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七刚踏进房门,自己的衣领被男孩不自觉揪住。
她垂眸看去,男孩依旧双眸紧闭熟睡着。
太宰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七,我喜欢你。”
李小七睁大眼眸,诧异地回头看去。
太宰治站在他的房间门口,房间内并未开灯,只有窗外偶尔拂过的灯光照射照亮他的脸。
一瞬间擦过的灯光,将他眼里的温柔照耀得璀璨无比。
就这么一眼,李小七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她觉得自己是被那灯光的暖色给欺骗了眼睛。
嗯,一定是的。
“开玩笑的,不是那种喜欢哦,是作为搭档的喜欢。”
太宰治含着笑意说道。
他转过身,进房间后迅速关上房门,就好像李小七怀里的男孩与他毫无瓜葛似的。
李小七眨了下眼睛,莫名其妙地盯着房门歪了下脑袋。
男孩迷迷糊糊睁开眼,他与李小七一样也看向太宰治的房门,只是他并未看见那个男人的模样。
只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那个男人与自己有某种联系。
李小七将男孩放在床上,找来医药箱包扎他身上的伤口。
男孩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哭不闹,也不喊疼。
李小七抓起桌上的糖果递到他嘴巴,“吃吧,吃了就不疼了哦。”
男孩一愣,接过糖果拆开糖纸吃起来。
甜味在口腔蔓延,他愣愣地盯着李小七柔和的脸庞,不禁看入了神。
李小七忙活一阵,替他盖好被子后,她准备从衣柜里掏出一床被子去客厅睡。
没成想,男孩伸出手拉住了她。
“一起睡。”
男孩眼里涌现泪珠,委屈地看着她。
李小七心软了下来,没多想便答应了。
她去厕所换上睡衣后,轻手轻脚回到房间爬上床。
男孩呼吸均匀,看着像是又睡着了。
忽然,他将身体钻进李小七怀中,抱住她的腰舒服地蹭了蹭。
李小七就像一个母亲一样,抬手轻轻拍着男孩的后背,小声哼着歌谣。
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
男孩睁开眼,眼里毫无睡意,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他伸出手,脸上划过好奇的神色,小心触碰李小七的脸颊。
男孩垂下眼,不动声色掀开被子下床,回头深深看了眼李小七。
片刻,他打开房门,悄悄走出门去。
另一边,房间内,太宰治坐在床边,抬头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耳中传来大门被关上的轻微声响。
他抿紧唇,手慢慢抓紧被褥。
太宰治嗤笑,抬手捂住脸低低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小时候我所见到的你,到底是平行世界中也被系统选中而被迫穿越时空的你和太宰治,还是……现在的你和我?”
他的话在房间内回荡,太宰治躺倒在床上,回忆起十一岁的自己所见到的女人。
Lupin酒吧内,她穿着绿色花苞裙,头发盘起来,耳边戴着白色珍珠耳坠。
那对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摇晃,衬托着她白皙的脸颊和含笑的眼眸。
那一段记忆本是模糊不清的,他只记得十一岁时,自己被地下组织的人追杀,一路从仓库街逃到横滨街头,饿得快不行的时候跑进小巷,闻到食物的香味鬼使神差地打开门走进去。
而无意中进去的店,就是lupin。
他记得当时吧台坐着一位女人,女人很是诧异地看着他。
后来,他身上被下的药起了作用,痛苦地挨着女人,窝在她温暖的臂膀里。
就如今晚一样,酒馆的老板给他喂了解药,他抵挡不住睡意便沉沉睡去。
一路上迷迷糊糊醒来几次,似乎还有一个男人在背着他行走。
随着门被打开,他又醒了。
女人对他露出笑容,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盖好被子,不禁给他包扎伤口,还吃到了甜腻的糖果。
他故意挤出眼泪,装作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
没想到,女人一下子就被骗到了,与他一同躺在床上,最后还给自己唱小曲哄睡。
被子很温暖,两个人的体温几乎要闷出汗来。
他第一次感觉到奇怪的感觉,是从未在地下世界感受到的。
虽未感受过,但他天生就知道,那是一种温暖的善意。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又觉得就这样死掉不甘心,所以如野狗一样四处流浪。
许多人在他眼里都很简单,他们的目的,他们的想法,还有接下来的行动,在他眼里就如同一张白纸,简单明了。
看多了,觉得一定都没有意思。
活着也好,死亡也罢,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记得,离开那个女人身边的第三天,就再也想不起来女人的样貌和穿着了,只是还记得被她抱着的感觉。
就在今晚,太宰治躲在lupin吧台的时候,脑海中被遗忘的样貌和这件事情的所有细节全都回想起来了。
“啊……小七,你说我记忆中的她,是你呢,还是另一个你?”
太宰治坐起身,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字迹有些潦草,活脱脱像小孩的笔画。
他勾起唇角,无声打开门,悄悄走进李小七的房间放在她的床头。
李小七侧身睡着,身旁空了一个位置。
太宰治抬手抚在她的额头上,指腹划过她的眉眼,顺着鼻尖落在唇瓣上。
他盯着唇瓣看了许久,最终收回手,朝门外走了出去。
“接下来还要为明天的上门审问而做下手脚呢。”
六月,在这个世界的太宰治眼里,我还是戴着土匪面具的形象吗?
是。
……怎么说,是一个虽然很方便但看起来很变态的屏蔽方法呢。
太宰治来到停车场,将车开出来,没一会就瞧见小路上蹒跚行走的男孩。
他屏住呼吸,悄无声息闪到男孩身后,趁其不备打晕了塞进后座里。
*
门外的阳光照射到脸上,李小七从记忆里回过神,看着眼前闪着好奇光芒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连忙回头看向床铺。
“那孩子呢?”
她惊讶道。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道:“不是被你抱回房间了吗?”
李小七呆愣两秒,急匆匆进房间寻找。
太宰治关上她的房门,对夏油杰和五条悟说道:“抱歉,两位可以稍等一下吗?”
夏油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对,想起李小七刚起床的模样,耳尖泛起微红。
他道了声歉,拉着五条悟走到门外等。
“孩子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朝门内看去,问道。
太宰治笑起来,说:“昨晚我和妹妹去酒馆的时候,遇到一名走失的孩子,似乎是被其他顽劣的孩子欺负了,身上有伤,看他可怜就带了回来,并通知了警察。”
“然后大半夜,警察和着急的家长就过来接孩子了,”
五条悟沉吟一声,感叹道:“这样啊……”
他狐疑地看向太宰治,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
“可是咒术高专很偏僻,还有结界保护,警察找得到吗?”
太宰治摆摆手,脸色不改,笑着说:“当然是约好了见面地点,出去还给人家父母的。”
夏油杰不疑有他,“原来昨晚还发生了这些。”
五条悟见夏油杰全然信任的模样也就作罢,太宰治的话确实没有什么毛病。
来这里的时候,夜蛾老师也说过,他们的车昨晚被开出去过。
昨天的事情发生后,高层不放心太宰先生和奈奈小姐,在他们出行使用的车辆上用了追踪的术式。
他们的车停在了警察局后,又开了回来。
车上一大一小,回来的时候只有司机一人。
高层察觉到这样的动静,命令夜蛾老师查探清楚,于是他们就被派来问话了。
太宰治抱起双臂,淡然地勾起唇角。
李小七拿着纸条站在门后,将太宰治的话听了进去。
她垂眸又看了眼纸条,无声叹了口气。
上面写着:谢谢姐姐的照顾,我走了,有缘再见。
本来她还担心一个小孩怎么从咒术高专走出去,没想到太宰治还是驱车将男孩送了出去。
李小七换好衣服后,将乱七八糟的头发打理好,拿着纸条走出来塞进太宰治手里。
“我洗漱一下。”
她礼貌地对五条悟和夏油杰打招呼,决定忘记刚刚起床时的窘迫。
夏油杰垂眸盯着地面,浮现在脑海中的灿烂笑容挥之不去。
五条悟勾住太宰治的肩膀,似好哥们般拉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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