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后来因为年大将军回朝,以至于华妃一支独秀又重新拿回了宫权,曹琴默有些担忧华妃的报复,但却从来没有今日这般不安和惶恐。
颂芝不说,她倒真的忘了,温宜还记在华妃的名下,从礼法上来说华妃才是温宜的母亲。
“许久未见襄嫔,温宜近来可好?”
年世兰斜着身子半靠在软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曹琴默。
曹琴默心中悲泣,却不敢表现出来,“有劳娘娘费心,温宜一切都好,只是难免想念娘娘。娘娘对我们母女二人颇为关照,这些日子是嫔妾失礼了。娘娘有何吩咐,臣妾必定万死不辞。”
瞧着曹琴默又是深深叩首,向着她表忠心,年世兰冷笑,到底是还用得到她,没有多说什么,“这宫里子嗣、位分重要,有时却又没那么重要,你想的通就好。”
“娘娘说的是,是嫔妾从前猪油蒙了心,”曹琴默又是重重一磕头,额头瞬间就红了,“但凭娘娘吩咐。”
见状,年世兰叫起:“行了,行了,起来吧,本宫可没有折磨人的意思,但愿你真的记住这次教训。”
“多谢娘娘,”曹琴默踉跄着起身,坐在了年世兰下首的绣凳上,面上带着感激,轻声问道:“不知娘娘今日唤我来所为何事?”
华妃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可知战国白起?”
曹琴默虽家世不显但也是文官家的女儿,受家中长辈熏陶,也是读过些书的。不然也不能给华妃出那样多的主意。
听见年世兰的问题,曹琴默不明所以,却乖乖解释道:“嫔妾少时听家中的长辈说起过,虽了解不多,但也能简单为娘娘说一说。”
言语小心谨慎,毕竟华妃没怎么读过书,生怕使得她不高兴。
“那你说一说。”
见华妃面色如常,曹琴默温声说道:“白起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他为秦国征战四方,一生历经七十余战未尝败绩,可惜最终被秦昭襄王赐死。”
华妃猛得坐直身子,问道:“为何被赐死?”
“嫔妾不了解历史,但隐约知道白起是和秦昭襄王发生了分歧,功高盖主,又有小人诬陷,所以难以避免的走向了这个结局。”
此时,弘历笑着说大将军封无可封的话语突然出现在年世兰的脑海里,她一时有些惶恐,继续追问:“那杯酒释兵权呢?”
曹琴默一愣,一道惊雷闪过她的脑海,这是……借古喻今啊,华妃的背后有谁在提醒她吗?
“快说!”
见曹琴默怔愣,年世兰催促着。
“是,”曹琴默努力克制了表情,不让华妃看出端倪,“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典故嫔妾也略知一二……”
想到因为温宜的原因,之后算是彻底和华妃绑死了,觑着华妃的年色,曹琴默大胆试探:“说来也是巧,娘娘刚说完白起,又说到杯酒释兵权。虽说宋太祖时期的将领比不得白起,但至少他们激流勇退,得到个善终。”
“善终,善终……”年世兰有些慌乱,她就是再怎么不知事,经过弘历和曹琴默两个人的叙述,也该听懂了,但却不愿意相信,“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做的……”
假装没有听见华妃的话,曹琴默继续说道:“白起功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人在秦昭襄王耳边进谗言,小人难防啊;而宋太祖之所以这样对待陪他打天下、夺得皇位的将领们也是因为心里有不安呀……”
曹琴默在小人和夺皇位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保准华妃听到重点,最后总结道:“君主可能愿意善待将军,但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又怎么能防得住君主身边可有小人胡言呢?又怎么能防得住君主的猜疑心呢?”
年世兰现在很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下方垂眸恭敬的曹琴默,冷冷说道:“你先回去吧,今日的事……”
“娘娘关心温宜,不过是召嫔妾来问一问温宜的近况。”
曹琴默为她找好了理由年世兰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点头:“说的不错,本宫就是关心温宜,颂芝,去库房取些哥哥新送进来的药材和皮毛给温宜。”
“是。”
“多谢娘娘。”
送走了曹琴默,年世兰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闻着皇上送来的欢宜香,脑海里颇多怀疑与猜测。
回想着过去的种种,想着哥哥在宴席上对皇上的不尊敬。想着皇上对莞贵人的宠爱,想着皇上对她的纵容,又想着每每都是哥哥立了大功,她的荣宠才更甚……
“皇上啊,皇上,你到底对世兰有几分真心?”
第34章 允礼回京
“秋来百花杀尽,唯有华妃一枝独秀。”
这是甄嬛的感叹,何尝又不是后宫众人的感叹呢。自从年大将军回朝,皇上的眼中便只看得见华妃了,华妃更是变本加厉,丝毫不放皇上去其他人那里。
更是时时召见皇嗣,不只是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三阿哥弘时。甚至是温宜公主和淑和公主都常常召见,以妃位行皇后之责。以至于每日请安时,华妃和皇后之间的气氛都格外僵硬。
“皇上近日总陪着臣妾,也不去看看其他的姐妹……”
又一日,雍正在翊坤宫用晚膳,华妃突兀的开口。
雍正轻笑,作势要走,“既然华妃贤德,那朕就去看看齐妃她们。”
“皇上——”年世兰连忙撒娇,将雍正留下,“臣妾不过一问,外面夜深露重,皇上不宜出行。”
“朕就知道你舍不得。”雍正笑着坐回去,感叹道:“记得你刚入王府的时候,朕也总是陪着你,有时候都冷落了刚成为福晋的宜修呢。”
“是啊,”回忆起过去,年世兰有些恍惚,“皇上对臣妾真好。”
冷落宜修,皇上不是向来就不喜欢宜修的吗?真的是为了她吗?还是为了她背后的年家?
年世兰没办法不胡思乱想,越是慌张。所以她这段时间越是要拉着皇上留在翊坤宫,不让他走,试图证明些什么。可相处的越久她越是多想,想的越多,越是清醒。
如果说年少时的自己,是因为皇上对她的优待而渐渐爱上皇上的,那么皇上呢?她刚进府时便对她那样好,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爱吗?因为她的美色,还是因为她背后的年府呢?
时下女子出嫁,初始靠的就是这两样,之后才是慢慢相处中发掘出情谊。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年世兰悲哀的发现,皇上对她的好,大半都停留在家世上。他不爱她,或者说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爱她。
“从前在王府你是侧福晋,如今是妃子。宫里人多事杂,你要放宽了心,替朕照应,皇后身子不行,你要多担待啊,朕瞧着这段时间,你待皇子公主们就很是不错,颇有慈母风范。”
听见皇上的话,年世兰竟然有一瞬间为宜修感到悲哀,为了捧她,皇上是真的一点皇后的脸面都不顾啊。若皇上心中对宜修有情,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但言语中,却偏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臣妾知道了。”
年世兰感觉自己成长了不少,虽然心中有万般思绪,面上却还能一如既往的露出笑脸。
……
“年羹尧在京中一切可还安好?”
养心殿内,雍正闭着眼睛,手上转动着珠串,像是随意的问着。
“迎来送往十分热闹。”站在下首的官员,意有所指的回禀着。
雍正面色不变,像是对年羹尧极为信任:“他在京中有故旧倒也寻常。”
“皇上恕臣直言,迎来送往的都是他门下之人,其余官员他看也不看……”不忿皇上对年羹尧的信任,大臣气愤的说着,言语直指年羹尧有不臣之心。
“年羹尧这次进京参见,赴京途中他命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跪道迎送,到京时车马显赫,王府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骑在马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有这样的事?”雍正故作不知,依旧表现的很大度,“年羹尧得胜归来衣锦还乡,难免得意过头,朕会提醒他。”
“有皇上此言,微臣就心安了。”
等到大臣告退,雍正才冷下脸,面色难看,闭了闭眼,问道:“老十七可回来了?”
苏培盛小心的回禀:“回皇上,十七爷刚到,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了。”
“皇额娘担忧他,是该去给皇额娘请安。”雍正点点头,态度温和了一些,“苏培盛,去,传敦亲王入宫觐见。”
“嗻。”
寿康宫,果郡王允礼正坐在太后的下方,和她说着这次出行的见闻。
“儿臣此行去了剑阁梓潼的古栈道、李冰的都江堰,还有杜甫的浣花居所。”
“千佛岩可看了吗?”
“儿臣知道皇额娘心念佛事,已经替皇额娘一一拜过。”
“难为你一片孝心,蜀道难于上青天,你此行辛苦了。”
听着太后的感叹,允礼洒脱一笑,“不辛苦,儿臣就爱这奇山峻岭,热爱游山玩水,皇额娘也知道。就是一段时间未回来,皇额娘这是有了新的心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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