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紧促的、突然又很沉的“咚！”的一下，怎么那么像是——
乌野！
是日向翔阳啊啊啊啊啊！
之后又渐渐加入了其他的声音，掩护、盘旋、一连串急促的音调之中突然传出一声更不容置喙的、是声东击西的围猎……犹如群鸦遮蔽天日，向下捕食。
乌鸦是聪明的、擅长合作的生物。
系统瞪大眼睛望着朝日奈风谷的侧脸，在夜色下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又像是极其投入。
和在排球社那时不同，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域——一个早已经被征服的领域。
即使刻意放低了力道，从鼓声中依旧能听得出轻重，从有些生疏到成熟流畅，渐渐高昂，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忽然“嚓！”地一声，没收住力！
响亮的金属声在房间内荡开。
朝日奈风谷迅速抬高手，再晚半秒，在这附近的人全都要被他吵醒了。
他的身体一个后仰，差点向后摔去，系统连忙喊道：“朝日奈！”
还没说完，就见他往旁边一滚，直接躺了下去。
“……你家小时候是铺了地毯吗？”系统哽咽，“这么爱躺。”
快起来啊！！
怎么可以停在这里！！
后面的呢，后面还有乌野遇到音驹的呢！！
绝对还有的！
系统不懂音乐也能听出来这只是个开始，然而朝日奈风谷躺在地上，手缓缓伸直，就这么长长一条地闭上了眼睛。
这次总算没有把自己卡到角落里。
看着他毛绒绒的脑袋搭在地上，好像也变得扁扁的，系统忍不住说：“你要是不去排球社，大家会担心的……”
朝日奈都开始在意大家会不会讨厌他了，应该很喜欢音驹排球社吧。
“……”
沉默了一会儿，朝日奈风谷的声音闷闷传出：“又没说不去。”
影山飞雄是天才，日向翔阳也很厉害，可他们在排球社里并没有被排斥，他们的快攻还是排球社致胜的法宝……
系统爪爪踩着书包，忽然眼睛一亮：“那我们也变成法宝不就行了，不对，是变得最强！王牌！！”
“这样大家就不会讨厌你了，就算讨厌你，也不可能让你退社！”
没想到朝日奈眼睛一阖，脑袋压到地上，像是要死掉了。
“音驹排球社人很多的。”
和乌野情况不同，光是按号码排，音驹主攻就有七八个，三年级的副部长，还有山本学长、福永学长，这些都是经常上场的人。
根本就不可能轮到他啊。
“啊、啊——”系统干巴巴地张着嘴。
人这么多，不能上场，不就变不成最优秀的那个了？也不会被人讨厌、被人厌恶了啊，朝日奈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不对，好像更不高兴了！！
朝日奈的想法也太多变了吧——！系统低头看着自己的爪爪，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朝日奈……
怎么感觉朝日奈才是套着猫猫皮的那个？
……失眠了。
第二天朝日奈风谷顶着一张困困的又消沉又充满阴暗气息的脸到了排球社。
今天是周六，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带着黑漆漆的气团飘过来，黑尾铁朗坐在凳子上的身体一紧，立即坐直。
孤爪研磨抬抬脑袋。
直井学的声音响起：“这几天配合已经练得很多了，我们来说一下比赛安排。”
“明天IH正式开始，我们上午有两场比赛，下午一场……”
这是最好的情况，中途输掉一场，那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众人神情严肃，直井学在前面开始念首发名单。
二传毫无疑问是孤爪研磨，两个副攻黑尾铁朗和犬冈走，念到主攻的时候，直井学停顿了一下。
“主攻……先来一个，朝日奈。”
朝日奈风谷坐在最外围，散发着阴凉凉快要融化掉的气息，这时刷地一下抬起头来，眼睛睁得溜圆。
除了列夫找他练球，都看不到他这么大的反应，直井学说：“没错，就是你，好好打。”
“输了我们就换人，”猫又教练笑呵呵地说，“你可千万不要有负担……”
还没说完，朝日奈风谷身上黑沉沉的气息加重，猛地变得锐利起来。
“……诶。”福永招平歪了一下头。
排球社一直很期待今年的IH，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算在训练都会停下来讨论半天，就好像有人撒下饵一群饿急了的野猫迅速扑上去。
福永招平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的场面。
看着朝日奈脸上的神情，那么低沉沉又不满足，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一个巨大的蛋糕突然从天而降。
一直在心中隐隐欲出的词冲破迷障，就这么冒了出来。
福永招平眼睛一亮：
“黑‘饿’势力——出洞！！”
无数猫咪随着他的声音抬起脑袋，呼啸而来。
福永招平举起手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第23章
所有人都仰头望着福永招平激动的样子。
没人接他的梗，福永招平疑惑歪头。
直井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把他的话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联系到一起。
“谁饿了呀，”他问朝日奈，“你饿吗？”
这么多字，他只听出了一个【饿】。
朝日奈风谷迅速摇头：“不饿。”
他平时的动作都慢悠悠的，一看就是还没回过神来，直井学认真地说：“你的球很有效。”
“东京一百多所学校，主力大多是三年级，人比较高大，很难适应你的那种打法……”
不是每个人都能精准把球打到别人脚下的。
球场变化太快，在盯的人可能前一秒还在自己面前，后一秒就跑到另一边去了。
大家习惯了找空位扣球，朝日奈却像是在找人，扣出去的球也围着人打转一样。
他说的话朝日奈一个字都没听清，空荡荡的声音好像从脑子里闯过去，只留下鼓膜些微的颤栗。
竟然真的有自己的名字……还是第一个。
实力被人肯定了，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从乌野练习赛的时候，可回到排球社他还在进步，还在变得越来越强，逐渐跟其他人拉开了差距。
“然后是替补，列夫最近发球练得不错，接球……不要听到接球就跑啊！”
同样是一年级，看看最喜欢接球的芝山和朝日奈。
直井学的目光扫过去，朝日奈竟然还没回过神来，在短暂的支棱过后，好像又变回稳定的低沉了。
但低沉得有点不太一样。
好危险。
“是首发诶！首发！”系统激动地跑到直井学面前，声音压低，自带回音，“人类，你很有眼光，我将赐福于你……”
猫猫伸出爪子，往直井学的小腿上拍去。
“首发。”朝日奈风谷目光微闪。
既然是首发，那就只能赢了吧。
来到排球社也有两个月时间了，朝日奈风谷很清楚这些人和以前遇到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他来东京，本就是来寻找不同的。
——是来寻找希望的。
要不要赌一把……即使赢，这些人也只会和自己一样开心，一样高兴。
朝日奈风谷坐在人群最边缘，往下一躺就是地面，体育馆铺的地板和排练的地方不同，因为是木质的，看起来很温暖。
头顶上方的灯也很亮。
他悄悄把腿伸直了一点，就看到一个人影挪过来，黑尾铁朗的脑袋探到他上方说：“井闼山是种子队，要下午才出场哟。”
东京IH预选就是国体预选，竞争激烈，一天就要决出十六强，所以种子队也会全员出动，见到饭纲掌的几率大大增加。
跟他说这个干什么，朝日奈风谷在地板上睁着眼睛。
他又不认识饭纲掌。
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并且每次都能精准关注到自己呢？
朝日奈风谷微微瞪着眼，从这个角度看，部长好像更坏了。
脸上的笑容也好阴险，头发竟然在晃……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不自觉集中过去。
黑尾铁朗脑袋发凉，连忙缩回去坐直了身体，一会儿，直井学把训练计划说完，宣布解散。
今天做的还是针对练习，除了配合进攻，就是防守。
排球社每年实力变化都会很大，有人毕业，又有新人进来，因为水平波动大，经常出现爆冷和黑马这种事。
“说不定我们就是那个黑马。”黑尾铁朗拿着排球，笑眯眯地说，“好巧，我们第一场的对手名字里也有鸟。”
不过他们扣球可比乌野刁钻多了，是专门打让人猝不及防的球的，除去毕业的两个，剩下二年级升三年级，应该变得更厉害了。
黑尾铁朗回忆着其中一个主攻扣球的角度，一个球拍过去，在对面拦网的犬冈走立即跳起，配合的朝日奈却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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