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夏油杰松开了门把手。
梦境并不是现实，或许是他最近有些太疲惫了，产生了一些错觉。
应该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了。
夏油杰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还是保持距离吧。
小嶋圭是最先注意到变化的人。
背后不再有那道灼热的视线时刻在暗处盯着自己，就算他看过去，夏油杰从来都不会看向自己，甚至有时候会避开自己，他最近似乎申请了很多外出执行的任务，五条悟和他一同搭档，连带着两人一起，在咒术高专出现的频率都变低了。
小嶋圭没有空去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这种结果他很喜欢。
只要夏油杰不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小嶋圭甚至连续一周都不会看见他的身影。
二年级的几位除了家入硝子之外，基本都不需要参加学校安排的课程。
他们只需要和夜蛾正道打个招呼，就可以自行修行，频繁出任务。
迟钝的灰原雄在过去了三天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最近很少看到两位学长的身影了。
他有夏油杰的联系方式，偶尔也会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询问他最近修行时遇到的困难，夏油杰是一个很耐心很温柔的学长，每次都会详尽地解答。
这样好的学长，灰原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同期好友小嶋圭，每次遇见夏油学长都会尽可能避开，甚至……上次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只要碰见夏油学长，小嶋圭都恨不得立马离开，脸上写满了我不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或许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隐情。
在上次吵过架之后，七海建人曾经拦住了灰原雄，委婉地劝阻他，不要参与小嶋圭和两位学长的分账。
“小嶋比我们来早了两个月，他和两位学长或许发生过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七海建人顿了片刻，还是决定再提醒一下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同期：
“我上次看见小嶋去和夏油学长道歉，结果哭着离开了。这里面的隐情，或许比我们想的要深一点。”
灰原雄张大了嘴巴：“……哭了！”
七海建人没有告诉灰原雄的是，每次在他们两位都在的时候，他曾经观察过，夏油杰的目光，总是在小嶋圭看不见他的时候，长久地停在他的身上。
眼神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这里面的情感纠葛，恐怕并不是简单的学长学弟的关系。
很显然，在这里面，灰原雄只是一个局外人。
灰原雄虽然性格直，但也不是听不懂人话，在那以后，从来不在小嶋圭的面前主动提起夏油杰的名字。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小嶋圭单独考试的一天。
考试前一天。
训练场上，小嶋圭将刀劈入咒骸中。
“嘭！”
眼神空洞的人形咒骸浑身震颤，从刀尖传递出来的咒力灌注进了它的身体中，表层开始腐朽，稀稀拉拉落下碎屑，忽然从中间忽然爆开，变成了一堆废屑。
夜蛾正道按下秒表，看了一眼时间：
“十分三十四秒。比上次快了三十秒。马马虎虎。”
小嶋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是。”
这一周之内，为了应对单独拔除咒灵的考试，小嶋圭进行的特训是，——将术式的完成时间尽可能缩短。
这是小嶋圭术式的最大弊端，即便已经是简化之后，也要比别人完成术式要慢多了。
如果没有队友掩护，小嶋圭根本就没有时间躲在某个角落里慢慢完成术式。
小嶋圭在刚入学的时候，夜蛾正道就知道他的关键问题，在日常训练里，就已经开始让他一心两用，即便在遭受攻击时，也不能中断术式的施展。
这是他在小嶋里奈离开咒术界之后，为了让这部分无法很快施展术式的咒术师们，构想的战斗方式，甚至专门设计了拥有特殊功能的咒骸。
历经三个月，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些成效。
“明天的考试，你不要掉以轻心。”
夜蛾正道嘱咐道：
“虽说有支援人员在，但是他一旦出手，你的成绩就作废了，你也不想一年级只有你才是四级咒术师吧……”
话说了一半，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夜蛾正道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朝小嶋圭挥挥手，让他继续训练，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这些日子，已经弄坏了夜蛾正道不少的咒骸。
虽然夜蛾正道说不必在意，这些都是消耗品，可小嶋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这次没能成功，岂不是白费了夜蛾老师的一番苦心？
夜蛾老师工作那么忙，这一周却时常陪在自己的身边，监督自己的训练，并时刻调整咒骸的功能。
灰原雄和小嶋圭将碎屑扫干净，灰原雄一边整理咒骸，一边偷偷跟小嶋圭说：
“我上次去夜蛾老师的仓库里搬咒骸过来，那里面放了好多好多的人偶还有动物形状的咒骸，看着跟真的一样，吓了我一跳……听说那些都是夜蛾老师亲手缝制出来的，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老师的手真的好巧啊。”
可惜灰原雄并不适合小声议论，声音大得就差贴着夜蛾正道的耳边说了。
小嶋圭看夜蛾正道表情凝重，打完电话朝着这边走过来，连忙扯了扯灰原雄的袖子，让他别说了。
夜蛾正道似乎心情有些沉重，并没有察觉到学生们之间的互动，看向小嶋圭，沉声说道：
“圭……我刚接到了通知，你明天的考试临时取消了。”
小嶋圭“啊”了一声：
“……取消了？是延期了吗？还是……”
“——是取消。并没有通知下次考试的时间，你暂时只能用四级咒术师的身份活动。”
夜蛾正道皱着眉头，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告知你。上次考试最终评定结果出来了，上面认为你的术式比起战斗来说，更适合在后方治疗。也就是说，你的定位，日后会和家入硝子一样。”
小嶋圭喃喃自语：
“可……我不是治疗师啊……”
母亲告诉他，他们一族的术式，是让付诸在事物身上的时间迅速流失，达到老化腐朽的效果。
为什么查验的结果，是治疗呢？
第18章 脆弱
小嶋圭被取消了考试，暂定为四级咒术师，努力了这么久，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整个人顿时有些消沉。
一年级的另外两位，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升到三级咒术师之后，学校为了让他们得到更好的提升和锻炼，开始频繁地派遣他们外出执行任务，都是一些拔除低级咒灵的任务，增加他们的阅历，两人联手，在应对一些意外事件时，也不会手忙脚乱。
学校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二年级经常不在，一年级的出去一趟，回来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七海建人每次回宿舍都是一副厌世脸，仿佛被掏空了身体，吃完饭就关上门睡大觉。
灰原雄还算是精力旺盛，每次回来还有剩余的力气询问小嶋圭的情况，小嶋圭也只是微笑着回答：
“我还好，和昨天一样。”
小嶋圭现在算是学校里最闲的人，训练场基本也只有他一个人，偶尔家入硝子也会在，她虽然也不用出去执行任务，但大部分时间也都基本待在治疗室实习，开始提前接触医学专业知识，为成为专业的治疗师做准备。
剩下的也只有小嶋圭一个人了。
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训练已经进入了正轨，每天的日常就是前往训练场，根据夜蛾正道制定的计划从早练到晚，只有松井忍一个助教偶尔能陪着他。
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不需要和人交流、和人接触。
之前的校园生活给了他太多不舒服的体验，他一直以为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除了“杰”，虽然后来，这个他唯一接触的外界的人，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小嶋圭已经开始惧怕和人继续交流，早就打定了主意，可是来了这里，他能感觉到包括灰原雄在内的人，他们所散发出来的善意，和他以前接触到的人，似乎并不一样。
习惯养成真可怕。
他在阳光乐观，满是欢笑和汗水的环境待了不过两个月，就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氛围。
只是热闹了没多长时间，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难免……有些寂寞。
脸上的笑容变得少了很多，之前好不容易愿意张嘴说两句，现在剩他一个人，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甚至变得更加沉默了。
宿舍里面时常没有人，每次回去都只是静悄悄的走廊和房间。
小嶋圭慢吞吞挪动着脚步，今天却意外听到了动静。
难道是灰原雄他们执行任务回来了？
小嶋圭几乎是飞奔出去开门，可刚开门探出头，却正好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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