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他在模仿刚才的自己。
在把杰弄伤了之后，心头涌起了非常陌生的感觉，就连自己也觉得是要被惩罚了的时候，杰却完全没有对他说一句重话，反而还给他剥了一颗糖。
聪慧又年幼的恶童凭直觉知道，夏油杰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
嘛，虽然他的存在对杰来说就是大杀器啦。
毕竟是享有特权的，死而复生的挚友嘛。
但是用这副表情的话，好像可以在杰那里得到更多东西诶！
他的目光扫过夏油杰修长的脖子，轻轻抿着的嘴唇，微凉的手捂在他的嘴边，上面有杰好闻的气息。
五条悟情不自禁地磨了磨牙：这些东西，他全都想要。
于是他表演得更努力了一点。
努力的结果就是，现在他更像一只打翻了水杯，打烂了花瓶，挠坏了沙发，把屋子弄得一团乱之后，耷拉着耳朵，叼着小鱼干和猫条，坐在沙发上假装反省的大坏猫了。
夏油杰：“……”
他的声音卡住了。
夏油杰惊疑不定地想：
这个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好像有猫想套路他，但自己的尾巴没有藏好啊！！
演得太过头了吧喂！
夏油杰越看越笃定：
这家伙，绝对是在挤眼泪，但因为业务不熟练，根本挤不出来，反而弄得自己眼睛眉毛打起了架。
五条悟挤眉弄眼，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点泪意了之后，发现夏油杰和他对视了一会，突然忍俊不禁地偏过了头。
……笑了。
他的猫眼睛睁大了，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珍贵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流了下去，被夏油杰轻轻地擦掉了。
还是一颗糖果被喂到了嘴里，这一次是橙子味的。
五条悟阿巴阿巴地吃着糖，立刻忘了自己刚才想干嘛，好奇地盯着脸上犹带笑意的夏油杰不停地看。
夏油杰：“……悟还觉得饿吗？”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诚实地摇了摇头。
嗯，刚才亲了好几次，加上之前吸的血，他其实已经‘吃饱’了，只是现在还很馋饭后甜点而已。
五条悟想到这里，非常自然地凑了过去，手动讨要了一下自己的甜点。
这一次夏油杰没有躲。
……唔，五条悟想：是橘子味的。而且暖暖的，温和的……像是棉花糖一样。
夏油杰的心跳和呼吸还是瞬间加快了，不过五条悟现在很能拿捏分寸，在夏油杰被亲到报废之前，他及时松了手。
夏油杰勉强站稳，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还是能感觉到五条悟的热度。
……结果还是继续了。准备好的话也没说出来。
但是，悟现在需要的能量果然已经变成了咒力，在带这只猫出去溜达之前，果然还是先让他吃饱比较好。
嗯，悟不会因为这种事和他绝交的，不如说，会为了这个而纠结的，应该只有他而已。
所以，只要在夏油杰的心目中，他和悟还是无坚不摧的挚友，这种事就可以只是普通的人工呼吸！
夏油杰说服了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帮五条悟仔细地整理好外套，带着五条悟出门在走廊里转了两圈。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背影，心想：太好了，从走路的姿势看来，悟的肌肉并没有因为卧床出什么问题……反转术式在六天内还是管用的啊。
不如说，悟的运动能力……感觉比他还好一点。
不知何时，夏油杰已经落在了五条悟身后。
他走走停停，不断急促地喘着气，越走越是感觉眼前的视野在发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五条悟带着回到了房门口。
白发少年难得地看起来有点严肃，他从夏油杰的兜里拿出了钥匙，放在眼前观察了一下，然后准确地打开了房门。
……悟，在重新学习一切啊。
夏油杰想。
而且，学得好快，不愧是悟。
他被放倒了床上，五条悟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打算出门去找硝子。
夏油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硝子给过我药。悟能把那瓶补血剂拿过来吗？顺便用那个壶倒一杯温水。”
五条悟很迅速地到位了，快得就像瞬移一样。
夏油杰吃完药，喝了一口水，手上微微用力，把五条悟一起拉了上来。
高专的单人床很小，对于他们两个高大的青少年来说，只能紧紧贴着，否则就会掉下去。
但这样紧紧贴着五条悟，让夏油杰难得地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紧紧攥住五条悟的衣领，一时半会居然不敢闭眼。
手底下的温度是真实的，悟的呼吸是真实的，但有时候他又感觉不到。
今天的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吗？说不定明天早上醒过来，悟就会像幻影一样消散了。
那个场景，真是比最可怕的噩梦还要可怕。
他跟自己犟了半个小时，眼前终于是一黑。
“别离开这里……”夏油杰半梦半醒地祈求道，“悟，在我醒来之前，别离开这里……”
这声音比狐狸的嘤嘤声还轻，但五条悟却完全听清楚了。
夏油杰闭上眼睛，他睡着了。
这一周以来，他的精力已经完全透支了，能够坚持到现在，全靠意志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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