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打量着悟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透明化的趋势。
终于在指针反向走了十一圈还多一点后，悟停住了脚步：“搞定，杰，开始吧。”
“哈？开始什么？”
“拜托，这个钟可是在你领域里出现的，你不会用吗？”
夏油的领域是被强行催生出来的半成品，除了必中和加强术式的效果外，他对自己的领域几乎一无所知。
“……我试试。”他尝试着调动领域，但领域没有丝毫反应。
“算了算了，最后还是要靠老子。”悟揉了揉头发，摆出[茈]的姿势，“稍微粗暴一点吧，杰，你可要躲开点。”
“等等……”
紫色的光芒炸向时钟，表盘中间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下方受到波及的朱门也开始摇摇欲坠，一点一点的坍塌下去。
夏油杰的领域崩溃了，崩溃的领域自发旋转，形成了一个逆时针的漩涡。
“去吧，杰。”
“悟，你？怎么会这样……一发茈的消耗怎么可能这么大！逆转时间的消耗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夏油杰看着只剩下脑袋的五条悟，一根弦“啪”的一下绷断了。
五条悟的身体全部消失，只有一个头还在空中飘着，脸上青涩的线条也变得冷硬——他已经无法维持高专的模样，恢复成了灵魂最本质的样子。
28岁的五条悟满不在乎的笑着：“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一起回去。杰，你的领域本质是一半的六道轮回，能通过轮回之门的只有你自己，我只是替你支付了轮回的代价罢了。”
“哈？这算什么？这样的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夏油杰紧紧握着拳，低声吼着。
五条悟的脑袋凑到了夏油耳边：“杰，我不会消失，只是变回了过去的五条悟。”
说着，仅剩的脑袋狠狠的撞向夏油的额头，一时大意的夏油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被逆时针旋转的漩涡吞了进去。
最后一刻，夏油杰抓住了五条悟的头发。
可是没用，进入轮回之门的悟消散的更快了，如同童话故事中的人鱼，一点一点的化作泡沫。
眼泪从夏油的脸上流了下来。
已经无法发出声音的五条悟嘴巴一张一合，直到最后一点苍蓝彻底消失。
夏油杰读懂了。
悟说的是：“回到过去后对老子好一点，不然，老子会哭的。”
·
夏油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独自站在街上，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扑面而来的猴味让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避开行人，走到一颗树下。
树叶已经有些泛黄，稀稀落落的。
夏油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叶，意识到现在正是秋天。
一阵风吹过，夏油杰觉得脸上有些凉，他伸手一摸——是眼泪。
[回到过去后对老子好一点，不然，老子会哭的。]
“悟，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夏油杰一下子被汹涌的情绪淹没，捂着脸喘息起来。
与灵魂状态不同，拥有肉身后的情绪更难控制，夏油调整了很久，才算是缓了过来。
他摸索着自身，想要确认自己回到了哪一天。
夏油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半扎的丸子头，这个打扮给了他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尝试性的摸摸口袋，里面有一部手机，一个打火机，一些零钱和一把钥匙。
夏油把手机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复古的滑盖手机，手机侧面的漆已经有些脱落，看起来用的十分频繁。
夏油长按开机键，手机亮起。
竟然有电？夏油挑了挑眉毛。
开机动画结束后是输入密码的提示。
夏油顿了一下，输入了1207。
手机解锁后的壁纸是五条悟的自拍照。
夏油杰：“？？？”
他什么时候换了这种壁纸？这部手机真的是他的不是五条悟的？
夏油迅速点开相册，想要换一张壁纸，结果手机相册里全是五条悟发给他的自拍照。
他嘴角抽动几下，选择了系统的默认壁纸。
过了几秒，又把五条悟的自拍照换了回来。
夏油杰关掉相册，决定忘记壁纸的事情，终于关注起了时间：2007年10月25日，星期四。
果然是那一天，新宿街头的那一天。
夏油杰心里有一股尘埃落定的怅然。
最后夏油点开了置顶的信息栏，未读信息并不是夏油想象的99+，而是寥寥无几的几条，里面的内容都是悟对他叛逃的质问，收件时间从凌晨三四点到下午一两点不等。
再往上滑，离他叛逃时间越近，悟发的信息越多，这些信息全部显示为已读。
夏油把信息翻到最频繁的那天，基本每一秒都能收到悟的一条消息。
[夜蛾说你叛逃了，怎么可能！杰，你赶快给老子回来！]
[杰，出什么事了？别怕，有老子在。]
[你这种满嘴正论的家伙，不可能随便杀人的。]
[杰，是不是烂橘子？老子现在就把烂橘子宰了！]
[杰，你说话！不然老子要生气了！]
[老子真的要生气了！！！]
[杰，你答应老子回来就给老子买新口味喜久福的。]
……
[接电话！]
……
[杰，解释。]
这些信息他曾经好像看过，又好像没有看过，十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夏油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15:07分，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估计都已经说完了，那现在要怎么办？直接去高专？
他揉了揉眉心，强忍着对猴子的厌恶，双手插兜，顺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去。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家KFC门口，店门口的玻璃上贴着大大的海报，上面标着显眼的“疯狂星期四”、“7折”的字样，店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猴子。
附近没看到什么甜品店，要赔礼道歉的话，是不是准备一份礼物比较好？KFC的炸鸡和蛋挞悟也很喜欢。
夏油忍着难受，一头扎入猴子堆里。
漫长的10分钟后，夏油终于排到了前排。他看到菜单上最大的一张图是一份全家桶，里面有可乐、炸鸡、薯条和蛋挞，觉得很适合一边吃一边和悟谈话。
付钱时他摸到了口袋里的钥匙，想起在出租屋里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就又加了两份儿童套餐。
重新回到街上后，拎着两大袋KFC的夏油杰融入了人群，不再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凭借直觉漫无目的的走着。
又一次拐弯后，他看到了熟悉的两层台阶，悟坐在台阶上，拖着下巴，双眼无神。
是这里啊。
夏油有些恍惚，他记得这个台阶，过去他和悟来新宿玩的时候，一直都会坐在这里吃东西。
夏油知道悟已经发现了自己，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停在了台阶底下，打了声招呼：“悟……”
“你真的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吗！”五条悟猛的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声音却有些发颤。
“悟当然敢杀我，但我现在还不能死。”
“那你回来做什么！看老子的笑话吗？”悟的眼眶微微发红。
夏油杰举起了两大袋KFC，在空中晃了晃：“要吗？”
“……要！”
五条悟抢过KFC，在夏油杰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率先拿出儿童套餐，在上面挤满了番茄酱，埋头吃了起来。
最终，一份全家桶，两份儿童套餐全进了悟的肚子，夏油连杯可乐都没有分到。
第5章 重归（2）
夏油杰坐在距五条悟两人远的地方，看着悟似乎与炸鸡有仇一样，愤恨的撕咬着。
一开始悟吃的很快，仿佛很久没吃东西一样，狼吞虎咽，用力把东西塞进去。
夏油杰想要拍着悟的背让他慢一点，但看着悟时不时瞪过来的眼神，还是选择了闭嘴。只是默默的插好吸管，把可乐递了过去。
五条悟接过去，一口气将一杯喝完，开始盯着夏油杰手里的另一杯可乐。
夏油顿了顿，乖巧的再次插好吸管递了过去。
这次五条悟小口的吸了起来，神色也有些缓和。
夏油杰心里松了口气，默默观察着五条悟。
随着食物的下肚，悟的眼睛不再是一片灰暗，熟悉的蓝色逐渐明亮起来。但仔细看的话，依然可以看到眼底的血丝，白皙皮肤上的黑眼圈也格外的明显。
悟的头发长了，杂乱的堆着，看起来这一个月都没有打理过；悟脸上的婴儿肥也消下去了，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
“老子好看吗？”五条悟冷不丁的发问。
“好看……”夏油杰本能的回答，一回神果然看到了悟的一张冷脸，“悟，还在生气吗？”
“哈？老子那么好哄吗？一份全家桶、两份儿童套餐就想把老子哄好？”
“其实……两份儿童套餐是买给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夏油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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