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他又撇了撇嘴,「算了,你这臭小子从来都没有好好听过爷爷的话……要好好活着。」
艾斯的眼泪潸然而下,「爷爷……」
在听完卡普这段话后,观众们才倏然拨开先前被诙谐的画面笼罩的迷雾,他们忽然就意识到,海军和海贼这两个身份之间的枷锁是有多么沉重。
艾斯是海贼王的儿子,而海贼王被海军明正典刑。作为爷爷的卡普肯定是不希望他再走上父亲的老路的,可艾斯不仅出海做了海贼,还同样被海军押上了处刑台。
看着自己的孙子被送上处刑台,自己还是作为刽子手的一方,那个爷爷啊,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亲自去送处刑台上的孙子最后一程的呢?
几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大半个身体已经都变得透明起来,萨博笑着挥手道:「我们会在那个世界继续走下去的,艾斯,不管是在哪个世界,你也是,我们也是。对了,我现在跟着路飞的父亲在革命军做事,混得还不错,你不用担心。」
卡普脸色一黑,破口骂了一声。
白胡子“库啦啦啦”地笑。
甚平沉静地看着艾斯没有说话。
路飞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着喊道:「艾斯!我一定会成为海贼王的!」
观众们看到艾斯也在笑:「啊,那就给你加油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会成为海贼王的是我的老爹白胡子。」
接着,就是一声声的道别:「再见了,艾斯。」
「艾斯!再见——!」
「再见——」
最后,是带着混响的艾斯的声音:【再见,我的兄弟,我的家人。】
屏幕随之黑了下去。
放映厅传来此起彼伏的细微的啜泣声。
港口黑手党那边人很多,不少大汉还在感性地抹眼泪,“呜呜呜……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兄弟和家人了吧,艾斯先生——”
一直面色严肃的福泽谕吉神色也微微松动。
“看来——”森鸥外刚要说电影结束了,荧幕忽然又亮了起来,上面第一次多了一句时间说明:一个月后。
横滨港口,晴朗的天空下,一艘小型游轮停在港湾里,几只海鸥从上方滑翔而过。
艾斯站在甲板上往岸上观望,信天翁坐在操纵台前往外喊道:「艾斯!要准备出航了!你告别完了吗?」
泉镜花也伏在船舷上,回头看向艾斯。
信天翁有些惊讶:“咦?这是要出海吗?”
泉镜花也很惊讶,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居然跟艾斯出海了,港口黑手党居然会同意?
艾斯又往岸边扫了一圈,忽然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朝岸边喊道:「那我就出航了!再会——」
岸上传来中原中也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再会——我可等着看你说的悬赏令呢!」
尾崎红叶看向身旁的森鸥外:“你说他在等谁呢,鸥外阁下?”
她可是注意到了,那孩子在看过岸上来送行的人之后露出的失落表情。
森鸥外没有说话。虽然他觉得是自己,但是这个观影厅的尿性嘛……算了,说话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目送游轮驶离,中原中也瞥了一眼仓库背面露出的一角沙色的衣摆,略带嘲意地嗤笑了一声。
观众们顺着他的视线和镜头也看到了那角衣摆,中原中也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他马上就对着武装侦探社那边嘲笑:“呵,胆小鬼。”
太宰治面无表情嘴角下撇。
丢脸的是另一个自己,但换成他本人肯定也是一样的选择。而且在这种事情上反驳,难免有点欲盖弥彰,那就更丢脸了。
但很快,他的心情就好起来了,因为风水轮流转到了森鸥外身上。
港口大楼天台,尾崎红叶远远看着逐渐驶出海港的游轮,瞥了一眼身侧的人,揶揄道:「鸥外阁下不去送送他么?毕竟是带了这么久的孩子,能在临行前看到你,他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森鸥外轻笑了一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没有必要特地再去露一面。」
太宰治阴阳怪气地“呦呦呦呦”起来:“看不出来森先生还蛮有父爱的嘛!”
种田山头火和福泽谕吉也神色微妙地朝他看过来,就连没人看到的角落里,都有一只猫投来诡异的视线。
森鸥外倒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这段剧情倒是让他更显得有人情味,对他掌控港口黑手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只是但笑不语。
恰在此时,荧幕里的森鸥外转身向大楼内走去。
「走吧,我们的脚步也不能停下呢。」
这句话成为最后的落幕,慢慢黑下去的屏幕上显示“感谢观看”一行字,而后观影厅整个亮了起来。
[观影到此结束,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人可以有序离开了,出口在放映厅后方。]祂说。
观影厅最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原本没有的门。
江户川乱步起身伸了个懒腰,“所以我们世界终于修好了吗。”
[是的,世界线已修复完毕。]
江户川乱步跟太宰治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看向福泽谕吉:“那社长,我们可以回家啦。”
观影厅走了一批人,还有一批人留下来在跟本世界已经死去的人叙旧。
森鸥外扫视了整个放映厅一圈,在看到织田作之助的时候了然地挑了挑眉,吩咐让尾崎红叶带着港口黑手党的大部队离开,自己留了下来。
中原中也在之前观影的时候和中间休息的时候就已经和旗会的人叙过旧了,如今也只是在告别而已。
Guild那边,菲茨杰拉德把组织其他人都赶走了,好和自己女儿单独叙旧。
不久,叙完旧告过别的人们纷纷离开了观影厅,无论生者和亡者,都从出口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太宰治、森鸥外、种田山头火,以及某个座位下的一只猫。
分属三个势力的人分别对视了一眼,而后森鸥外开口道:“以平行世界的我为主视角,看了鄙人这么多糗事,是不是该让那个人出来见见我们了?”
祂:[……他没说要见你们诶。]
森鸥外露出遗憾的表情:“真可惜,我还以为看完电影能见到他呢……真的不能让我们见见吗?”
祂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不想见你们。]
三个人眸光一暗。
森鸥外以退为进:“这样啊,那名字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这次祂回答很快:[他说没必要。]
种田山头火挑挑眉:“那有给我们留什么话吗?”
[没有。]
“刚才出现在这里的已经死去的人,离开这里后会在现实世界活过来吗?”太宰治忽然问道。
另外两人顿时眸光闪烁不定。
[会哦。]
太宰治点点头,双手插在风衣兜里,起身就往出口走去。
另外两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森鸥外问:“你不想弄清那个‘他’的身份了吗?”
“没有必要。”太宰治似笑非笑地回头,“反正不管怎么问他都不会透露的,留在这里问东问西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森鸥外起身跟着往出口走:“看来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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