
“最近的任务报告都是你自己写的，居然没有让伊地知代笔。”
？
应该说不愧是老师和学生吗。
五条悟僵硬的转过头，就算绷带遮住了眼部，但能看出他的表情是大写的困惑。
夜蛾正道的护目镜也遮不住无语的神情。
“你该不会觉得，这对你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不正常吗？”
“相当不正常，甚至最近的报告都写了长达五百字符的内容。”
五条悟沉默了，他显然在认真思考不正常的理由是什么。
夜蛾正道不会觉得，一些无聊的理由会导致五条悟不正常，这个家伙平时没个正经，但是抗压能力无人能敌。
一定是他都无法好好处理的事情，才会让他有些紊乱。
但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是五条悟无法好好处理的？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夜蛾正道看着课桌上的书本，上面是乙骨忧太的名字，伴随着这个孩子的入学，倒是发生了几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虽然都很好的解决，看似没有什么大碍。
但夜蛾正道不会觉得，就这么简单。
“杰是不是，终于有了踪迹。”
夜蛾正道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五条悟沉默了很久，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但五条悟没有任何报告上提及有关夏油杰的事情。
“「六眼」还是找不到踪迹，对吗。”
比起询问句，更像是肯定句。
五条悟没有灵魂的“嘿嘿”了几声，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到。
“悟，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明白，那些所期待的事情，终将会成为泡影。”
夜蛾正道不会不明白，五条悟抱着什么样侥幸的期待。
但是过去了这么久。
五条悟这反常的状态，也许是他看到了，期待被粉碎的模样。
“老师，我很强吧。”
一如往昔的问题，五条悟又问了一遍。
夜蛾正道知道自己的回答，也知道五条悟会回答什么，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杰说我很傲慢，但是我想告诉他，我最傲慢的事情早就一败涂地了。”
他傲慢的觉得夏油杰一定会回头。
“怎么办老师，真就到了这种地步吗？”
夜蛾正道看着面前书本的名字，这么多年自己这位让人头疼的学生，也带出了不少优秀的学生。
但他此时此刻，还像个会和老师抱怨的孩子。
“悟，你觉得杰现在快乐吗？”
“他看起来半截身子都入土咯。”
“那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放任他的痛苦，是还在期待吗？”
夜蛾正道的话真是残忍啊。
五条悟自嘲的笑着，摇晃着椅子像小孩子的模样。
“我做不到啊，每时每刻都在幻想，杰下一秒就要后悔，所以我可以再给他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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