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育史站在远处，远远地眺望着在另一个球场上活跃的少年，只看动作，很难称得上活跃，每次都是望着球，视线跟随着球移动，然后在排球飞过来的时候伸着手向前、或是飞扑出去。
有种难以想象的灵巧，又没什么声音，球还没过来的时候，就连移动的步伐都小小的，很谨慎，像是在观察球的落点。
在这场练习赛开始的时候，他连落点怎么判断都表现得很生涩，只会在原地观察，然后在球飞过来的时候一瞬间扑出，后来看到研磨在球还没飞起来的时候就开始移动，也慢慢学着像研磨一样……“预判。”
猫又育史心里一惊。
从一个人扣球的动作、还有细微的眼神很容易判断出球会落在哪里，经验越是丰富，对这样的判断也就越准确，可朝日奈风谷没有任何经验。
他是靠直觉，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仅是发球和扣球，在接球这方面，他的天赋未免太出众了。
“哇啊啊啊啊！！”
球场上的灰羽列夫发出一声大叫，用力扣球过去，另一边的朝日奈风谷却是轻松一接，自从孤爪研磨开始指导朝日奈以来，他们这边就再也没办法得分了。
灰羽列夫：“可恶啊！！”
这次真的不能怪他，他都把球扣在朝日奈的侧面了，没想到朝日奈也会侧身接球？
……没接好，朝日奈风谷模仿着海信行之前的动作，却是往下一倒，躺到地面的时候，眼神都开始灰暗了。
怎么感觉这家伙不想起来了，人生已经失去希望了吗？
孤爪研磨往下一看，他的眼神好像走马灯一样开始回放刚才接球的动作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好笑，孤爪研磨抿了抿唇，把头别向另一边。
黑尾铁朗问：“没事吧？”
排球社这些天教的都是双手接球和垫球，像是前扑、侧身这些都还没提过，更没教过倒下去怎么卸力。
“没什么……”朝日奈风谷顽强地爬起来，但是再也不是之前的他了，而是垂头丧气、摇摇晃晃的一只，连眼神都开始恍惚了。
你这样看着都不像没事啊！！
只是一个球没接到——嗯？黑尾铁朗忽地一顿，他好像很在意球呢。
之前被夜久接了球也是这样……
没等他想出来，对面的灰羽列夫就说：“决定了！我也要练跳发！”
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怎么跳到这一步的，而且还冒出来一句：“朝日奈和我一起练！”
刚才还恍恍惚惚的朝日奈风谷一个支棱。
“我不要。”
这绝对是他拒绝最快的一次。
灰羽列夫普通的发球都还没发好，第一个球想发高一点没成功，第二个都不会想再试一次，而是莫名其妙会跳到想发别的地方……才不要和他一起。
灰羽列夫眼神有点幽怨，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迅速扭头看向另一边：“研磨学长！”
孤爪研磨双手捂紧耳朵，“不要。”
“研磨学长！研磨学长！”
……好吵的人，眼看他要从球底纹下钻过来，朝日奈风谷飞快走出球场。
平时都是慢吞吞的，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快，黑尾铁朗脚步一动，拦在他的面前。
还在回头看孤爪研磨被烦得不行的朝日奈风谷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要回去了吗？”黑尾铁朗说。
他的神色还是轻轻松松的，脸上带着笑意。
朝日奈风谷脚步悄悄往后了一点点，连眼神都不确定起来了：“……不可以回？”
“当然可以呀，”黑尾铁朗让开说，“路上小心哦。”
朝日奈风谷看了看他，黑尾铁朗说：“快回去吧，要是坐车的话，现在应该还有？”
音驹前面就有个公交站，坐电车也不远，但朝日奈风谷平时都是走路上学的，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就这么顺利出了排球社，朝日奈风谷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黑尾铁朗还站在原地，像是笑了一下。
【获得黑尾铁朗的关注】
【获得黑尾铁朗的关注】
——
小黑：温水煮猫猫——
第9章
朝日奈风谷的身影消失在体育馆外。
排球社里，几个脑袋从黑尾铁朗后面探出，往外看了看。
黑尾铁朗心情很好地转身，他身后的几人连忙站直身体。
黑尾铁朗往前走一点，他们就往后蹭一点，动作并不整齐，像是波浪状地往后退。
退得最不情愿的山本猛虎说：“看看你们的样子。”
灰羽列夫歪头问：“那为什么山本学长离得那么远？”
山本猛虎都快站到远离人群的另一边了，闻言不由得一僵。
山本猛虎：“我就爱站在这里不行啊！”
黑尾铁朗笑：“当然——可以。”
说话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山本猛虎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福永招平拿着一个桶跑上来：“他走了吗？”
“走了啊——！”
你提着桶是想干什么？想把人装进桶里，还是倒扣在桶里面？？
看着一脸惋惜的福永招平，大家好像猜透了他的想法又好像完全猜不透。
黑尾铁朗脸上也有点可惜，夜久卫辅忍不住说：“觉得可惜还不把人留下来。”
“你当我不想吗？”黑尾铁朗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有点怕我。”
从人群里往外走的孤爪研磨脚步不由得顿住。
……那不是怕吧？
两个教练在另一边对视一眼。
今天训练开始之前，黑尾铁朗说着“我要去那边指导新人，你们不要跟着一起哦”就跑过去了，今天负责指导的是夜久卫辅，还以为他是想去给夜久添点乱子，没想到专门挖出来这么大一个宝贝。
猫又教练在远处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说：“你怎么看？”
他问直井学。
直井学犹豫：“其实之前我就注意到他了……”
朝日奈风谷那个发色，想看不到都难，而且他的排球很好，不管哪项练习都挑不出错，直井学一直以为他之前也有在打排球。
初学者接球怎么找重心、扣球怎么引臂都不能出错，一开始的习惯错了，以后想要矫正过来会更麻烦，直井学看似每天只在新生面前出现半小时，其实每个人他都有注意到。
朝日奈风谷不管放在哪一届新生里都算得上是最优秀的了。
他还悄悄打听了一下，听说人是从爱知县来的，那么远就算国中有打球没听过也正常。
没想到竟然是新人，崭新的，以前从来没碰过球的那种。
想到朝日奈风谷站在球场上茫然的样子，直井学不由得远目。
“爱知县啊……”听他这么说，猫又教练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那可是全日本的——‘心脏’。”
孤爪研磨披着红色外套坐在角落里。
音驹的人在他面前分散坐开了一点，只有黑尾铁朗在他的身边，拿着矿泉水瓶，手指戳了戳他说：“你就告诉我嘛，你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能跟朝日奈相处得那么好。
自己明明对朝日奈也很好吧？刚刚朝日奈接球的时候，自己还指导他了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指导完了朝日奈反而不开心了。
孤爪研磨顿了顿，有些不忍心告诉他：“……小黑，被当成敌人了。”
“嗯？”黑尾铁朗的语气还有些不在意，这一下音量突然拔高，“嗯？？”
“为什么？！”
想到他刚刚指导完朝日奈，朝日奈那么幽沉望过来的眼神，还真有那么一点像是在看敌人……
——因为接球太好了啊。
孤爪研磨拍开他的手，手掌扣着瓶矿泉水，还能分出一根手指戳过来，这点也很讨厌。
他低头打开游戏机，在等待屏幕亮起的时候，思绪微微跑偏去了别的地方。
朝日奈……确实是个很特别的人。
早在夜久卫辅去接球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只被接住一个球就会出现的不服气，可下一秒，他又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球才会被接到的，然后迅速开始垮掉散架了。
他应该有意识到自己的天赋。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的球就应该没人能接到，也没人能跟得上的。
但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作为初学者和其他人的差距。
这么的矛盾，到底是怎么来的？
孤爪研磨不由得抬起眼，目光像是放到了体育馆外更远的地方。
“是谁养出来的……”
这么自信又这么垂头丧气焉巴巴的家伙？
系统：“阿嚏！”
系统：“阿嚏！阿嚏！！”
系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朝日奈风谷忍不住问：“你也花粉过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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