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二楼。”玛丽提醒道。
“我跳楼的最高记录是四楼,陛下,请您放心。”阿尔伯特保证道。
玛丽心里对阿尔伯特的过去更加好奇了,只可惜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虽然金发青年已经下了保证,但是以防万一,玛丽还是让赛顿先去了楼下,找了个借口将墙边守卫暂时调开,然后再让阿尔伯特背着不够清醒的诗人从窗口爬下,然后沿着墙根离开。
阿尔伯特跳窗前,玛丽说道:“我不想再见到夏特利亚尔留在宫里了,你将他看管起来,明天一早去支取一百镑给他,再直接送他上前往法国的帆船,记得,要亲眼见到他上船和帆船开动,再回来向我复命。”
阿尔伯特若有所思,问道:“陛下,您对夏特利亚尔有种异乎寻常的宽容,我能大胆问一句为什么吗?”
“不能。”玛丽冷淡说道。
阿尔伯特面露失望,双手撑着窗外的石头跳下去,灵活的几个攀爬之后,玛丽只看到黑影微微晃动着消失在了远处的小树林里。
……
第二天,萨伏伊王国的使臣莫雷塔侯爵来向玛丽告别的时候,玛丽向他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您的那位随从大卫·李乔歌声出色,而我的小教堂里正好还缺一个男低音,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割爱,让他从此在苏格兰宫廷效劳?”玛丽问道。
她指的正是那个在昨天的宴会上,和夏特利亚尔合作唱歌的青年。
莫雷塔起初愣了一下,目露思索与怀疑,但很快就从容的说道:“当然,能够留在苏格兰的宫廷中,为女王陛下您效劳,是他的至高荣幸。”
玛丽紧接着又去询问了大卫·李乔的意见,而这个青年也满脸喜色,看上去非常乐意接受这份每年有六十五镑收入的职位,高高兴兴的辞别了旧主人。
……
阿尔伯特压着失魂落魄的夏特利亚尔走上船,并且看着帆船在船长指挥下快速开动,一直消失在深蓝的海面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了女王的书房复命。
“夏特利亚尔在临走前,要我转交给陛下您一封信。”阿尔伯特说道。
玛丽打开,看到了又一首十四行诗。
我心中燃烧的是什么?
是爱情的熊熊烈火。
我真挚的爱上了什么?
是寒冷冰雪铸成的女神。
光华耀眼、冰冷透彻。
啊~
女神,为何我打动不了您的芳心?
烈焰落在雪面上,
只留下,
逐渐熄灭的温度。
……
玛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夏特利亚尔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诗人,假如给予他时间成长,想必会和他的好朋友、玛丽当初的老师龙萨一样,成为赫赫有名的诗坛泰斗。
这样想着,玛丽将这张小纸条夹到了一本书里作为收藏。
她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自己是如何导致了年轻诗人的死亡。
那时候的她还很天真愚蠢,在回到苏格兰以后,根本无法接受故国的粗鲁风气,每天都在心里怀念法国和从前充满艺术情调的生活。
在这样的心态下,她索性将苏格兰上下的事务全部丢给莫里伯爵了事,自己只负责出席一下庆典,然后躲在荷里路德宫中,让人采买来大量的奢侈品与艺术品,与几个朋友每天开私人舞会和沙龙,讨论着各种诗歌和艺术。
夏特利亚尔就是那时陪伴她的朋友之一。
诗人那时候同样满怀爱慕地写了不少情诗给她,而她没有放在心上,不曾对那些情诗斥责惩罚,反而一如既往的和诗人谈天说地,跳舞打猎,就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
甚至,她内心有点隐秘的享受和得意这种被人爱慕追求的感觉。
而被这样隐性纵容的诗人越发大胆,终于在三年以后,做出了偷偷进女王卧室的玩笑。
那时候的她被吓得尖叫起来,惊动了宫中的所有人和莫里伯爵,为了保全她身为女王的名声,莫里伯爵和议会上所有贵族一致通过了将夏特利亚尔砍头的决定。
夏特利亚尔就这样承担着冒犯女王的罪名,死在了断头台上。
据说临死前,他还在大声吟诵着诗歌。
现在,她改变了夏特利亚尔的人生轨迹,让他完好的回到了故乡法国。
可见命运并非无法改变。
这样想着,玛丽的心情越发好。
看着女王的微笑,金发青年的笑容隐隐僵硬,问道:“陛下,既然那个诗人对您的爱慕真心实意,让您如此高兴,您为什么还要执意赶他回法国呢?”
玛丽飞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恢复平静,将书合拢然后放在书架上,说道:“他继续留在苏格兰,会败坏我的名声。至于所谓的爱慕之情,那对我而言,还不如一把火绳枪更为实用。”
阿尔伯特愣住了。
过了几秒后,金发青年轻声说道:“……我明白了。”
第20章
夏特利亚尔在宫中引起的风波,就像石子落入湖面,在引起一阵涟漪之后又飞快平静。
仆人们都普遍认为他的莽撞举动引起了女王的不快,因此才被逐出宫廷,彼此窃窃私语了几天、并且互相告诫以后谨言慎行之后,就不再提起这个人,转而提起了更新鲜的话题。
而一些古板的修士和老人们,则对女王及时驱逐诗人的处理大家赞赏,认为这位年轻而美貌的苏格兰女王不同于其他那些轻浮的青年男女,只懂得玩笑取乐,她认得自己肩头的责任、懂得维护风俗秩序的重要性,并且愿意以身作则。
而玛丽,也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约翰·诺克斯身上。
怎么样让这个人身败名裂、身首异处,首先,就要退去他身上笼罩着的神圣光环,让爱丁堡的人们意识到他并非圣人。
而这一点,玛丽已经在之前的两次冲突里无意破坏了大半,无论约翰·诺克斯再怎么样小心挽回,爱丁堡的人们也不像之前那样信任他了。
贪婪钱财、爱好美色——罗马教廷里的那些“光辉事迹”已经充分说明了这是神职人员最容易犯也最容易被诟病的错误。
将上辈子的事情又仔细回忆了一遍,想起约翰·诺克斯曾经以五十七岁高龄迎娶十八岁少女的玛丽决定从后一种毛病入手。
但玛丽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还没有动手陷害之前,约翰·诺克斯的副手——那个叫做约翰·克莱格的新教徒就已经前来投诚了。
……
那是夏天一个下着雨的夜晚,玛丽正在和梅特兰德共进晚餐,顺便与他一起商量与弗莱明的婚礼事宜,就听到有人禀报约翰·克莱格前来请求面见女王。
玛丽在脑海中思索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诺克斯的学生和助手,惊讶道:“他来做什么?我和他老师的之间的冲突早就已经无法弥补,诺克斯每天都会骂我为女巫,而我也想干脆利落的把他扔到监狱里去。”
“我们询问了他的目的,但他自称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向陛下您说明,否则谁越不愿意说……那陛下您要拒绝他,让我们直接将牧师赶走吗?”禀报的侍卫问道。
玛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将他带到书房去,我在那里接见他。”玛丽说道。
冒雨前来的约翰·克莱格身披了一件黑斗篷,浑身都被淋的湿漉漉,他面色苍白,紧张不安,水滴从他的额头滚落下,让看见的玛丽都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雨水。
见他精神如此紧张,玛丽给他赐了座,让克莱格坐下来慢慢说明自己的来意。
克莱格没有后退坐在椅子上,喉咙动了动,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单膝向玛丽跪了下来。
“我、我来向您效忠,尊敬的苏格兰女王陛下,所有苏格兰臣民的君主!”克莱格说道。
“有意思……你的老师是新教的头领,地位高贵,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背弃他而转投向我的决定?”玛丽问道。
“因为我不想死、也不想逃亡他国,尊敬的陛下,我固然信仰新教,但同样忠诚于世俗间的君主,在您回国之前就已经对您满怀敬意。我万万没想到,诺克斯竟然如此偏执,屡次三番冒犯王权,并且毫无收手之意!……”克莱格紧张的几乎要心脏停顿,但还是一口气说完道:“……您迟早会收拾那个冒犯您尊严的小人,而我也必定没有好下场,所以只能提前来谦卑的请求您……请求您在身边给予我一席之地,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苏格兰女王拥有法国和罗马教廷的隐性支持,和英格兰的伊丽莎白一世互相和好,通信来往频繁,最近更是又取得了梅特兰德和一部分苏格兰贵族的忠诚,势力日益强大。
而相对的却是约翰·诺克斯屡屡受挫,威望大减,即便如此,诺克斯还不死心的想要继续给予女王找麻烦,简直是自己往地狱里走!
克莱格看的很清楚,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提前找好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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