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和视觉冲击力过强的尸体惨状, 对她这个新人而言, 实在是过于刺激了。
我戴着口罩,站在她身边, 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 试图帮她顺气, 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也围在一旁, 小脸上写满了同情。
“青木警官姐姐, 你还好吗?”步美担心地问。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啦……”光彦试图安慰, 虽然他自己脸色也不太好。
元太挠了挠头, 递上一包纸巾:“我妈妈说,难受的时候深呼吸会好一点。”
好不容易,青木美莉的呕吐暂告一段落, 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墙边, 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我拧开刚买的矿泉水瓶盖递给她:“漱漱口吧。”
青木美莉接过水, 虚弱地道谢, 漱了漱口,又喝了一小口,才感觉活过来一点,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带着哭腔问我:“千奈姐……你、你以前第一次出现场……也是这样的吗?太、太可怕了……”
我隔着口罩笑了笑,眼神里带着过来人的了然:“都这样,习惯就好了,见得多了,慢慢就能把情绪和职业分开。”我看了看时间,“好了,现在也到下班的点了,看你这样子,先带你去吃个饭,然后直接回去休息吧,笔录明天再做也不迟。”
青木美莉如蒙大赦,连忙点头。
坐上我的车,她系好安全带,苍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她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试探着问:“千奈姐……那个……我们能不能去波洛咖啡厅吃饭啊?我、我想去看看安室先生……”
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哦?你是安室先生的粉丝?”
一听这个,青木美莉顿时像被注入了活力,眼睛都亮了几分,刚才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对啊对啊!他可是名柯最火的角色之一,人气超高的!”
“最火?”我有些惊讶,打着方向盘驶入车流,“我还以为我家阵平人气最高呢,毕竟长得帅。”
青木美莉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千奈姐,你……你是不是没完整看过《名侦探柯南》啊?”
“小时候看过一两百集吧,后来学业忙就没追了。”我坦然承认。
“难怪!”青木美莉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松田警部确实很火,是公认的意难平和白月光,战斗力强又帅,但要说最烫的男人,那还得是安室透啊!公安、侦探、组织成员三重身份,美强惨代言人,‘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的经典台词……而且,‘5-4=0’的警校组羁绊,简直虐心又迷人!”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完全看不出刚才还吐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我听着这些陌生的代号和梗,心中感慨万千,只是微笑着听她科普。
车子很快停在了波洛咖啡厅附近,走进店里,熟悉的铃铛声响起,正在擦拭咖啡杯的降谷零立刻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欢迎光临……小林警部,还有这位警官小姐,下午好。”
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青木美莉身上,礼貌地询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青木美莉在看到那个从二次元走入三次元的金发黑皮帅哥时,呼吸明显一滞,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眼,双手紧张地攥住了衣角。
我笑着拉开椅子坐下,对降谷零说:“安室先生,我旁边这位美女可是你的忠实粉丝,今天第一次出现场受了点惊吓,指名要来这里回血,可以请你特别招待一下吗?”
降谷零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紫灰色的眼眸弯起,看向青木美莉:“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这位警官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
青木美莉强压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声音都有些发飘:“我、我想要一份招牌三明治,一份番茄肉丸汤,再、再来一杯冰美式……谢谢!”
“好的,请稍等。”降谷零记下点单,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走向操作台。
他一离开,青木美莉立刻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压抑着极低的声音尖叫:“啊啊啊!他跟我说话了!他对我笑了!他好可爱好帅!天哪千奈姐,我现在绝对是全名柯最幸福的女人!!”
我好笑地拍拍她的背:“冷静点,注意形象,青木警官。”
她点的食物很快被送了上来,降谷零还额外赠送了一小份精致的布丁,放在青木美莉面前:“警官小姐,这个布丁算我请您的,希望您心情能好一些。”
青木美莉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连连道谢。
我只要了一杯热牛奶,毕竟晚上还要回家吃松田阵平做的饭,青木美莉则怀着朝圣般的心情,小口小口,极其珍惜地品尝着男神亲手制作的食物,连盘子里的酱汁都用面包擦得干干净净,最后满足地靠在椅背上,一脸幸福地揉着吃撑的肚子。
我结了账,两人起身离开波洛,走出店门,傍晚的凉风拂面,青木美莉亲昵地抱着我的手臂,还在兴奋地回味:“太好吃了!而且安室先生真的好温柔啊……”
就在这时,旁边伊吕波寿司店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左眼戴着眼罩,留着寸胡,长着两颗明显的兔牙,头上戴着厨师帽,正是这家店的流浪厨师——胁田兼则。
就在他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挽着我手臂的青木美莉身体猛地一僵,抱着我手臂的力道骤然收紧,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我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将她更好地挡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胁田兼则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或者说,他的目光主要落在了我身上,对于这个女人过于出众的容貌,他浑浊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打量,完全忽略了我身边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瑟缩的青木美莉。
等他走远,消失在街角,我才停下脚步,低声问依旧紧紧抓着我手臂、脸色有些发白的青木美莉:“你认识他?”
青木美莉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音:“认、认得……他是……酒厂的二把手,朗姆。”
我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黑衣组织的二把手!竟然就在离波洛这么近的地方,以寿司店厨师的身份潜伏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环顾四周,迅速做出决定,“你先跟我回家一趟。”
青木美莉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我的绝对信任,还是乖乖点头:“好。”
回到松田宅,我让青木美莉在客厅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然后开门见山地说:“美莉,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都详细告诉我。”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听到了更为惊人的信息:擅长易容容颜不老的美国女明星贝尔摩德;因服用药物A药而变成婴儿、隐藏身份的组织Boss乌丸莲耶;当时追杀诸伏景光的黑衣组织成员竟然是FBI探员、现已叛逃并化名冲矢昴潜伏在工藤宅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同样被贝尔摩德喂下A药变小、跟随赤井秀一的妹妹世良真纯来到日本的赤井玛丽;以及十七年前,朗姆犯下的羽田浩司案,牵扯到的女保镖蕾切尔浅香,如今化名若狭留美正在帝丹小学任教……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青木美莉这个原著党的梳理下,逐渐串联成一张更为清晰、也更为危险的网络。
我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青木美莉送回她住的公寓后,立刻返回家中,加班开会的松田阵平已经下班回来了,正系着围裙准备做饭。
“阵平,先别做饭。”我拉住他,神色严肃,“有重要情况。”
我将在青木美莉那里得到的情报,尤其是关于朗姆就在米花町,以及组织Boss可能已变小隐藏的重要信息,尽数告诉了他。
松田阵平听完,眼眸锐利地眯起,脸色沉凝:“黑衣组织二把手……竟然离得这么近,这些情报太关键了。”
他沉吟片刻,立刻拿出手机,走到书房,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天色刚蒙蒙亮,两名穿着灰色工装、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工人扛着一架铝合金梯子,走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高个的那个身形壮硕,步履沉稳,矮个的那个则显得瘦小一些,但动作同样利落,他们的面容看起来平平无奇。
在一条行人稀少的岔路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厨师帽、眼罩、留着寸胡的男人,正是准备前往寿司店上班的朗姆。
就在他与那两名工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两名工人似乎脚下不稳,肩上的梯子猛地一歪,不偏不倚地朝着朗姆撞去,朗姆猝不及防,被梯子结结实实地撞得向后踉跄,后背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个高个的工人已然松开梯子,如同猎豹般迅猛扑上,一记带着破风声的重拳狠狠砸在朗姆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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