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杰，你冷静一点！”
“啊啊啊啊！”夏油杰继续滚着。
“绷带全缠在身上了啊，杰！”
一直滚到墙角处，夏油杰才停了下来。
此时两人仿佛成了木乃伊，一卷绷带把两个人牢牢绑在了一起。
喘着粗气的夏油杰逐渐冷静了下来，他躺在五条悟的身上，发现五条悟原本还有些单薄的身体，已经强壮了起来。
他有些艰难的抽出胳膊，一点点把身上的绷带解了下来。
最后一点绷带解下后，五条悟抓住了夏油杰的手，用绷带重新把两人的手绑在了一起。
“杰，这样你就别想逃走了。”
夏油杰翻转掌心，与五条悟十指相扣。
“我早就逃不掉了啊，悟。”
两只有力的手握在了一起。
夏油杰的肤色较深，掌心有着长期使用咒具形成厚茧；五条悟的皮肤白皙，因为不使用咒具、又会反转术式，手心柔软而富有弹性。
夏油杰的掌心有一种粗粝的磨砂感。
五条悟的掌心柔软的仿若猫的肉垫。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触感，此时两只手却严丝合缝的握在了一起，连掌纹都如此的契合。
就如同他们那契合的灵魂一样。
第83章 祢木利久
毕业后, 盘星教正式在高专挂名，作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附属宗教存在着。
东京高专的学生，可以在盘星教实习，毕业后也可以加入盘星教。
同时, 盘星教也会承担一定比例的任务, 但超出的部分总监会必须以雇佣独立术师的标准给予报酬。
顺带一提, 独立术师的价格标准可以参考冥冥。
此刻, 夏油杰正在宣讲盘星教的教义。
“一部分孩子会得到天元大人的恩赐，拥有袚除咒灵的能力。如果你们周围有孩子声称能看到一些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请不要第一时间认为他们在撒谎。”
夏油杰停顿了一下：“说不定，他们成为了‘神选’。”
底下有人举手提问：“那我们要如何判断，他是在真的在撒谎，还是得到了天元大人的恩赐呢？”
夏油杰转身，举起双手, 似乎在拥抱身后天元大人的画像：“带过来吧, 把孩子带过来, 天元大人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啊, 对了。”夏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 突然回头，“千万千万不要去虐待天元大人的选民，会被——”
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诅咒的。”
宣讲结束，教徒们陆续离开，在门口的购物区购买天元大人的海报和手办……不，是神像。
一部分教徒前往最近十分热门的占卜摊位，排起了长队。
负责占卜的人叫二阶堂, 术式是判断一件事情的成功率, 是夏油杰公开招聘那天招聘到的咒术师。
听到二阶堂术式的时候, 夏油杰就觉得他和盘星教的相性很高，事实也的确如此。
去掉那些有钱人额外的捐赠，盘星教正常的收入中，二阶堂赚的钱甚至超过了海报和神像。
教徒散去后，夏油杰来到了单独接待教徒的会客室，手扶着案几坐了下来。
在这里，夏油杰会倾听教徒的烦恼，也会为他们袚除咒灵。
一个二十多岁、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夏油杰记得这个人，他姓小室，曾经因为不适应上班族的生活产生了咒灵。
今天小室的身上干干净净，很显然不是为了袚除咒灵而来的。
夏油杰和煦的开口：“小室先生，你又遇到了什么烦恼吗？”
小室对于夏油杰还记得自己感到十分惊喜：“没有没有，现在我已经适应了新的环境，工作也好，人际往来也好，都逐渐得心应手起来——这多亏了夏油教主的帮助。”
“是吗？这就好，天元大人见到你可以积极地生活，也会感到高兴的。”
“夏油教主，您刚刚说，可以看到咒灵的孩子，是天元大人的选民，是这样吗？”
“没错，你认识这样的孩子吗？小室先生？”夏油杰直了直身子，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小室迟疑了一下：“我不是很确定，只是在应酬的时候听一个合作伙伴说起过。”
“说说看吧，小室先生，弄错了也没关系。”夏油杰鼓励道。
小室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合作伙伴酒喝多了，聊天时就说到了他有一个邻居，是一个破了产的酒鬼。那个酒鬼声称他的儿子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是一个不吉利的人，就把破产的原因都归结到他儿子身上，一直打骂他。”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小室先生知道那个酒鬼的姓名和住址吗？”
“那名合作伙伴是千叶县人，夏油教主需要的话，我可以打电话问一下具体的住址。至于那个酒鬼，合作伙伴提过一句，好像姓……祢木？对，就是祢木。”
夏油杰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想到了上辈子的一位家人——祢木利久。
夏油杰遇到祢木利久是在两年后，他在一家孤儿院里袚除咒灵的时候，遇到了被欺负的祢木利久。
当时祢木身上全部都是伤，最严重的是眼睛上的那道差点让他瞎掉的刀伤——据祢木说，那是他的父亲用菜刀砍的。
祢木利久是在一年半后才到那家孤儿院的，在此之前他的生活是怎样的，祢木利久不愿意说，夏油杰也没有去问，没想到现在得到了祢木的消息。
“小室先生，地址就麻烦你询问了。我要亲自过去一趟，去迎接天元大人的选民。”并给予伤害选民之人诅咒。
夏油杰重新露出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毫无温度。
.
祢木利久抱着膝盖躲在橱柜里，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周围的黑暗。
“咕噜噜”。
肚子发出哀鸣，被称作“父亲”的那个男人一天一夜没回来了，他也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家里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他能吃的就是父亲回来后吃剩的残羹冷炙——像野狗一样，到垃圾桶里刨食。
门窗都被紧锁，窗户处甚至还打了木板，似乎他是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可惜，他做不成金丝雀。
他怎么会是金丝雀那种珍贵的鸟儿呢？
他就是一条野狗，一条勉强饿不死、想起来踹两脚出气的野狗。
5年前，那个男人还没破产、母亲还没上吊自杀的时候，他也是作为一个人生活过的。
但现在，他只能做一条狗。
“咔嚓”。
祢木利久的身体颤了颤，那是开锁的声音。
接下来，他会遭到一顿毒打，然后得到垃圾桶里的食物。
骂骂咧咧、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过来，那个男人果然又喝的伶仃大醉。
祢木利久没有动，他等着那个男人打开橱柜，把他拖出去。
可这一次，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那个男人，反而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又过了一段时间，与那个人完全不同的、有着独特韵律的脚步声停在了橱柜门口。
橱柜被打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祢木利久在那片光辉中，看见了一个穿着袈裟、如同佛祖的男人。
他死了吗？是佛来接他了吗？一条野狗，佛也会来接吗？
佛对他说：“我的名字是夏油杰，利久，你要和我走吗？”
从此，佛在祢木利久的心里有的新的名字。
祢木利久一点一点的，从橱柜里爬了出来。
他忘了怎么说话，也忘了怎么走路，但此时他努力的想要身子，想要握住佛的手，想要作为一个人类追随佛离开。
祢木利久落入了一个有着檀香味的怀抱。
他缩着身子，想要离开。
他很脏，他不想让自己去玷污佛。
佛阻止了他的挣脱，伸出拇指小心的按着他的眼睛。
他听见佛说：“这一次，眼睛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祢木利久不懂佛的话，但佛感到欢喜的话，那他也会欢喜。
“我先带你去高专找硝子，然后带你回盘星教——以后，盘星教就是你的新家了。”
接下来的记忆模模糊糊，祢木利久隐约记得，佛抱着他绕过了一堆散发的酒臭的烂肉，然后飞到了天上。
天空闪耀着金光，太好了，佛要带着他前往佛之国度了。
.
家入硝子看见夏油杰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瘦骨嶙峋的孩子进来时，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清空一张病床，示意夏油杰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运转起反转术式。
“夏油，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就沉默的坐在病床边，看着祢木利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入硝子给祢木利久抽了血，然后挂上一瓶葡萄糖。
“外伤我已经治好了，其他的只能慢慢养。这孩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也不知道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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