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以为意，教呗，教久了父皇就明白，承乾就不是能被说服的人，从来只有他说服别人的份！
像他现在，对于承乾要当大唐第一纨绔接受度就很高。不仅接受，还很骄傲，不愧是他儿子，干什么都要当第一！
当然了，这话是不好说出来刺激老父亲的，他也不是没事干的皇帝！
李世民慢悠悠地从广袖中抽出一份奏折，递到李渊面前，“这不是让父皇瞧瞧嘛，世家确实不缺聪明人。只是没想到，第一家投诚的会是他们。”
李渊冷哼一声，随手接过奏折，“世家当然不傻，傻的也成不了世家。”
他的目光突然一顿，眼角的皱纹因惊讶而堆叠，“崔敦礼？朕记得他是博陵崔氏吧？这手笔可真不小。”
说着又有些气恼，他还记挂着老亲，之前还信誓旦旦和二郎说，最先靠拢的会是陇西李氏呢。
李世民看懂了老父亲的羞恼，轻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人恰恰是关系近了，反而看不清自己了。
不过，想到崔敦礼上书的折子里，博陵崔氏送上的「礼物」，李世民忍不住感慨：“世家还真是……底蕴丰厚啊……”
李渊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收收味吧，你这虎视眈眈的语气，是生怕他们看不出你的觊觎吗？”
“看出来又如何？利益面前，世家也得乖乖俯首。” 李世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玄色蟒纹在他动作间张牙舞爪。
李渊不再理会儿子，转头望向李承乾，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声音也变得温厚慈祥，“承乾，你知晓博陵崔氏的由来吗？”
雷达响起，李承乾一直觉得世家子是他大唐第一纨绔路上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所以早早就打探清楚了敌人的信息。
面对李渊的提问，李承乾挺了挺脊背，稚嫩的声音清朗坚定：“自周室分封，齐鲁崔氏以邑为姓。秦汉以降，博陵崔氏扎根冀州，清河崔氏崛起东武城……”
他掰着手指头，将世家的千年脉络娓娓道来，小脸上满是自信与骄傲。管他什么「五姓七望」，都不能阻碍他成为第一纨绔！
李渊听得连连点头，看向李承乾的目光满是赞赏，转头看着站没站相的李世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责怪他不好好教导承乾。
眼中熟悉的防备让李世民忍不住想到了隔绝他教育权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心中止不住委屈。玄龄和克明就算了，父皇凭什么？
别的不说，就承乾这熟悉度，他敢发誓，绝对是影响到承乾的纨绔大计了。不然不重要的人事物，承乾根本就不会在意！
但转念一想，他对世家有想法，承乾对世家也有想法，这不正证明了他和承乾父子一心嘛！
果然，承乾还是最在意他！
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陷入陶醉的李世民，李渊满脸嫌弃。果然，就该隔开他和承乾，教育承乾还得是他这个阿翁上！
离了他，承乾还有谁？
第501章 来吧，展示（上）
博陵崔氏二房的崔敦礼升官啦，从中书舍人升职成兵部侍郎兼任灵契学博士！
重点是灵契学的博士！
诸多世家一下明白过来，博陵崔氏这是向皇帝投诚，扒拉到好处了啊！就是这个好处到底值不值得一个家族对皇权低头，世家间的观点就不同了。
但紧接着，陇西李氏丹杨房的李靖、李客师，太原王氏王珪接连成为这所神秘的新学院的博士。
剩下的世家蠢蠢欲动，可不等他们有新动作，灵契学已然落成，开学典的邀请函已经送到了各家家主的手里。
“去吗？”
“世家不需要傻子，当然得去，还得大张旗鼓的去。总要看一看，让博陵崔氏、陇西李氏和太原王氏低头的原因。”
初夏的阳光穿过灵契学院朱红廊柱，将校场照射的格外明亮宽敞。
二十余位世家代表交头接耳地聚在青石席前，清河崔氏家主轻抚着玉带扣，荥阳郑氏老夫人的银簪在鬓边微微颤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空荡荡的校场中央，揣测着这场开学典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咚——”
晨钟撞响第三声时，玄色蟒袍的李世民踏着台阶走上观礼台，腰间九龙玉佩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他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朗声道：“所谓灵契，乃是结守护之契，佑大唐之民。今日，朕诚邀诸位共赏灵契之威。”
席下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看向陇西李氏、太原王氏和博陵崔氏的代表，心中万般猜测。
人群中不乏聪明人低声呢喃：“莫不是与之前长安出现的火凤有关？”
话音未落，李世民周身腾起赤金火焰，一只翼展十丈的火凤破体而出。
它尾羽扫过处，青砖竟泛起琉璃般的光泽，尖锐的凤鸣震得檐角铜铃齐齐作响。
世家众人或掩面后退，或死死攥住座椅扶手，清河崔氏家主腰间玉佩 “啪嗒” 坠地，碎成两半。可他无心顾及玉佩，只是心猛然往下沉了沉，他有种预感，这一回，他们清河崔氏是真的要被博陵崔氏压一头了。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踱步至李世民身边的李渊和李承乾身上也泛起了奇异的光芒。
李渊的龙纹锦袍泛起幽蓝光晕，一只巨龟驮着蛇身破水而出。玄武虚影遮蔽半空，云层中落下细密雨丝，沾在众人衣襟上竟凝成冰晶。
另一侧，李承乾稚嫩的脸庞显得格外淡然，随着一声清喝，白虎自他怀中跃出，银白毛发在日光下流转着寒芒，虎爪踏过之处，青石地面裂出蛛网状的纹路。
三头神兽在校场列成一排，火凤的烈焰与玄武的寒气相撞，蒸腾起漫天白雾。白虎昂首咆哮，声波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范阳卢氏家主突然瘫坐在席上，手指上的扳指滑落也浑然不知；荥阳郑氏的老太太颤抖着摸出护身符，嘴里念念有词；倒是太原王氏的青年子弟双目发亮，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好奇和渴望。
众生百态，瞧的李世民浑身舒坦，忍不住摸了摸宝贝儿子的脑袋。
果然承乾没有说错，「装」也是一门学问，一种本事。
至少目前这样的出场，就很拉风嘛。
李承乾拽了拽李世民的手，果然，「装」还得是他这样的纨绔拿手。一脸淡然，小声呼唤了一句「阿耶」，提醒他这才哪到哪，正餐还没上呢，别着急高兴啊。
李世民回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那么朕宣布，灵契学开学典正式开始。”
“？？”众人惊疑不定，这是还没开始？他们以为都结束了，还有呢？
有三神兽在前，还能有什么能，总不能抛玉引砖吧？
还真没让他们猜错，真是抛玉引砖。但这个砖也足以让他们羡慕，让他们疯狂心动。
随着李世民抬手轻挥，玄武和白虎退至校场两侧。唯有火凤展翼腾空，赤金尾羽扫过之处，云层变成了绚丽的红色。一声凤鸣撕裂长空，似千钧重锤砸在众人耳膜上。
漫天金光中，齐王李元吉骑乘的大鹏雕振翅掠过，翼展足有二十丈，铁钩般的利爪撕开云层，每扇动一次翅膀，地面便掀起十丈高的旋风，将世家子弟的束发金冠吹得七零八落。
随后，一团赤红火焰裹着毕方鸟俯冲而下，崔敦礼玄色广袖猎猎作响，毕方鸟尖喙喷出的火焰在空中凝成篆字，所过之处，石板 “滋滋” 冒出青烟，竟熔出蜿蜒的沟壑。
与此同时，魏征端坐重明鸟背上，双瞳映着神鸟的四只金瞳，重明鸟振翅间洒下万千光羽，落在众人身上化作冰凉的露水，沾在绸缎上却烧出细密的孔洞。
神鸟们在校场上空交错盘旋，大鹏雕的呼啸、毕方鸟的尖唳、重明鸟的清鸣混作一团。
在神鸟的大展神威之下，众人皆狼狈不已。但无一人在意，所有人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们的身影挪动，眼神满是狂热。
当火凤收拢羽翼，如同一团跳动的火苗落在李世民肩头，其余三只神鸟也瞬间缩小。
李元吉把玩着大鹏雕的尾羽，崔敦礼拂去袖间火星，魏征抚着重明鸟头顶的金冠，四人相视一笑，从容走回观礼席。
校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青砖缝隙中未熄的火苗，仍在噼啪作响。
对于三人的表现，李承乾觉得还是四叔「装」的最到位，有一点纨绔的潜质，可惜年纪大了，不适合在这个行业混了。
李承乾微微有些遗憾，不知道宝贝儿子在想什么的李世民看着一个个狼狈的世家家主，格外爽快。
一天到晚试图用「仪态」「风度」束缚他这个皇帝，展示世家的高贵。但事实证明，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空话虚言，谁都会抛弃。
很快，烈日炙烤下的校场突然暗了下来，玄武那如山峦般的身躯缓缓挪动，龟甲上古老的纹路泛着幽蓝的光，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力，青砖在它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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