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明明灭灭的光影在他瓷白的面容上摇曳。
它们诡谲,晃动,与清冷的月色交融,张牙舞爪,舞动着爬进了少年的眼底。
下一秒,就被他瞳孔深处升腾而起的焰色灼烧殆尽。
他冰冷而压抑的声音随之而来,裹携着属于他的怒火与烦躁:“怎么没有关系?”
咻——
某种划破夜空的声音同时响起。
嘭——
灿烂的烟火在少年身后的辽阔夜空中炸开,如璀璨的夏花。
娑由看见烟火的余烬拖长了尾巴,从夜空之上坠下,有升腾而起的焰火与之相撞,迸裂出更灼目的光彩来。
烟花轰响,其中,所有的声音都隐去了。
而那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像是要杀掉她一样,用近乎吼出来的声音高声道:“那个傻X说对了——我就是喜欢你!”
嘭嘭嘭——
烟花在炸响。
而娑由在须臾间呆呆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五条悟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可是合起来,却叫她脑袋顷刻空白。
她张了张嘴,脑袋卡了壳,转动不了,她没法思考。
可是,某种转瞬涌上心头的情绪叫她在片刻后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不可以……”
她说:“你不可以喜欢我……”
起初,她说的很小声。
烟花和浪潮都能淹没她的声音。
可是,她像着了魔似的,开始重复这句话。
恰逢烟火接近尾声,她的声音便越来越清晰,近乎无理取闹:“你不可以喜欢我!五条悟!”
没有纠结他为什么喜欢她,娑由想要的只有这样的结果。
对此,五条悟像头被触了逆鳞的恶龙,恼怒地回吼她:“我就要喜欢你!”
娑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任性……
她想,这个人好任性好恶劣!
明明她都那样说了,为什么就不能顺着她的意……
为什么?!
由此,娑由觉得有些委屈。
她红了眼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这样说我、我会很困扰……”
可是,她这副模样却叫五条悟恶劣地笑了起来。
他上挑眼角,嘴角咧成了一个具有报复快意的弧度,随即指着她,近乎幸灾乐祸地说:“关我什么事?你就困扰吧,最好困扰到哭出来为止!”
就此,娑由一噎。
那种不知名的恐惧又攀上了心脏来,她觉得心跳得好快,像要死掉了一样。
可是,五条悟说完后就不理她了。
他转身走起来,将她抛在身后。
烟花早已放完,四周又恢复寂静。
盛大的璀璨之后,留下的只有无边的寂寥。
娑由突然就感到莫名的生气。
她涉过海水,在清辉之下奔向岸边,赤着脚踩过细沙和他的脚印,追了上去,说:“如果你喜欢我,那我就要讨厌你!像讨厌德川家康一样讨厌你!”
娑由最讨厌的人就是德川家康了。
那位将军在位期间,私自将富士山送给了浅间神社,叫富士山连国家都无法拥有。
而现在,五条悟在娑由心中有幸与那位将军同个地位了。
她在冲绳的月夜下追着他喊:“五条悟!我讨厌你!”
她要去寻找自己的灯塔!所以才不会让他有成为船锚抛下来绊住她航行的可能呢!
可是,说着喜欢她的五条悟却对她单方面的讨厌不以为然。
明明以前受不得她随口一说的一句“讨厌”,可是现在,为了气她,他已经能摆出无所谓的态度了。
于是,娑由和五条悟真的吵架了。
与此同时,娑由突然觉得五条悟变得碍眼起来了。
他的脸,他的声音,他说话的样子,他的姿态……哪怕单单是他的存在,都叫她感到不自在。
但她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来缘何处,以致于她陷入了某种茫然的状态。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不想看见他。
一整个晚上,乃至到第二天顺利带着天内理子去到高专的时候,她都没有同五条悟说一句话。
对此,夏油杰是这样评价五条悟的:“能把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搞成吵架,你真是强啊,悟。”
闻言,五条悟差点和夏油杰打起来。
但那个家伙似乎很乐于看到娑由这样的不正常。
她越不理他,一路上,五条悟就越在她眼前晃,好像要让她更讨厌他似的。
他将能说的都说了,但娑由都没有理他,他安静了会,开始嘲笑她昨天哭得难看,说着说着,就说到她几年前哭的事。
娑由觉得五条悟根本不是喜欢她,而是随口胡诌的鬼话。
而这个一直在她雷点上蹦迪的话题也叫娑由终于吝啬地给了他一句冷冰冰的话:“五条悟,你这样的人,一定没尝过眼泪的味道。”
娑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们一行人从冲绳顺利回到东京。
现在,五条悟他们将带着天内理子进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去进行同化仪式。
娑由不是咒术师,也不是高专雇的人,所以不被允许进入那所学校所在的区域。
不过,天内理子的悬赏已经结束,进入高专后某种意义上也算可以放心了,所以娑由没有强行要进入的打算。
就此,在高专形似神社鸟居的大门前,天内理子同她告别。
她笑着说:“虽然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是谢谢你保护我,娑由,你这人虽然有些地方让人不喜欢,但是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
娑由站在台阶上,只是弯着眼睛笑。
直到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打算与天内理子交朋友。
那个黑发少女不禁泄气地撇了撇嘴。
娑由也不去理她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五条悟。
那人换上了那身漆黑的制服,双手插着兜,脸上架着墨镜,站在朱红的鸟居下居高临下地瞅她。
娑由安静了一会,突然就笑了。
她想,没关系的,她完成这个委托后就出国,只要她愿意,就不会再见到五条悟了。
思及此,娑由又恢复了原样,还朝五条悟挥了挥手表示道别。
可是五条悟不吃她这套,好像也不打算和她好好告别。
他从刚才开始就莫名不快,拉着张脸,很是阴郁。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处于极端烦躁的状态,许是为了保护「星浆体」两天两夜都没睡的缘故,他在某一瞬变得有些颓败。
他恶里恶气地说:“你刚才说我不知道眼泪的味道,少瞧不起人了。”
眼帘中,他近乎呲牙咧嘴,镜片后的傲倨被阳光与树影悉数割裂成了好多块。
娑由困惑,心想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虽说方才是嘲讽没错,但对他来说,理应没什么错才对。
五条家的大少爷生来就是天异之才,什么都有,难道也哭过不成?
娑由一瞬间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老实说,她还真无法想象他哭的样子。
但是,五条悟下一句话就将她眼里的笑意尽数击碎了:“第一次尝到的眼泪,是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的。”
就此,娑由的笑容僵住了。
她站在石阶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尾音:“欸?”
她抬眼,石阶的尽头被探出头的枝叶挡了个七八分,恰逢一阵大风吹来,眼帘中的树叶都在飒飒地摇曳。
但是她的视野中,五条悟站在大片繁绿的枝娅下。
如雾般飘逝的云絮与枝叶,他似乎伸手就能碰到。
鸟居之上,倾泻下一片明媚的阳光。
有风在吹,层层叠叠生得繁簇的绿叶悉悉窣窣地响。
枝叶的影子亲吻着少年的半边脸,他雪白的发在绿意与阳光中飘飞,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温软得像是能将雪融掉一般。
而他扯着散漫的嗓子,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突然扑过来……”
伴随着这句话,娑由心中忽地一跳,然后听到了悦耳的鸟鸣。
那个少年看着她。
他第一次尝到的眼泪,是那个明媚的夏日。
扑来的人带来了眼泪,在她猛地抱住他的某一瞬,叫他不小心尝到了。
五条悟嫌弃地说:“咸死了,这是我尝过最难吃的东西,所以,很讨厌你哭。”
这一瞬,娑由整个人都呆住了。
与此同时,她好像终于知道自己这些天来莫名其妙的恐惧来源于何处了。
她有些恍神,听到了自己心脏的鼓动。
原来,真的是五条悟……
她害怕五条悟。
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她。
这个认知叫她的瞳孔颤动。
偏巧他还在咧嘴笑,带着骄傲的意味:“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可是保护天内到这里了,你该夸夸我了。”
闻言,这一瞬,她的瞳孔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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