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跳转到昏暗的走廊。少女抱着湿透的作业本拼命奔跑,就在转角处,一只脚突然从阴影里伸出,她重重摔倒在地,作业本的纸张散落一地,被路过的脚步无情践踏。少女跪坐在走廊中央,雨水从窗外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
众人攻击同时落在了雨女身上,三股力量交汇处迸发出绚丽的光芒,很好看,又像是游戏里结算的画面。
雨女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她终于停止了挣扎。
在完全消散前,她微微转头,目光穿过崩塌的领域,望向公园里那株樱花树。
此刻早已过了樱花纷飞的季节。那棵树静静伫立在阳光下,枝叶葱郁,满树浓翠。
没有粉白的花瓣,只有层层叠叠的绿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人倾听的故事。
雨后的阳光格外清透,金色的光线穿过云隙,在湿漉漉的草坪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座喷泉重新恢复了活力,水柱重新跃起,微风拂过,水面泛起了细密的波纹,将倒映的蓝天揉碎成千万片粼粼的光。
“结束了。”禅院真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少女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熊猫环顾四周,忍不住感叹:“这可比普通咒灵难缠多了,祓除她感觉像谋杀。”
而狗卷棘默默点头,拉上了衣领,没有说话。
*
回程的路上,四人都异常沉默,连伊地知也沉默地开车,没好意思提报告的事情。
江訫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前不断闪回那些画面,短发少女被推搡的背影,湿透的作业本,伸出的那只脚。
没有人喊累,也没有人
讨论刚才的战斗。这种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沉重,仿佛一旦开口,那些在领域中看到的记忆就会变成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高专的门口,五条悟正随意地坐在高处栏杆上等着他们。下午的阳光将他的白发镀上一层淡金色,他叼着一根pocky,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一米九多的身高让坐在栏杆上的长腿几乎要碰到地面。
看到四人走近,他直接轻巧地跳下来,一如既往地笑着说:“欢迎回来,怎么样?任务顺利吗?”
熊猫举起爪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灵受到严重创伤,需要十个蜂蜜蛋糕才能恢复。”
“金枪鱼。”狗卷点头,表情难得严肃。
五条悟的目光却越过众人,却落在江訫月身上:“美子脸色很差呢。”
“我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然后把伞还给了五条悟,那把伞被折叠得一丝不苟,伞面每一道褶皱都整齐划一,伞骨紧密贴合,收束得如同从未打开过一般。
五条悟接过伞,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五条老师,雨女并不是人类受了诅咒,她更像是靠着一段记忆形成的咒灵。”她想了想道。
他却丝毫没有意外,然后只是微微点头,片刻又难得温和的笑了:“好啦,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其实,江訫月还是觉得不对,因为她一直没有收到完成任务的提示,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雨女望向樱花树的眼神。
唉,估计还要走上一遭。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脑子有病,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独自返回了公园。月光下的樱花树静静伫立,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雨后松软的泥土散发着青草与湿润土壤的气息,她蹲下身,手指触到了冰凉的泥土。
说实话。这场景简直就像那些老套的悬疑电影,主角总能在树下挖出改变一切的关键物品。
但她心里说不要,手却诚实地开始拨开樱花树根旁松软的泥土。
……
直到扒开最后一层泥土,一个被防水袋严密包裹的方形物体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防水袋的封口处还用胶带反复缠绕,像是要永远封存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訫月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带,打开防水袋,果然里面是一本日记,封面上写着“佐藤希樱”四个字,
她轻轻翻开扉页,日记内容顿时映入眼帘,笔迹清秀却已模糊。
她勉强辨认。
“2月14日,雨。哥哥又打工到深夜。桌上留的便当都凉了,但我还是全部吃完了。其实我想告诉他,不用那么拼命赚钱供我上学,我也可以打工的。”
“2月16日,雨。她们今天又把我的课本扔进了水桶。体育课换衣服时,有人往我的柜子里倒了墨水。可是不能告诉哥哥,他已经够辛苦了。”
越往后,字迹越发潦草颤抖:
“4月2日,暴雨。医生说我的抑郁症需要持续服药。不敢告诉哥哥,他一定会自责的。可是药费好贵,我的存款只够买两周的量。”墨迹在这里晕开成一片,似乎被泪水打湿了。
而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去年5月15日,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我是不是不该活着?不想再给哥哥添麻烦了。”
第46章
江訫月将日记本递给五条悟,灯光在纸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尽管曾经它埋藏于湿润潮湿的土壤下,不见天日。
“有新发现?”他接过了日记本,他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江訫月犹豫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五条老师,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这样的咒灵?”
五条悟翻开日记本的动作顿了顿,他像是听见了有趣的话,不禁轻笑一声,将日记本轻轻放在桌上:“这种小事啊,直接问她想干嘛不就行了?人都已经死了,能满足的愿望就满足一下咯。”
江訫月一愣。
他挑了挑眉:“怎么?很意外?虽然我确实很忙啦,但这种程度的小麻烦,顺手解决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倒是不轻不重。
江訫月没有作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手掌传来的温度,沉甸甸的,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安心。这感觉太过奇妙,让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就像一只漂泊已久的鸟儿终于找到了归巢的方向。只要他站在那里,她就能不由自主地放松紧绷的神经,仿佛所有的重担都可以暂时卸下。
“总之你们做得很好哦。”他收回了手,垂眸看向那本日记,“美子,这日记明天给佐藤吧。”
“就我去?”她抬眼看他,语气里带着点怀疑。
“不然呢。”五条悟俯身去看她,两个人离得很近,距离近得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那双好看的,干净的眼眸。
“你跟着去怎么了?”她忍不住。
她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她能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那种被大型猫科动物锁定的微妙压迫感。
他闻言,挑了一下眉毛:“如果我也跟着去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在吃醋?”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手指在她发梢上轻轻绕了一下,才收回去。
他这话说得坦荡又怪里怪气,江訫月一下子被噎住了。
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些暧昧不清的动作,却又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单纯的恶趣味吗?
行吧。
她干笑两声:“呵呵,五条老师,您真幽默。”
修长的手指随意摆了摆,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说点正经的。”
“什么?”
“之前不是约好了要去北海道,所以该准备行李了。”
江訫月感觉话题转移的实在太快了:“五条老师,我们不是在讨论任务吗?”
他理所当然地道:“任务和度假又不冲突。还是说美子,在担心和我单独旅行?”话到尾音,意味深长地拖长了。
江訫月:“……”
她清了清嗓子:“只要别让我请客就行,事先声明,你报销。”
听到这话,他打了个响指,畅快地笑着:“行啊,带你去吃正宗的毛蟹怎么样?这个季节的蟹黄会像流心芝士一样哦。”
就是这样,风轻云淡。
可是,她心里却很沉很沉的,被那本日记压着。
她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直视五条悟:“五条老师,你总是这把一切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吗?”
五条悟的笑容微微一顿,转而平淡地开口:“美子啊,你知道吗,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一刻,全国有15处咒灵波动达到二级以上。每天有超过50名咒术师在执行任务,其中至少会有4人再也回不来。”
他的声音莫名地多了几分江訫月从未听过的重量:“佐藤希樱的悲剧不是个例,而是这个扭曲世界的常态。我的工作不是为某一个逝者哀悼,而是确保这样的悲剧少发生一些。”
江訫月望着五条悟那副漫不经心的冷漠表情,胸口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觉。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不大,也没带多少情绪起伏。但此刻给人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也是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就像那些在他记忆里渐渐褪色的旧影,终有一日也会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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