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破洞的窗口吹进，掀起了一名侍女的刘海。
一条横切的疤痕清晰可见。
房间里此刻也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雨城绫芽有些虚脱地跪在了地上。
五条実将她慢慢扶起：“没事吧？”
绫芽摇了摇头。
五条実看着这一地狼藉，将她扶到了一处稍干净的角落坐下。
“先休息，一会我送你们回去。至于这里……禅院家的管家应该还在和店家协商，和我们无关。”
灰原雄在一旁躺着，被反转术式治疗中，睡得正香。
五条実托腮笑着看向他：“少年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随后递给了绫芽一包湿巾，“把脸上的血擦擦。悟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雨城绫芽接过纸巾，也给灰原擦了擦，“我和五条学长不是那种关系。”
五条実笑了出来：“我也没说是什么关系呀，对小学妹的心疼不行吗？”
绫芽：“……”
“你和悟吵架了？”
“……”
“他欺负你了？”
“……”
“他说要娶十个偏房？”
雨城绫芽猛地抬头看着他。
“……别开玩笑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五条実轻咳了一声。
“刚刚你跟直哉说，这次是来试探的。”
“我没猜错的话，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悟喜欢你向你表白，你因为五条家的隔阂拒绝了他。但实际上，你又真的很喜欢悟，所以才会来参加这次庆功宴，想要亲自体验这个圈子，看自己能不能接受。你没办法轻易放弃，想尝试着接近他的生活，寻求转机，对吧？”
被戳破心思的绫芽下意识抓紧了衣角，脸颊也微微发起了烧。
真的八九不离十了啊。
“但你是怎么猜到的啊？”
五条実笑着：“新闻那档子事，解决的时候我也帮过忙哦。我和悟一起长大，他在想什么，或许真的没人比我更清楚。”
“那现在接触到了，感觉如何，可以接受吗？”
雨城绫芽抱了抱手臂：“肮脏，恶心，令人发指。得亏五条学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还能是个正常人。”
“没错，你能准确认识到这一点很好。如果真的走进御三家，刚刚发生的事，可能只是你未来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插曲。真正的折磨会伴随着你的一生，延续至下一代。”
青年说着解开了衣带，露出了上半身。
烫伤、刺伤、鞭痕、刀疤……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都是陈年旧伤。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看着那些疤痕，仿佛还能感觉到疼痛。
雨城绫芽震惊地看着那些伤痕，心脏一下一下抽着痛。
五条実笑着拉好了和服，“这个，要对悟保密哦。”
“我母亲是普通人，19岁的时候就嫁给了父亲，自以为嫁给了爱情，就算做偏房也愿意，殊不知从此掉进了深渊。
一嫁进那个家便饱受歧视排挤，不出一年便精神失常，用剪刀划伤还在襁褓中的我。当然，婴儿时期的记忆已经不记得了，但身上残留的疤痕确确实实告诉我这样的事实。”
“我们不受待见，连佣人都会欺负我们，父亲也早就娶了别的女人。而每次受到委屈的母亲，便会把气撒在我身上。
直到5岁的时候，我的术式觉醒，父亲才注意到我的咒力很强，可能之前是觉得一个普通的女人不可能生出强大的孩子吧。我们母子的生活稍微好了起来。但这样的日子也只持续了半年。”
“因为，小悟出生了。”
“新任家主的儿子是六眼，本就在家主之位继承上不满的父亲，因此对我更加严苛，希望我能超越那个孩子。
可是，小悟很快便觉醒了家传术式无下限，父亲对我们母子彻底失望，不再管我们的生死。再度跌进深渊的母亲也时常质问，为什么我不能带给她多一点幸福。”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时常会找悟一决胜负。因为，我也很想让母亲再次被注意到，让她不再受苦。
但直到14岁母亲离世，我都没有赢过悟一次。
后来，我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家里有了小小的一席之地，但可能是习惯吧，和悟的这场对决也一直持续着。”
“好像悟也被我扰烦了，每次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他笑着说道，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个人主张，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和悟没关系。小时候吃棒棒糖的样子特别可爱哦。”
五条実说完这些，才发现对面的女孩泪眼汪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赶紧拽了两张纸递给她，“喂，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情的，你哭什么。”
雨城绫芽擤着鼻涕，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单纯心疼那些爹不疼妈不爱的娃……”
五条実托腮叹气：
“你说日后，如果你们的孩子没有继承无下限术式，会不会有人把错安在你身上？
而且悟毫无疑问是未来五条家家主，你所承受的压力可就不是和我母亲一样，单纯来自家族内部了。
先前新闻那一套，就是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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